第235章 興師問罪

  屋裏幾人正說著話,小廝進來稟報道:“三爺,有貴人來訪。”


  “貴人”通常都是皇家的人,小廝又沒明說“貴人-是誰,想來這個人估計是不想透露身份。


  裴儀大致猜到了這人是誰,吩咐道:“你們帶他去小花廳,我隨後就到。”


  小廝領命而去。


  荀歡心頭隱隱有點緊張,擔憂地看向身旁的裴家三爺。


  “沒事兒。”裴儀輕鬆一笑,“估計是霍淵來了。”


  七殺麵色微沉。


  姓霍的又來了?


  自從一個月前霍淵夜探三爺廂房後,霍淵就再也沒來過裴府。


  誰曾想,今日這人又來了。


  七殺嘴唇微抿,握著長刀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用力。


  荀歡一聽來者可能是霍淵,頓時目光就暗了下去。


  他對霍淵可沒什麽好印象,雖說之前在臨河縣大家也算有點交情,可這霍淵畢竟是皇族之人。


  荀歡現在對皇族之人有著深深的不信任以及說不出的厭惡。


  “三爺,萬一三皇子是來試探你是否窩藏了白府刺客呢?”荀歡躺在床上酸不溜丟地問道。


  裴儀不以為意地道:“放心,如今三皇子和我裴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裴家既然要保你,他就不可能傷你。”


  荀歡微微癟了下嘴,悶悶不樂地沒再搭話。


  “七殺,你留在這裏保護荀郎君,我去去就來。”裴儀一麵吩咐著,一麵就從床邊站起身來。


  七殺原本要跟著裴儀離開的腳步登時頓住了。


  他委屈巴巴地瞅著自家三爺,不甘心地小聲抗議強調道:“三爺,屬下是你的死士。”


  裴儀瞟了眼這個一臉委屈的小侍衛,心情複雜地道:“既然是死士,那是不是應該好好服從主人的安排?”


  七殺抿了抿嘴,低下頭失落地道:“屬下明白了。”


  裴儀禁不住又打量了眼自家小侍衛,這才搖搖頭走了。


  屋裏一下子就隻剩下了兩個男人。


  荀歡瞟了眼杵在床頭的英俊侍衛,哂笑道:“做人還是本分點好,幹著侍衛的活卻想著爬床的事情。哪家主子能受得了啊?”


  七殺目光一冷,驟然拔刀出鞘。


  電光火石之間,荀歡就感到眼前閃過一道寒芒。


  還不等他回過神來,寒涼鋒利的刀尖就已經到了他眼前。


  隻要再往前那麽一點點,刀尖就能刺瞎他的眼睛。


  荀歡頭皮發麻,下意識咽了下唾沫。


  他強笑道:“七郎君這是幹嘛呢?我們好好說著話,你動什麽手呢?”


  “我不聽人廢話。”七殺冷冷地道。


  荀歡這才深深意識到七殺這個人是真的人冷話又少。


  你要是想用言語打擊他,他根本就不會給你那個機會——人家直接就動手了。


  哎,看來七殺也就隻會在三爺麵前好好說話了。


  荀歡心頭鬱悶得很,強笑道:“你不想聽我說話,那我不說便是。七郎君把刀收起來吧。”


  七殺冷冷地乜了床上的重傷美少年一眼,這才驟然收刀歸鞘。


  荀歡瞥了眼像門神一樣一動不動站在床頭的侍衛情敵,突然就有點懷念那個嘰嘰喳喳的杜衡了。


  雖說那杜衡四處挑撥離間,著實是可恨。


  可杜衡至少有趣嘛。


  若是此刻留在房中招呼他的人是杜衡,那他肯定已經和杜衡吵起來了,哪兒會像現在這麽無聊?


  另一頭。


  小花廳。


  裴儀跨進屋後,就見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人背對著放門口的方向站在屋子中央。


  這人身形魁梧,看背影就應當是個男子。


  察覺到有人進屋了,這人轉過身來,雙手往上一抬取下了鬥篷上的連衣帽,一張英倫周正的臉刹時露了出來。


  裴儀暗道了然,拱手行禮道:“見過三殿下。”


  來者正是霍淵。


  他看著裝模作樣的裴家三郎,很想說一句:你我之間還需要玩這一套虛禮嗎?


  不過,他看著裴儀這副貌似恭順的模樣,他還是把自己心裏想的話默默藏起來了。


  “免禮。”霍淵冷著臉悶悶地道。


  裴儀也不兜圈子,直接問道:“殿下。你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霍淵莫名有種自己一腔關心喂了狗的即視感。


  他沒好氣地別別扭扭道:“我聽聞今日驍衛禁軍圍了你府邸,便來看看你是不是被嚇傻了。”


  裴儀一聽這話就嘚瑟起來了。


  她咧嘴一笑,得意洋洋地道:“殿下多慮了,驍衛禁軍哪裏敢動我?他們今日被我嚇傻了才對。”


  霍淵錯愕莫名,驚訝地道:“裴三郎,你不是在吹牛吧?”


  裴儀遭到了質疑,頓時心頭有點不爽了,當即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霍淵聽得一愣一愣的。


  虧他還以為裴三郎受了欺負,所以眼巴巴地跑來安慰對方。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萬一裴三郎在他麵前哭起來了該怎麽辦。


  可誰曾想,一切不過都是他想多了。


  人家裴三郎好著呢。


  霍淵莫名心頭又酸又氣。


  他麵前的裴家三郎已經講完了話,一臉期待地望著他,那模樣顯然是在求表揚。


  霍淵不禁覺得好笑,心裏頭那點酸意頓時就散去了。


  他忍著笑誇道:“三郎著實厲害,兵不血刃地就嚇退了驍衛禁軍。”


  裴儀得了誇讚,心裏甭提多美了,臉上簡直要笑開了花。


  霍淵想了想,轉而不動聲色地問道:“那刺殺白司徒的刺客可是在你府上?”


  裴儀笑容微微一收斂,警惕地問道:“殿下為何這般問?”


  霍淵細細觀察著裴家三郎的反應,半是試探半是篤定地道:“我聽那白司徒說,刺殺他的刺客眉間有一點朱砂。”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荀歡眉間就正好有一顆朱砂痣。”


  “而且,他當初被你贖回府上的當晚就跑去傷了白家六郎。”


  “所以,我猜數日前大鬧白府壽宴的刺客十之八九就是荀歡。”


  裴儀聽對方說得頭頭是道的。


  她沉默了小會兒,微微頷首道:“沒錯,那人是荀歡。他如今在我府上養傷。”


  霍淵頓時麵露不悅,抱怨道:“這等厲害之事,你為什麽不提早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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