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求聖恩
“陛下，還請三思啊。”顧炎跪在玉階之下，麵色凝重。
今天早朝過後，顧炎單獨被皇帝留下，他心道不好，恐怕是要談及湘兒的婚事。
沒想到等到了禦書房，皇帝直接開口問顧炎，顧湘兒是否有意向嫁與太子。
顧炎心中清楚，天子開口那就是不容置疑。這哪是商量，分明就是告知。
可顧湘兒心裏已經有了上官清玦，顧炎看得清清楚楚，又怎麽忍心看她嫁與不愛之人，為此顧炎當堂跪下，冒著大不敬的風險也要拒絕。
果然顧炎開口之後，龍椅上的人就不說話，禦書房內落針可聞，靜的讓人喘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有宮人走到禦書房前，細聲稟告道：“陛下，翰林院文書上官清玦求見。”
皇帝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他雙手撐在桌麵，慢悠悠地開口：“讓他進來。”
顧炎心中一緊，他心知皇帝最不喜歡被人左右，今日有自己一個人開口還不打緊，要是上官清玦也是來反對皇帝這個決定的，恐怕會適得其反。
上官清玦低眉快步走入禦書房，他跪在地上腰背卻挺得筆直。
“臣上官清玦參見陛下。”
“免禮，愛卿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顧炎趁著皇帝問話的空檔悄悄抬頭看了皇帝一眼，隻見皇帝目光牢牢鎖定上官清玦，看來是在試探。
若是上官清玦一句話沒說好，後果不敢想。
上官清玦仍是跪著，他不疾不徐地開口：“臣今日前來主要是想回報蝗災治理的情況。以京城為中心，周邊十城全部清理結束，後續將會把除蝗災的法子以快馬加鞭的形式送到其他縣郡，讓他們自行消滅。”
皇帝微微頷首：“不錯。”
顧炎不動聲色的觀察麵前和身側之人，額角都急的冒汗。
“愛卿還有其他事嗎，若是沒有便可退下。”
“有。”
這一聲回答聽的顧炎心頭顫了顫。
“何事？”
“陛下，臣還記得陛下曾許臣一個願望，不知這個願望如今可能兌現？”
皇帝爽朗一笑：“朕金口玉言，自然不會食言。此次蝗災得以消除，愛卿有功在身，你是要金銀還是官職，朕都能考慮。”
上官清玦抬眸，鄭重的看了皇帝一眼，隨即躬身拜下，以頭抵地，以表誠意。
他朗聲道：“臣與顧家千金顧湘兒三月前訂親，如今時候差不多，該應當初的三月之諾八抬大轎娶顧小姐過門，隻是我門戶低微，自愧配不上顧姑娘，想求陛下一句金口祝福，望陛下成全。”
顧炎愣了愣，他沒想過上官清玦會以這樣的方式提起這件事。
加官進爵，金銀良田，多少人夢寐以求。上官清訣居然用天子的一道聖旨來換與湘兒的婚約，這一刻，顧炎打心底對上官清訣刮目相看。
皇帝語氣單薄：“你真的隻要一句祝福，你可知就憑這道聖旨，朕就能讓你平步青雲，腰纏萬貫，你都不要？”
“臣心意已定，還請陛下成全。”上官清訣俯身不起，態度堅決。
皇帝眼神明暗不定，神色不變心緒萬千。
金口已開，聖旨已下，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食言。
皇帝曾預想過各種情況，或是再給上官清訣賜一門好親事，然後給顧湘兒更豐厚的嫁妝把她指給太子。隻可惜……罷了……
一個姑娘而已，不足以攪動朝堂。
“既是如此，朕允了，你可別後悔。”
上官清訣起身，目光清明澄澈：“謝陛下聖恩。”
顧炎心中歡喜，看上官清訣也是越發的順眼。
就連之前覺得上官家送來的聘禮太過寒酸的怨氣也煙消雲散，他這女婿可是千金不換的要求取自己的寶貝女兒啊。
顧湘兒今日起的遲了，昨日夜裏做夢還夢見自己被迫嫁給太子，結果上官清訣以為是她貪慕虛榮，在婚禮上把人綁走，扔到深山裏去喂狼。
醒來的時候，顧湘兒後背都冒了一層虛汗，太可怕了，她真的不想這樣死掉哇。
芍藥見顧湘兒精神不濟，也沒有催著她起來，心中擔憂的緊，還特地叮囑院子裏掃撒的小廝動作都放輕些。
外院的小廝們不知主子的情況，還以為是主子病了，大家口口相傳，還越傳越像樣，甚至說的明明白白，是因為小姐不想嫁作太子妃，憂心憂慮才生出了病。
是以當顧炎帶著上官清訣一臉喜氣的回到將軍府時，就聽見下人們在議論。
“小姐喜歡上官公子喜歡的緊，這日後要是當了太子妃，怕是要抱憾終生啊。”
“哎喲，你是沒聽內院的小廝說，小姐心中難受，今日臉色都是白的。”
“真是天意弄人啊。”
“小姐病了？”顧炎急聲問。
他這一下把躲在角落裏扯閑話的小廝丫鬟嚇得魂飛魄散，大家連忙排排站好，低著頭，誰也不敢亂說了。
“怎麽病了，怎麽回事？”顧炎黑著臉，沉聲問道。
“聽內院的人說，是心病。”一個膽子稍大的小廝嚅喏道。
上官清訣也心中愕然，那個看起來總是生龍活虎的顧湘兒真生病了？
顧炎不在說話，邁腿就往顧湘兒的院子走去。
顧炎到的時候，顧湘兒正躺在被子裏絞盡腦汁的想該如何拒了這門親事，等顧湘兒聽見動靜爬起來，顧炎已經走到了床邊。
“湘兒，你怎麽了？”顧炎的手落在顧湘兒的額頭上，似是在探她的體溫。
“爹爹，女兒沒事啊，你怎麽了？”
顧炎一愣：“我聽外院的小廝說你病了，可有看過大夫？”
“我沒病呀？”顧湘兒一臉莫名。
“那你為何還未起床？”
“女兒.……女兒隻是沒睡好，沒甚大礙的。”顧湘兒知道顧炎心係自己，她勉強露出笑容哄老父親，“女兒身體好著呢，定是小廝誤會，讓爹爹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