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找點事做
眼前的一幕極為悲慘，那些人瘦的皮包骨頭，餓的東倒西歪，子歸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到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怔怔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兩個搶了他銀兩的乞兒。
“子歸，沒事吧？”顧湘兒追過來，第一時間便是去檢查子歸的情況，將他上下檢查一番發現並沒有受傷，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畢竟人心難測，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加上子歸的身份特殊，顧湘兒多少還是擔心這些人的目的的。
看著顧湘兒眼中的焦急，子歸眼中浸上幾分暖意，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沒事的姐姐。”
見他果真無礙，顧湘兒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乞兒，“說！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從未聽說過附近有什麽災禍，更沒有聽到哪裏受災了，這些人怎麽會突然冒出來的？
跪在地上的小乞兒年紀不大，穿的一身破爛衣裳，聽顧湘兒詢問，他才顫巍巍的抬起頭來，“我……我等都是罪臣家眷，因著年紀小，未曾被波及……”
罪臣？顧湘兒心中了然，這京都看著繁華榮耀，卻不知，伴君如伴虎，就拿太子與三皇子之間的爭鬥來說，不知有多少個大臣因為他們的爭鬥而遭了殃，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砍頭的砍頭。
唯有那些年紀小的孩子可以幸免，不被牽連，可是這些孩子也因為年紀小，沒了家人的庇佑很難活下去，看來眼前這些孩子，便是那些個罪臣家中的子嗣，因為沒了家，所以才會聚在一起，也算是報團取暖了。
看著眼前這些並不大的孩子，顧湘兒心中一陣感慨，歎口氣道：“起來吧！”
她輕聲說著，那小乞兒聞言惶恐的抬頭看了看顧湘兒，那雙眸子裏盛滿了不安與害怕。
牧歌跑的氣喘籲籲，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這才站直了身子，“湘兒，這些孩子都是些什麽人啊？怎麽會在這裏？”她指了指眼前的幾個小孩子，顧湘兒歎口氣，與她說了一下。
轉頭時，就看到子歸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從側麵看，隻能看到他攥緊的拳頭，和微微泛白的骨節，顧湘兒眼中多了幾分憂慮，想來看到這些孩子，子歸便想到了他自己。
走上前輕輕握住子歸的手，顧湘兒溫柔的拂過他額前的碎發，“子歸想個法子，讓這些孩子能夠活下去，如何？”她讚成子歸救他們，因為救他們，也是在救贖子歸他自己。
抬眸看向顧湘兒，少年眼中浸上幾分濕意，似是蒙上一層薄紗，朦朦朧朧的遮擋了眼前的人，似是霧裏看花一般看不真切，就像是最絕望的時候所希冀的夢中出現的救贖，好似隻要一伸手便能夠抓到。
可是許多次，當他鼓起勇氣伸出手的時候，那夢境便瞬間消散，一切化作泡影，夢不過是一場夢，虛無縹緲，後來的後來，他學聰明了，再不祈求能夠得到救贖，隻覺得沒有希望，失望的時候也不會那麽痛了。
可是……他的救贖還是出現了！將他帶離了那可怕的夢魘之中，給了他一處溫暖的避風港，從此，他也是個有家的人了。
隻是眼前的一個個孩子，卻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從前的他，也不過是和他們一樣，低賤卑微，肮髒不堪，為了活著不擇手段，做再卑劣的事情也無所謂。
看著眼前的乞兒許久，子歸才尋回自己的聲音，沙啞的詢問顧湘兒，“我？”
顧湘兒笑著點點頭，“子歸也是個大孩子了，有些事情也該學著去做一做了！需要什麽，就與管家說！”她有意的想要鍛煉子歸，總覺得那孩子絕非池中之物。
迎上顧湘兒期盼的目光，子歸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顧湘兒滿意的笑笑，帶著幾個人忙活了一下午，又是給那些孩子買吃的，又是買蓋的，一直折騰到天有些暗了，這才起身離開。
臨走時，張嫂子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的說她是個好人，顧湘兒搖搖頭，“應該的，看到有難，幫一把，不過力所能及之事而已，張嫂子不必言謝。”
張嫂子也曾是一戶官宦人家的少夫人，隻因家中收受、賄賂，家中男子皆被下入大牢，旁支覺得無故收到牽連甚是委屈，氣不過便聯合起來將她自大宅子裏趕了出來，可憐她身懷六甲，卻要流浪街頭。
許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張嫂子很瘦，瘦的有些下人，肚子卻是很大，腹部高高的隆起，牧歌給她診過脈，說胎兒並無大礙，顧湘兒相信牧歌的醫術，便也沒有再給張嫂子把脈。
回去的路上，子歸還在猶疑，生怕自己會做不好，沒辦法妥善安置這幾個人，顧湘兒安撫了他兩句，隨手指了指旁邊的牧歌，“讓你牧歌姐姐幫襯著，左右她也無事可做。”
對於顧湘兒這種隨意把事情扔給自己做的做法，牧歌表示強烈的譴責！她都沒有決定要不要幫忙呢！
“這些人我瞧著十個裏有九個身子不好，你不是說你會醫術嘛！有你在旁邊幫忙，我能安心些。”顧湘兒輕聲說著，又看一眼身邊的子歸，“子歸一人我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你與寶來一起陪他，我可安心些。”
牧歌想想覺得顧湘兒說的也對，況且她現在也沒事做，想要回到自己的時代也是不可能的了，便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顧湘兒還許諾，給她銀子做報酬，牧歌聞言頓時雙眼發光，想著有了銀子以後不管去哪裏都有底氣了，便越發覺得這是一樁好買賣。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顧湘兒還暗中派了玄甲銀衛喬裝做尋常侍衛跟隨著，便也就不用擔心這幾個人的安全問題了。
另外，派去調查子歸身世的人也回來了，隻調查出今年前京都確實發生過一次大事件，當時身為鎮北侯的軒轅義騎兵謀反，卻被鎮壓，軒轅一族被盡數處斬，而子歸便是那個時候流落到了人牙子的手中。
隻是具體的情況，連人牙子自己也是不清楚的，隻是依稀記得，當初是一個中年男人將他賣給了人牙子，以三兩銀子的價格，再想要詢問更多，人牙子便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