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絕勝煙柳滿皇都
顧湘兒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便與上官清玦一道去尋清越，想當麵謝過他當日的幫忙。
尋了許久，才聽老方丈說清越小和尚在後山念經，左右兩個人閑來無事，便當做散步一般相攜往後山去，這雲華山的景致極好，尤其是一場春雨過後，極目遠望，一片鬱鬱蔥蔥。
往後山去的小路很窄，若仔細說起來，應當也算不得小路，不過是日久天長的走，走出來的一條不曾生長雜草的小徑罷了。
好在雨後已經有兩日，地上不算泥濘，顧湘兒一邊走一邊望著四周的景致，高興時雙手負在身後，搖頭晃腦的道：“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望著走在前麵蹦蹦跳跳的背影，上官清玦的眼中溢滿了笑意，那眼神像是早春的風，暖暖的，滿眼滿心，皆被那個身影所占據。
“湘兒走慢些，仔細腳下！”上官清玦怕顧湘兒走得急摔了，遂在身後提醒，顧湘兒卻混不在意的擺擺手，轉身倒退著往後走，麵對著上官清玦，“無妨，有你在，絕不會讓我摔了的！”
上官清玦武功好，她若真的要摔了，他也能夠及時拉住她的。
聽她這般說，上官清玦無奈的搖頭笑了笑，“你倒是信得過我！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擔心呢？”
快步走到他麵前，顧湘兒墊著腳尖看著他，“此話怎講？”
“高興你如此信任我，擔心你太過信任我，我若護你不及，你啟非要吃虧！”長睫垂落，上官清玦凝望著眼前的顧湘兒。
顧湘兒卻不在意，隻伸手挽上上官清玦的手，“我保證，隻你在我身邊的時候，嘚瑟嘚瑟！”她笑著，春風拂麵，將耳畔碎發吹亂，上官清玦搖搖頭，眼中卻滿是寵溺之色。
難得出來一趟，他便也沒有多約束顧湘兒，一路往後山走去，約莫走了有一刻鍾的時間，這才遠遠的瞧見老方丈所說的那一條如碧的小溪，溪水清澈，遠遠看去，水麵還泛著粼粼的波光，似是一條橫貫山間的銀色絲帶一般。
而那清越小師傅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垂眸靜靜地端坐著，流水潺潺，隱去了腳步聲，顧湘兒與上官清玦走近一些時，清越才緩緩睜開眼眸，看到顧湘兒時，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不過片刻便消失無蹤。
讓顧湘兒都懷疑，自己方才看到的是不是錯覺。
“上次，多謝小師傅的馬，馬兒我已經送回來了，此番是特意來謝過小師傅的。”顧湘兒上前兩步，笑著道謝。
清越搖搖頭，“若說感謝，應該清越謝過女施主的救命之恩才是，清越不過借馬兒給女施主一用，當不得女施主的道謝。”他施施然起身，衣袍沾了水，滴滴答答他卻也不在意。
顧湘兒與上官清玦對視一眼，“不管如何，還是要感謝小師傅幫了內子。”眼前之人幫了顧湘兒，於上官清玦來說亦是恩人，清越合手道了一聲阿彌陀佛，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因果罷了，兩位施主不必記在心上，時候不早了，小僧還有事，告辭。”
上官清玦讓了路，清越徑直離開，背影挺直，帶著幾分飄然塵世外的脫俗，顧湘兒笑笑，“在這山間修行的僧人，想來也不在意這些俗世的禮節，不過如今謝已經道過了，我也算安心了。”
了解了一樁心事，顧湘兒隻覺暗暗鬆了一口氣，與上官清玦在溪邊玩了一會，這才趁著夕陽如火，往那晨鍾暮鼓的古刹而去。
翌日清晨，顧湘兒剛剛醒來便聽到外頭小和尚們正在念著經，那聲音倒是讓人頗覺安心，她翻個身，上身伏在上官清玦的身上，低頭瞧著他，“難得昨夜睡得安穩，這早早的便聽到念經聲，倒也不覺得厭煩，我們今日去哪裏？”
上官清玦揉揉她的發絲，“還沒起床便惦記著要去何處玩，娘子倒是好精力！”被他打趣顧湘兒也不惱，翻身起床，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裙，長發隻以白色的綢帶係著，一派隨意模樣。
“好不容易出來，自是要到處走走的，還要……還要去見一人。”顧湘兒說著看向上官清玦，他微微頷首，原以為他會詢問是誰，顧湘兒已經準備好回答了，可是卻久久不見他詢問，她暗暗歎了一口氣，也不知上官清玦若是知曉自己私自救了明朗，會不會生氣。
落紅滿天，顧湘兒一襲白衣穿梭在落英繽紛的桃林中，發上衣裳上都沾染了粉紅色的花瓣，她行走間，隻覺天地間都被這一片桃林熏染的香氣撩人。
“原本是想帶他們兩個一起散心的，誰知這兩個孩子比我們都忙。”顧湘兒隨手折下一枝花來，在手中把玩著，言語間帶了幾分無奈。
清晨醒來她去尋子歸與寶來，便得知子歸去找方丈求教經文去了，寶來則去尋了寺裏的大和尚，想要與人家討教一下拳腳上的事情，兩個人的房間空空的，哪裏還有半分蹤影。
瞧她幽怨的像是被人拋棄了的模樣，上官清玦忍俊不禁的笑笑，“日後長大了總是要出去的，現在便覺得失落了？”總想著孩子能夠高飛，卻又怕他們飛的太高太遠。
顧湘兒想，自己現在怕是就是這種心情。
上前挽上上官清玦的胳膊，她靠在他的肩頭，“我啊，總是喜歡熱熱鬧鬧的，不喜歡冷清，我喜歡聚，不喜歡散，即便明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可還是希望這一日來的越晚越好。”
不隻是對那兩個孩子，更是對她們的結局，她望著遠處，目光染上幾分沉重。
上官清玦垂眸看著她，“即便所有人都離開了，我也會陪著湘兒的，不會讓你一人孤單。”
“說定了！不可以扔下我一個人，你若是食言了，我可是會生氣的！”顧湘兒側眸看向上官清玦，兩個人靠得很近，風拂過，將彼此的發吹的纏繞在一起。
遠處，羅紅紛紛，將天地都染成了一片紅色。
“清玦，我帶你去見一見那個人吧！你一定很驚訝！”顧湘兒的聲音緩緩慢慢地，“不過你要答應我，不可以生氣的！”
“好！”
陽光灑下，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纏繞在一起的身影，像是糾纏了千百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