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親去淮州
金闕沒有再多的要求了,他知道自己所作所為難逃一死,他如今隻想著能夠保下金家無辜之人,不必因為他的一時糊塗,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他不想……不想成為金家的罪人,不想金家,毀在他的手中。
迎上顧湘兒的雙眸,金闕眼底帶了幾分固執,不是威脅,而是請求,請求顧湘兒看在他此刻願意全力幫助淮州的份上,到時候,能夠替金家其他無辜之人說一句話,不必讓那些無辜之人蒙冤而亡。
看著那雙有些渾濁的眸子,顧湘兒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微微頷首,“好!我答應你!隻要此事塵埃落定,陛下怪罪起來,將軍府一定全力保住你金家無辜之人!”並非是為了金闕,她答應此事,隻是因為不想看到無辜之人平白蒙冤而死。
聽著顧湘兒答應下來,金闕這才顫抖著深深給她叩首,眼角噙著淚珠,笑的釋然,“多謝顧姑娘!”
顧湘兒歎口氣,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從金闕暫住的地方離開時,金琉鳳匆匆追了來,她跑的有些氣喘,緩了緩,才道:“顧姑娘,我想隨你去一趟上饒!協助你整理好賑災的糧食!以……以彌補我伯父所做的錯事!”
她說罷,又覺得這樣的彌補太輕飄飄的了,不覺低下頭去,捏緊了衣服一角,咬咬牙,複又抬起頭來,“我知道金家做了錯事,我知道即便金家做的再多,也救不回那些慘死的百姓的性命了!可是……可是……”
她良心不安,若是不知道此事,她或許還可以好好的做她的金家大小姐,可是……在知道了金家手中,沾染了災民們的血時,在知道金家能夠一點點壯大到如今這般模樣,皆是因為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時,她良心難安。
“和你無關!”顧湘兒看向金琉鳳,認真的道:“你並未做過任何的錯事,你不必覺得愧疚!”
金琉鳳固執的搖搖頭,抬起頭時,眼眶已經蓄滿淚水,她咬著下唇,慘然一笑,“顧姑娘,我也想這樣想,我也想告訴自己,我自己並未做過那些事情,我爹爹也未曾參與過這些事,我不必為了這些事情而自責愧疚,我不必覺得良心不安。”
“可是不行啊!”淚水滑落,她倔強的擦去眼角的淚水,“我身上流著的,是金家的血,上饒對京都金家多有助力,我所穿所用,所吃所喝,無不是與上饒金家有聯係的,我雖未曾作惡,卻享受了伯父所帶來的利益,我是金家的人,我要如何才能告訴自己,不必覺得有愧?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說到後來,金琉鳳的聲音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她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雙手覆麵,蹲在了地上,看著那一顫一顫的肩膀,顧湘兒心中亦跟著難受起來。
金琉鳳是個善良的姑娘,隻是可惜了……她生在金家,便如她所言,她的一切,無一不是金家所給予,她如何能夠與金家分割開來?
緩緩蹲下身來,顧湘兒伸手拍了拍金琉鳳的肩膀,聲音溫柔,“金姑娘,你若想去,便一起去吧!人選擇不了自己的出生,卻能夠選擇自己想要過的人生,不管金家做了什麽,都不代表你就是惡的!”
她伸手擦了擦金琉鳳眼角的淚水,眉眼間盡是關切,迎上那雙溫和的眼眸,看著她嘴角淺淺的笑容,金琉鳳隻覺心中暖暖的,她強忍著淚意點了點頭,“我一定……一定盡我所能去彌補!一定!”
顧湘兒笑笑,這世間就是這麽可笑,有些人分明沒有作惡,卻仍舊過不去自己良心上這一關,而有些人,分明手上染了無數的鮮血,卻仍舊能夠怡然自得,絲毫不會覺得心中愧疚,絲毫不會被自己的良心譴責。
她離開時和金琉鳳約定好了一個時辰後出城,坐在回將軍府的馬車上,顧湘兒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眉心,淮州災情嚴重,她不放心金闕派人送信去到上饒金家,上饒金家就能夠將一切都安排好,最重要的是……她想上官清玦了!
馬車行駛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因著飄起了小雨的緣故,街道上沒什麽人,馬車走的很快,她掀開馬車的車簾,與銀道:“多準備些人手吧!此去上饒,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還有太子府那邊,記得派人盯著!”
銀應下,又聽她道:“就……別和爹爹說我要去上饒了,就說我去明照堂住兩日,免叫他老人家擔心!”作為女兒,她不曾給顧家帶來什麽,卻總是讓爹爹和哥哥為她操心,總是為她善後,她真的覺得,自己這個女兒做的挺差勁的。
銀點頭,顧湘兒看著他的發已經被雨水淋濕,拿了一把傘出來,默默地撐在了銀的頭頂上,雨水一下子被遮擋住,趕車的人不自覺的捏緊了馬兒的韁繩,身子繃緊了些。
似是察覺到他的異樣,顧湘兒笑了笑,“淋濕了生病了,去淮州誰護著我?”
銀聞言這才漸漸放鬆下來,馬車穿梭在街道上,濺起水花打在青石板的古路上,清脆的馬蹄聲,伴隨著落雨聲,響徹在耳邊。
回到將軍府,顧湘兒吩咐人將自己手裏可以動用的一切銀兩都拿出來,另外又派人去收購糧食,交代好這一切,她才換了一身衣服,去找牧歌。
今日牧歌沒有去明照堂,聽她所說,是因為顧庭約了她晚上去看花燈,她說她還從未看過京都的花燈呢!言語間,盡是期待,顧湘兒笑了笑,是啊!這是牧歌第一年在這個時代。
“牧歌……我有些事要與你說!還有點小忙,需要你幫我!”她小心翼翼的看著牧歌,言語間帶了幾分試探,牧歌並未察覺她言語間的試探,隻點點頭,“和我你還這樣客氣,說罷!到底是什麽事情?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
見她說的爽快,顧湘兒才笑了笑,湊到牧歌麵前,認真的道:“也不是什麽要緊的大事,就是……就是我想去淮州一趟,這段時間想請你幫我做掩護,以免我哥哥和爹爹知曉了!”
“我以為是什麽事情呢!原來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