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見過皇子殿下
裴儀告別赫連閉月後並沒有立刻返回府邸，而是徑直去了裴府。
她將今日的事情悉數告知了丞相老爹並詢問意見。
裴述站在幾案前悠哉悠哉地練著字，氣定神閑地道：“這事你自己拿章程就可以。”
裴儀有種被老爹認可的滿足感，歡喜地應下。
裴述瞄了眼帶了點小得意的閨女, 問道：“邦交大事本該找一國國君談，赫連閉月卻率先找了你，你可想過緣由？”
裴儀思索道：“估計是想找我探探口風。”
裴述垂眸繼續練字，似笑非笑道：“再想想。”
裴儀認真思索了一番，答案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她沉聲道：“或許是因為赫連閉月以為能在我這裏討到很大的好處。”
裴述哂笑道：“這位公主以為你滿腦風花雪月、不通庶務，所以妄圖通過打感情牌從你這兒以極低的代價換取大周不支援東突厥。”
裴述收了筆鋒, 執筆抬眸看向自家閨女，平靜但又有力地道：“以後還會有不少人找你打感情牌。你穩得住這一次，未必穩得住下一次。”
裴儀略略想了一下, 不以為意地輕笑道：“人都是講感情的。別人對我耍感情牌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關鍵在於對方的感情牌是否損及我的利益。若是互利共贏，一切好說。若是對我不厚道，那也就別怪我不厚道了。”
裴述不置可否，但從神情來看是欣賞且讚同的。他貌似不經意地道：“最近青州有土匪糾集百姓謀逆，朝廷要派人去鎮壓。你有想安排的人嗎？”
裴儀愣怔。她雖已涉足政務，但通常來說隻在於應對問題，可從來沒考慮過要安插自己的人手。如今阿爹這麽一問她，她隻覺得茫然不知所措。
裴述語重心長地道：“你得有自己的人。雖說不論我還是你兄長的人，你可以隨意調用，但你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終究是不一樣的。人到用時方恨少，你得自己學會識人用人。”
裴儀默默聽著，虛心受教。
裴述道：“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要推薦什麽人，這些人需要多少個，以你自己如今的人脈與手腕, 你能給他們安排什麽樣的職務。三天內，我要結果。”
“三天？”裴儀感到為難。
她現在完全找不到頭緒，阿爹一出手就要她立馬能解決問題，而且時間還這麽倉促，她是真覺得力不從心。
“三天已經不短了。”裴述不容置喙地道，“剿匪如救火，陛下催得很急。若不是朝中如今不少人都不敢出頭領兵剿匪，你連三天的安排時間都沒有。”
裴儀心下了然，縱使覺得困難也隻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裴述慈愛地看著自家閨女，沉穩地道：“凡事不要總想著準備周全了才去應對。有時候問題來了就是來了，時間上根本就不允許你多做準備，走一步看一步也未嚐不可。”
裴儀有些慌亂的心略略沉靜下來，低頭行了個叉手禮道：“孩兒明白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碎玉樓雖說前陣子因為觸犯盛怒而經曆了一番兵荒馬亂，但又很快重整旗鼓，如今依舊是一派莊嚴矜貴氣象。
凡是有機要事情相商的人，一般還是會首選碎玉樓。
七殺如今就到了碎玉樓，在櫃台處向夥計說了暗語後，有專門的夥計負責將他引入了第五層樓的天字號廂房。
夥計敲響三聲房門後, 屋內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似乎是急不可待地來開門。
隨即便是兩扇朱漆雕花大門從內推開，一個唇上留著胡須的男人站在大門中間, 很是驚喜地看了眼七殺，接著往旁邊一讓，微微彎腰伸手道：“請。”
七殺審慎地打量了男人一眼，這才握著長刀走進了這間天字號廂房。
待他進屋，夥計就站在屋外輕輕合上了房門，接著便走到長廊的拐角處候著——這是碎玉樓的規矩，夥計們要保障客人們的談話不被人偷聽，所以都會守在附近替客人盯梢情況，這所站位置的選擇自然是以隱蔽為佳。
天字號廂房內。
七殺出於一個死士的本能，一進屋之後就不動聲色地觀察整間屋子的布局——估算每一個可能隱藏人手的地方。
屋裏除他以外，一共有三個人。
一個是剛才給他開門的胡須男人，這人身材瘦削，身量挺拔，目光堅毅，看著很精明。
另外兩個則明顯是武將打扮，從他們的神情舉止來看，應該是胡須男人的地位最高，這兩個武將之間的地位則是不分伯仲。
七殺想起自己今天收到的那封信，信上的署名是“楚國兵部侍郎徐晉”，內容很簡單——企求與他見一麵，說是要告知他身世緣由。
雖說七殺已經大致知道自己極可能是楚國皇族，但若是有機會還是忍不住想從知情人口中知道自己最確切的身世信息。
所以在接到這樣一封信後，七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赴約。
不過，他也不是無備而來。
在他離開小裴府之前，就已經吩咐下屬一定要告知三郎他的去向所在。
而他自己出發時，身邊也帶了十名暗衛高手——這些暗衛下屬都隱在暗處跟著，所以明麵上看仍舊是他一個人單刀赴會。
廂房內很安靜，充斥著一種難言的肅穆與緊張。
七殺在打量這三個男人，後者也在打量他。
兩個武將的神情帶著些輕視，雖然他們自己覺得這輕視表現得很隱秘，但七殺在感知人態度的這方麵一向很敏感，當即便對這兩個武將沒什麽好感。
片刻後，胡須男率先行了一禮，躬身道：“老臣徐晉見過皇子殿下！”
七殺愣怔住了。
以徐晉今時今日的兵部侍郎身份，這般直接稱呼他為皇子，那傳達出來的訊息可就很有意思了——這個徐晉顯然不止是認可他的皇子身份，更是想讓他回楚國。
其餘兩個武將也躬身行禮，一張口便聲如洪鍾：“末將孫飛見過皇子殿下！”
“末將賈通見過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