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內情
“是我想的。”顧湘兒平靜的說道。
劉昊霖那雙不算大的眼睛忍不住上下打量著顧湘兒，顧湘兒的全身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眼前都覆著一層薄紗，如此嚴密的包裹之下，劉昊霖自然看不清顧湘兒的容貌，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是一個年輕女子。
“沒想到如今一個小姑娘都能有這樣的本事，看來京城還真是人才輩出。”
“我是來救你們的，先生似乎知道些什麽，如果你相信我，不如將事情原委告知與我，或許我能.……”
“你不能。”劉昊霖甚至沒有聽完顧湘兒這番話的耐心，他微微搖頭，一臉肯定的說。
“為何？”
對方輕蔑的神情，挑釁的語氣，即便是顧湘兒自然也會生出幾分惱火，她牢牢的盯著眼前之人，正想著怎麽才能在這個人的麵前證明自己。
“你可知我們這些大夫是怎麽進來了？”劉昊霖問。
“茅縣令說，是他派你們進來給這些染病的百姓看病，後來你們也被感染了，便留在這裏。”
“我們感染之後被留在這裏不假，可我們是被騙進來的，來之前，茅康虎根本沒說這些人染上的是會傳染人的疫病。”劉昊霖的神情略顯憤慨。
顧湘兒有些驚訝，還想著替茅康虎找補：“或許之前他並不知道這疫病是會傳人的呢？”
“不！他早就知道這疫病會傳染，一開始這疫病隻發生在碼頭，後來傳染了漁村，茅康虎得知疫病會傳人之後，生怕造成不好的後果，一直隱瞞不報，隻是派人去封鎖漁村。他原本是做的讓漁村的人自生自滅的打算，可他沒想到這個疫病這麽厲害，幾天之內便進了鎮子。”
“之後他便將參與這場封鎖的所有官兵都騙到這個院子裏，封鎖了大門，又把我們幾人弄過來，你知道他當初是什麽說的嗎？他說讓我們給這些人看病，若是看的好便能得到豐厚的獎賞，可後來看到他們送來的東西我們才知道，他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們等這些官兵死後，處理好他們的屍身，至於我們.……最後自然也是要死在這裏的。”
顧湘兒心中愕然，她倒是不知道茅康虎居然還有這樣的打算。
“反正大家都要死的，你說你一個京城來的小姑娘，何必趟這趟渾水。”劉昊霖說著露出幾分苦澀的笑意，似是在替顧湘兒惋惜。
顧湘兒回想了一番，似乎來的時候茅康虎的確不大願意自己直接來解決問題，可後來茅康虎也算得上配合，或許是這人心思產生了變化也未可知。
“不管怎麽樣，既然我來了，定會盡我所能，再則我和我夫君都是陛下派來的欽差，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們配合我們，茅康虎定然不敢阻攔我們救人。”
一個地方的小小縣令自然是得罪不起顧湘兒和上官清玦這樣的貴人，所以在這一點上顧湘兒不算說謊。
劉昊霖看著顧湘兒，眼神驚疑不定：“你真的想救人？”
“自然。”顧湘兒語氣肯定。
劉昊霖頓了頓，似是決定了什麽，這才緩緩開口：“其實這疫病真不是我們本土產生的，想要治病，光靠我們是沒有用的。”
“請先生細說。”
“我問過被關進來的官差，他們告訴我這疫病一開始是碼頭的漁民，碼頭的漁民能接觸到的人有哪些屈指可數，其中最多的就是外商。我聽說其實漁村的人當時來了一條大船，卸貨的時候發現了好幾個箱子裏都是病懨懨的人。其實在沿海這樣的地方偷渡的人也不少，所以當初他們也沒當回事，後來等他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那幾個人早死了，疫病才開始流行。”
顧湘兒心中一驚，她原以為這疫病隻是時節和氣候造成的，再不濟也就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可若這是別國的陰謀，那問題就大了。
“那官差可有說船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劉昊霖搖搖頭：“倒是沒說，居然他們本來還想問的，但因為茅縣令的命令早早的離開了漁村，這才沒能弄清楚詳細的緣由。”
“那官差呢？”顧湘兒還想親自問一問。
隻見劉昊霖搖搖頭：“死了。”
顧湘兒不由的在心中歎息了一下，其實她早該想到的。
“罷了，還請先生告知病症，我好去配方，雖然不能根除，至少也要延緩大家的病情，總不至於看著這麽多人越病越重。”
“你出去找那幾個想活命的大夫寫吧，他們肯定很樂意。”
“為何先生不寫？”顧湘兒不解。
劉昊霖這才將自己的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一隻腐爛的右手，他手上的創口反複潰爛血痂都將手指之間的縫隙連在一起，那畫麵隻怕是小孩子看見了都要做噩夢。
“多謝先生，我這就出去詢問。”
誰能想到一直跟自己談笑風生的人居然已經病得這樣重，大概是心如死灰才能超脫痛苦。
想到這一點，顧湘兒越發覺得自己要加快進度，若是她再慢些，隻怕是這些人真的都要變成亡靈了。
拿到了詳細的病理，顧湘兒便帶著人出去了。
出去之後按照顧湘兒的要求，所有人都在藥草煮過的熱水中浸泡過後才能自由行走。
為了防止染病幾率的可能，顧湘兒讓茅康虎準備了一間大院子安置自己和其他進過疫所的人，畢竟不能在增加更多的感染者了，顧湘兒畢竟杜絕一切可能。
從疫所出來已經天已經黑了。
去那種地方，沒人可以保持平和的心態，從裏麵出來的時候顧湘兒才發覺自己身後早已汗濕重衣。
洗完澡顧湘兒才注意到上官清玦沒有回來，她草草的用過飯食便躺在床上想今日發生的事情。
一閉上眼，顧湘兒就能看見疫所裏那種人間地獄的場景，滿地都是身上潰爛的人，還有屋中求生欲極強的大夫們，以及重病的劉昊霖。
雖然顧湘兒很想快點研製出解藥，可她心中清楚，今日風塵仆仆的趕來，又是一整日的安排，現在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若是不好好休息，隻怕是明日都不可能解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