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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橫來孕事“29”

  “三生有幸?”祈縈不知道他是腦子壞掉,還是壓根兒就沒有發現自己的自相矛盾,“你不是說我在折磨你嗎?你不是說我對你殘忍嗎?這也叫三生有幸?我們天生是來帶給彼此痛苦的,這算什麽幸運?”


  他恍然失笑,“原來早上我用強時對你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


  看她那時的樣子,他本還有些擔心,雖然讓付中跟蹤了她大半天,付中卻說她直接回了鳳安宮。他不相信付中的話,也一直憂心忡忡,既然她這樣說,他也能鬆一口氣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提什麽不好,偏偏要提早上的事。祈縈嗔怒白他一眼,沒有馬上磕頭,她更沒有話對玖瀾人的祖宗說,舉著香仰視湛藍的天空。


  “母後,你的在天之靈看到兒臣了嗎?兒臣正跪在玖瀾的國土上,要做玖瀾人了,您是不是覺得很可笑?這就是你深愛的男人讓我做的事。你恨父皇,兒臣也恨他,他對兒臣食言了。您要保佑兒臣平安,保佑兒臣的兩個孩子平安,也保佑他們不要像兒臣一樣有個糊塗的父皇。”說完,她磕了三個響頭,把香插在香爐內。


  而階下那些群臣仰視著,見她無限虔誠地跪了拜了,便一個個在下麵高聲的恭喜太後,賀喜太後,得此賢淑的兒媳。


  蕭雅爾笑得合不攏嘴,“有皇後輔佐陛下,我玖瀾王朝定然如虎添翼,而玖瀾與南闋也可以長久和平,再無戰事。”


  耶珈綾延卻在群臣之列中把拳頭握得哢哢作響。


  立在他身旁的耶珈炎霆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而立在太後近前的三皇叔宏親王則若有所思地念著山羊胡搖了搖頭,他沒有看向任何人,也沒有關注祭台上的動靜,而是一直看著地麵。


  妃嬪群列中良妃與德妃相視一笑,祈縈祭天終成真正的皇後,也在她們預料之中。隻是,有人卻早已恨得牙根兒癢癢,而且,正準備蠢蠢欲動。


  祭台上,耶珈夙聽得祈縈剛才一番話,心裏卻不是滋味兒,“祈縈,你放心,我不會是一個糊塗的父皇,我會愛我們的孩子。我所做的你都看到了,你要相信我。”


  “是的,我看到了。”祈縈貼近他,再貼近,就在她的鼻尖要貼到他胸前時,她繼續說道,“耶珈夙,我相信你會疼愛我們的孩子,所以,我也愛你。”說出這句話,她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不過,為了讓他打消對她的戒備,她必須說這句話,而且,在這個時候說再恰當不過。


  “你說什麽?是我聽錯了嗎?你說愛我?”他激動地環住她的腰,突然吻住她的唇。


  她沒有推開他,環住他的脖頸,與他繼續這個吻,她的手往下摸,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又猛然推開他,邪惡一笑,“要和我在一起,你得學會應對突發狀況!”


  “祈縈,你到底在做什麽?”


  他已經分辨不出,她到底是恨他,還是愛他。早上瘋瘋癲癲地拒絕他,現在又忽然表白,與他擁吻,卻又推開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的心被她折騰地冷了又熱,熱了又冷,直到他聽到階下傳來的眾臣怒斥時,才發覺自己上了她的當。


  “妖精,你是要讓朕身敗名裂?!”


  “是你先主動吻了我的,可不怪我!”祈縈俯視著騷亂的群臣,譏諷,“嘖嘖嘖嘖,精明睿智的玖瀾之王這下可要引起民憤嘍,竟然在祭天這等肅穆時刻公然親吻?恐怕祖宗們都要哭得天崩地裂了,哈哈哈……你先前說的對,這種事情,還是不能當著很多人的麵做才好呀!你怎麽就失控了呢?”


  “這裏風大,別笑岔了氣。”他狠狠攥住她的手,無視她的疼痛,拖著她便往下走,“朕與皇後恩愛有佳,上天也會為之感動,父皇在天有靈也會欣慰的,這更是玖瀾臣民所樂意見到的。”


  “你……”想不到這種事也能被他狡辯扭曲?!祈縈想收回手,“骨頭都快被你捏碎了!還不放手?”


  “是皇後先惹了朕,朕不會再放手,有什麽本事,皇後都可以使出來!”


  蕭雅爾見他們下來,氣衝衝地迎上來,“夙兒,你……你真是讓哀家失望,祭天大典這種肅穆莊重之事,你竟然也不知收斂?你喜歡皇後,何時親親我我都好,何必非要在這種時候做這種傷風敗德之事?”


  耶珈夙波瀾不驚地一笑,“朕跪在上麵,忽然聽到父皇說,兒子,你說你喜歡這個女人,可為父不知道你有多喜歡呀,你就證明給為父看吧。所以,朕這樣孝順的兒子,自然就順從了父皇的意願吻了皇後。父皇在天上龍顏大悅,因此也讓兒子給母後傳個話。”說完,他譏諷看了眼祈縈,見她竟沒有絲毫笑意,不禁有些失望。


  眾臣卻聽得莞爾。


  蕭雅爾也聽得一愣一愣,卻忍不住問,“你父皇說了什麽?”


  耶珈夙隻得百無聊賴地繼續編下去,“父皇說,他離開多年,母後竟還是這般風韻猶存,他恨自己去得早呢!”


  “你這不孝子真是大逆不道,竟敢開母後的玩笑?”蕭雅爾作勢要打他,引得眾人哄笑。


  耶珈夙順手一拉,環住祈縈的腰際擋在他與蕭雅爾之間,蕭雅爾舉起的巴掌也隻能收起來。


  “皇帝有了皇後,和哀家過招也有了盾牌,哼哼,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呀!不過也罷,皇後這般聰敏過人,哀家也越來越喜歡,你們再給哀家多生幾個孫兒,就算有什麽小錯哀家也不會與你們計較。”


  祈縈不想聽這種話,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卻還是麵紅耳赤。


  “看皇後這神情,是已經應下了母後的要求。”


  耶珈夙的話剛剛說完,妃嬪群內便傳來一個聲音,“恐怕是陛下代皇後應下了,而皇後娘娘則在考慮到底要和誰生吧!”


  祈縈挑眉看向人群中那個身穿絳紫芍藥錦袍的女人,不動聲色――果然不出她所料,耶珈夙的寵愛是帶了毒的。


  蕭雅爾勃然大怒,“惠昭容,你放肆!這祭天大典乃是哀家接納皇後而設,豈容你口不擇言地褻瀆玖瀾國母?依照宮規,杖責三十!”


  “哈哈哈……想不到一向精明的太後竟也能被南闋九公主玩弄於股掌之上?!那對兒龍鳳胎壓根兒就不是陛下的皇嗣,而是她和別人生的,她是唯恐事情敗露,才硬說是陛下的骨肉罷了。”惠昭容直接拿出證據,“實不瞞太後與陛下,臣妾一直緊盯著皇後的一舉一動,她那個鳳安宮可從來不缺少男人,卻唯獨沒有為陛下侍寢過,又哪來的皇嗣之說呢?”


  蕭雅爾已經半信半疑,眾臣也議論紛紛,趙靜怡和竇和麗麵麵相覷,而其他妃嬪則都交頭接耳……


  祈縈,她身旁抱著兩個皇嗣的青蘿和綠芝,還有如意夫人,倒是出奇的鎮靜。


  耶珈夙低沉地冷聲開口,“惠昭容,你過來朕這邊。”


  “是!”惠昭容忙堆上笑上前來,“陛下,您是相信臣妾的話了吧?”


  “朕是想告訴你,你派來盯著皇後的人,早就被朕殺了,而後,朕又派人易容成你那些人的模樣,故意傳話混淆你的視聽,朕一直想弄清楚你到底要做什麽,如今,你的目的水落石出――竟是要害死皇後與朕的兩個親骨肉?!”


  一瞬間,耶珈夙周身迸射的殺氣讓眾人噤若寒蟬。


  惠昭容乍然麵無血色,忙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臣妾說的都是實話呀!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著想呀!”


  “既然你為朕著想,今兒祭天,朕正好少點血獻給先祖們,就用你的吧。不過,朕也會讓你死得明白。”耶珈夙抬高音量,“朕,是玖瀾皇後藍祈縈的第一個,也是她唯一的男人。皇子與公主,是朕的親骨肉,不說別的,單看皇子與公主的眉目,也是與朕一個模子裏扣出來的,仿造都仿造不出如此漂亮的孩子。至於侍寢,朕要誰侍寢,不要誰侍寢,還輪不到你們幹涉!朕與皇後相愛至深,若有幾次還要記錄在冊,豈不是褻瀆了朕與皇後的感情?”


  蕭雅爾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她這個兒子不是省油的燈。那兩個孩子的確與他太相像,叫人不信是他的骨肉都難,隻是惠昭容如此信口雌黃……恐怕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而且,看樣子,還是預謀已久。


  惠昭容啞口無言,跪在地上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她卻沒想到竟一個站出來為她求情之人都沒有,她看向臣列中沉默的蕭坤爾,滿目憎惡。


  耶珈夙命令,“初元,還愣著做什麽,把惠昭容脫去祭台上,斬首,祭天!”


  初元尖著嗓子應聲,“謹遵聖諭!”


  耶珈夙牽著祈縈的手經過已經嚇呆的惠昭容身邊時,就像他前幾天在鳳安宮的院子裏踹的她那一腳一樣,他抬腳凶狠踹中她的胸口,“銘記朕的訓示,下輩子別做玖瀾人,免得汙了朕的雙眼。”


  走下去幾步,祈縈忍不住轉頭,見初元帶了兩個護衛把惠昭容拖上祭台,忍不住停下腳步,“耶珈夙,今兒是孩子的滿月酒,還是不要這樣了吧……”


  “殘忍是嗎?朕就是這樣殘忍,不然,朕不會在這個皇位上穩坐十一年。朕若是沒有這點殘忍,也保護不了你和兩個孩子,母後生性多疑,惠昭容那幾句話已經讓她將信將疑,眾臣如何議論,也全憑朕的決斷。朕是你的夫君,豈容別人如此羞辱你和孩子?!”


  惠昭容的死,絲毫沒有影響到兩個孩子的滿月酒,眾臣送得禮物堆積如山,恭賀之詞不絕於耳,歌舞歡騰不斷,珍饈美饌擺滿桌案……


  太後頒布懿旨,為皇子賜名耶珈靖宸,為公主賜名耶珈婉瓊,寓意詮釋冗長美好,單看字麵亦知是無可挑剔地好名字。


  靖宸,婉瓊,祈縈一直在心裏念叨著這兩個名字,靜坐在耶珈夙身邊,心情卻怎麽都無法恢複。


  她嫁來玖瀾之前,就聽說這裏的人常用活人祭祀,沒想到,自己竟真的趕上了一次。有朝一日,她藍祈縈會不會變成祭台上的惠昭容呢?!靖宸和婉瓊又會不會變成活祭品?她越想,越是心驚膽戰。


  耶珈夙接受著眾臣的敬酒與道賀,接受著妃嬪們的嬌媚恭維,一杯接著一杯地把酒往肚子裏灌,他俊雅的麵容已經顯現不自然的酡紅,卻仍是沒有停下來。


  他像是醉了,卻又像是沒醉,眸光忽而冷漠,忽而深沉,忽而淺笑,忽而又煞氣迫人……


  祈縈終於明白何謂伴君如伴虎。


  “怎麽這樣看著朕?”耶珈夙喝下杯中酒,轉頭看過來,“皇後已經看了朕一個晚上,還沒有看夠嗎?”


  “耶珈夙,你醉了!”


  “醉?怎麽會呢?眾人皆醉我獨醒!”他注意到她的酒杯一直都是滿的,“你怎麽不喝?今兒是兒女的滿月酒,一定要喝。”


  “我要給他們喂奶,不宜飲酒。”


  “可是……”他傾身過來,將她逼近龍椅的邊角上,身體也幾乎壓在她身上,“朕想讓你陪朕醉一次!”


  “別鬧了,你真的醉了!”祈縈抵住他的肩,將他推到一旁。


  階下也早已經一團混亂,群臣一個個都是醉的醉,歪的歪,至於那些妃嬪,有的還趴在桌案上,有的早已經回宮去了。太後也因為不勝酒力,回了雍慈宮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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