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此生無憾
夜風微涼，月光籠在雲層後，隻偶爾雲層散開，才能看到那微弱的光亮透過厚密的雲層照射下來，輕輕的落在上官清玦的身上。
將那原本冷峻的麵容照耀的帶了幾分柔和之色，顧湘兒回身，與他麵對麵，“我要救顧府的人，哪怕……”
“我陪你！”不及顧湘兒說出剩下的話，他已然坦然一笑，那笑容似穿透雲層的月華，清冷卻溫和，顧湘兒抿了抿唇，許久，才撲進他的懷中，“清玦，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不顧一切，謝謝你願意陪著我胡鬧！
“咳咳！”兩人你儂我儂，身後聽訓才自顧炎書房出來的顧庭手放在唇邊咳了兩聲，顧湘兒自上官清玦的懷中退出來，就見他一臉幽怨的看了自己一眼，又歎了一口氣，看著上官清玦搖了搖頭。
“湘兒，你說你每次與爹爹置氣，最後倒黴的都是我！唉……”顧庭歎口氣，正了神色，“你們可是想清楚了？這條路一旦踏進去了，就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上官清玦握住顧湘兒的手，坦然看向顧庭，“兄長該清楚的，湘兒所說句句屬實，若她想要如此，我願意陪著她，前路如何，我都陪著。”
顧庭看著上官清玦握緊顧湘兒的那隻手，眉眼間越發柔和，他從前總覺得這個妹夫不合格，如今……倒是他錯了！這世上，怕是再也不會有一個人能夠像他一樣，敢冒天下之大不違，陪著湘兒胡鬧了！
顧庭上前走了兩步，站定在上官清玦麵前，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上官清玦的肩膀，笑著道:“想做什麽就去做吧！爹爹與我，還有整個將軍府，永遠都是你們的後盾！永遠，都與你們站在一處！”
月光灑下，照耀在顧庭的側臉上，顧湘兒迎上哥哥那雙柔和的眼眸，裏麵充滿了寵溺，便如同從前的每一次自己闖了禍一般，他都是這樣將自己護著，寵溺著。
不覺已經濕潤了眼眶，“哥……”鬆開上官清玦的手，顧湘兒撲進顧庭的懷中，眼淚混合著哽咽，悶悶的道:“哥，謝謝你！”
顧庭一愣，無奈的笑笑，伸手一下一下不厭其煩的順著顧湘兒的後背，他的這個妹妹啊，從小就膽大，從小就是眾人寵著長大的，如今這樣大的決定，顧家怎麽會舍棄她呢！
“你該謝謝爹爹，今日若是我說這些話，隻怕腿都要被打斷了！”顧庭捧著顧湘兒的臉頰，輕柔的將她臉頰的淚水擦去，看著那微微紅腫的半邊臉頰，眼中浮現一抹疼惜。
噙著淚水，顧湘兒抬眸看著顧庭，抽噎著，“爹爹……一定很生氣吧！”一想到自己那些話推翻了爹爹一直以來的堅持，一想到自己那些離經叛道的話，對於一直以來對皇帝忠心耿耿的爹爹來說，是如何的大逆不道，她心中便滿是歉意。
捏了捏那哭的紅腫的小鼻子，顧庭笑著道:“是！爹爹氣死了，卻又不舍得凶你，便拉著我一頓訓斥！”他言至此，微微一頓，“不過……爹爹更多的是疼惜，是感慨，他讓我看看你的臉有沒有事，還疼不疼……”
顧庭說罷，目光越過顧湘兒看向身前的書房，燭火搖曳下，那挺直的背影倒影在了窗紙上。
顧湘兒心虛微動，又聽顧庭道:“爹爹方才說，湘兒總算是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受了欺負便哭鼻子的小丫頭了！”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那個被眾人護著寵著的小丫頭，已經能夠說出，自辨是非這樣的話。
聽著哥哥的話，顧湘兒心頭酸澀的厲害，她吸了吸鼻子，走至窗邊，輕輕喚了一聲爹爹，書房裏安靜的厲害，卻能夠清楚的透過窗戶上的倒影看到，她喚爹爹時，顧炎翻書本的動作微微一頓。
“謝謝爹爹！”她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卻聽書房傳來一聲輕哼，看著窗戶上的倒影，顧湘兒笑了笑，一手拉著顧庭，一手握住上官清玦的手，與之十指相扣，“得此爹爹，得此兄長，得此夫君，湘兒此生，無憾了！”
人生，有得有失，她失去了二十一世紀的生活，卻得到了這般疼她，懂她之人。
夏日裏的雨，一下就是一整夜，瓢潑的大雨盡情的洗刷著天地，風夾雜著雨拍打著窗戶，整整下了一夜。
直到天微微亮時，大雨才轉小，淅淅瀝瀝的，朦朧了天地間的一切，將眼前事物籠上一層薄紗一般。
顧湘兒披著外套站在廊下，聽著雨打芭蕉的聲音，看著眼前被細雨氤氳的不真切的一切，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阿銀，清蘭如何了？”那個孩子還太小，她總放心不下的。
銀立在她的身後，抬眸看她一眼，方才垂下眼眸，“屬下已經打點過了，暫時無礙。”顧湘兒聞言點點頭，又道:“讓你送的東西，可送去了？”
“已經送到！”銀的話不多，說罷，便是久久的沉默，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在耳畔響著，不至於太過安靜。
顧湘兒回眸看了銀一眼，打趣道:“阿銀這樣的性子，怕是會被人欺負了去！”這樣不善言辭，這樣沉默寡言。
他抬眸，眼中閃過幾分不解，卻聽她又釋然一笑，“阿銀武功這樣好，誰敢欺負你呢！”她笑著搖搖頭，轉身進了房間，雨水拍打著屋簷，潮濕之氣籠罩周身，銀目光遠望，隻能看到籠在雨色之下的將軍府。
這一場細雨，斷斷續續，連綿了一上午，下午上官清玦處理好了戶部的事情，便回來陪顧湘兒，她突然想到要去城外的寺廟求簽，麵對這樣的突發奇想，上官清玦也沒有阻攔，隻將她圈在懷中，“多穿點衣裳，我去讓人準備馬車。”
顧湘兒乖巧的點點頭，見他去準備，她看著那朦朧的煙雨，歎息了一聲，“終究，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躲來躲去，才發現有些注定了的事情，你躲不掉。
既然太子逼著將軍府參與其中，那將軍府便讓他瞧一瞧，到底是他太子棋高一招，還是將軍府更勝一籌！
這一場雨，像是下不完一樣，馬車行過小水窪，濺起水花四濺，顧湘兒靠在上官清玦懷中，懶洋洋的眯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