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人外有人
牧歌在房間裏陪著顧湘兒很久，隻是瞧著她吞吞吐吐的模樣，顧湘兒便知曉她一定有話要說，瞧著她想說又有所顧慮的模樣，顧湘兒隻當未曾察覺，繼續翻看著書本。
偶爾抬眸，便對上牧歌那雙明亮的眸子，她對上顧湘兒的雙眸時，又似是想到了什麽，匆匆低下頭去，顧湘兒不做他想，繼續埋首看書，牧歌便又悄悄的抬頭看向她。
顧湘兒的性子極好，特別有耐心，當初若不是有這樣好的耐心，怎麽能夠攻略大魔王呢！
麵對大魔王，她都能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耐心，一點點的將他攻略，此時麵對牧歌，她是真的一點都不著急，隻安心的等著她開口。
約莫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牧歌終於憋不住了，她上前一把將顧湘兒手中的書本拿走，抬眸瞧著她，一臉認真，“湘兒……我……對不起，是我魯莽了！我以為……”她以為自己做不到，這個時代也沒有人能夠辦到的，可是顧湘兒卻真的做到了。
雖然那孩子第二日發了高燒，她給那孩子開了退燒的藥，又仔細的清理了傷口，原本以為是傷口感染了，她甚至以為要保不住那孩子了，誰知高燒卻在下午的時候退了，燒退了，那孩子也醒了過來，現下已經能夠吃東西了。
“還有嗎？”陽光傾瀉下來，照耀在顧湘兒的臉上，她含笑靜靜地望著牧歌，一雙靈動的眼眸中滿是調侃之意。
牧歌一愣，咬了咬下唇，“你不怪我嗎？我當日……我當日說了那樣過分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她都覺得自己當時說的太過了！甚至還將顧湘兒與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紈絝子弟相提並論。
“為什麽要怪你？”顧湘兒挑挑眉，伸手點了點牧歌的鼻子，“牧歌不過是將自己認知的說出來，你也是為了那孩子的性命，醫者在治療手段上有分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即便是在醫院裏的時候，會診時也會有醫生為了是保守治療還是做手術爭起來，各個科室的也會因為想法不同而爭論，這是很尋常的事情，歸根結底，都是為了病人好。
聽著顧湘兒的話，牧歌盯著她看了許久，眼中帶著幾分探究之色，“湘兒……你……你這些話，是聽誰說的？”
這樣的理念，在牧歌的認知裏，應該是現代的醫院中才會有的。
她有一瞬間甚至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湘兒會不會也和她一樣，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呢？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是整個人穿越過來的，在這個時代無親無故，可湘兒不一樣，她有哥哥有爹爹，有整個將軍府，她怎麽可能是穿越來的呢！
所以，到了嘴邊的疑問，便變了一個方法問了出來。
顧湘兒笑笑，拿過牧歌手裏的書本，低頭看著，一邊看一邊道：“太醫院裏的那些老學究與我起過許多次爭執呢！不過我知曉他們也是為了病人，便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她說的隨意，牧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並未發覺什麽，歎口氣，暗暗的搖了搖頭，是她在這個世上太過孤單了吧！所以才會覺得，說出那樣的話的顧湘兒，是不是與自己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湘兒的醫術這般高超，那些人一定比不過你的。”
顧湘兒聞言合上書本，“這話你就說錯了，常言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管是學問也好還是醫術也罷，總是無止盡的，這世上，醫術比我厲害的多的是呢！”
她這話，自然是為了打消牧歌的懷疑，畢竟她那治療的手段，實在是太像牧歌所學的那些現代的醫術了！這幾日都是牧歌在給那孩子換藥，難免會生出懷疑來。
果然，聽顧湘兒這話，牧歌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京都發生了這樣重大的事件，皇帝自是震怒不已，派出吏部刑部一起調查此次事件，太子與三皇子在旁監督兩部調查的進展，可謂是聲勢浩大。
因著這一次舉辦春日會的安全交給了顧庭，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情，顧庭免不了要被調查，連帶著他手下的幾個將士也一並被關入了大牢，好在皇帝看在顧炎的份上，加上暫時沒有證據，隻讓顧庭暫且幫著安置百姓，軍中之事暫且不必插手了。
安置百姓也不是輕鬆的差事，顧庭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隔三差五還要去刑部接受詢問，以至於顧湘兒說想帶牧歌去城外的小藥鋪住一陣子的時候，牧歌都尋不到顧庭。
“怎麽了？”站在廊下，顧湘兒看著牧歌，見她神情懨懨的，不由得出聲詢問。
牧歌低頭攪弄著衣服下擺，“也沒什麽，就是要離開這裏了，想和顧大哥說一聲的，這段時間我受了顧大哥的照拂，總不好說走就走才是。”
這話倒是有些道理，顧湘兒想了想，“哥哥最近在城北安置災民，你若想與他道別，我帶你去找他可好？”顧湘兒輕聲提議著，牧歌抬眸看向她，“可以嗎？”
她點點頭，正好她自己也想去看一看城北現在是什麽情況了，還有那些災民，如今恢複的如何了，受傷的百姓有沒有得到救治。
兩人各懷心思，坐在馬車裏，竟是一時相顧無言，馬車約莫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才遠遠瞧見那因為大火而被燒的有些漆黑的斷壁殘垣，牧歌掀開車簾看著外麵，忍不住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夜裏還未曾察覺，原來損毀的這樣嚴重。”
夜晚隻能夠看到遍地的火光，卻看不清楚毀壞的程度，如今白天踏入這城北之地，才發覺，那一場爆炸，竟然損毀了那麽多的房屋。
顧湘兒也是幾日之後第一次踏入這裏，看著眼前的一幕，亦與牧歌一般心中震驚。
馬車不能再往裏走，顧湘兒隻好與牧歌下了馬車，這一片地區已經被官兵封鎖起來，顧湘兒報了顧庭的名號，這才被放行，兩人走過破敗的房屋，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顧庭。
隻是顧庭的身邊還有其他人，顧湘兒遠遠地瞧著，眉頭緊鎖，三皇子與太子都在，還有另外的一個人，她卻是未曾見過的，那是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華服，昂首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