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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美人難囚“44”

  祈縈也不需要竇震說什麽,她知道竇和麗的死另有其因,麵對竇震她也覺得慚愧,也好在初元來宣旨打破了尷尬,“皇後娘娘,陛下宣您去承乾宮。”


  “元帥起來吧,牢裏潮氣重,你上了年紀,別跪著了。陛下恩典,元帥之位還是你的,好好保護玖瀾,就是對陛下和本宮的報答,至於麗貴妃,本宮會上請厚葬。”


  竇震感激涕零,跪趴在她腳下,“竇震這條老命是皇後娘娘的,日後娘娘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老臣萬死不辭。”


  他不這樣說還好,一說便激起了祈縈的怒火,“很久以前你也是這樣說的,可能是因為太久了,所以你食言了吧!本公主不需要誰萬死不辭,本公主是南闋九公主,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從此再也不相信玖瀾人,尤其是玖瀾的男人。”她淩厲轉身,鳳袍冷風飄忽,疾步趕去承乾宮。


  竇震跪在牢裏許久,才站起身幽幽說道,“皇後娘娘放心,老臣再也不會對娘娘食言了。”


  一路上,初元替她捏著冷汗,紋竹也跟著忐忑不安。


  祈縈坐在鳳輦上隻是覺得有點口渴,她吃了一盤千層酥,一直沒有喝水,腹部隱約有點不太舒服。她想痛快地哭一場,淚卻幹澀,流不出來。正午的陽光烈,又沒用午膳,她的頭也有點暈,沒來由的,她竟又開始想念鳴熙――算算日子,他和蘇琴兒應該已經成婚了吧,隻要他們幸福就好。


  此時,她不禁慶幸靖宸和婉瓊在南闋皇宮,讓她做任何事都不需要有什麽顧忌。


  眼見著肩輦到了承乾宮的台階下,初元忍不住打破沉默,“皇後娘娘,您到底知不知道潘昭媛也是陛下寵愛之人?”


  “初元,你今兒倒是話多,早做什麽了?難道潘蘭是陛下寵愛的女人就可以逍遙法外嗎?”


  “皇後息怒,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是想提醒娘娘,陛下知道潘昭媛不是真凶。”


  “好,你讓你的陛下去找真凶出來!哼哼……他若能找得出來,本宮服了他。”祈縈不相信耶珈夙敢踩在父皇母後的頭上叫囂指出司徒琦就是幕後凶手,就算他有這個本事,也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初元張口結舌,隻憋出一句話,“用一個忠臣換一個忠臣,用幾百口人換另外幾百口人,並沒有為玖瀾挽回什麽。”


  “哼哼,我也從不想為玖瀾挽回什麽,這裏的一切都不屬於我藍祈縈,我隻想除掉什麽――有我藍祈縈在,你們玖瀾王朝就會天下太平,說到底,你們賺足了!”祈縈搭著紋竹的手布下肩輦,“初元,你最好看清楚我是誰再開口說話!打今兒起,我不再允許別人對我指手畫腳,這樣做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初元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了,竟突然發這麽大火,忙雙膝跪下,戰戰兢兢地接連說了五六個是。


  祈縈邁入承乾宮。龍椅之上,潘蘭正倚在耶珈夙的懷中痛哭不止,她身上還穿著囚衣,披頭散發,真是我見猶憐。


  祈縈無聲冷笑,“陛下的動作還真是神速,我剛把她關入大牢,你便把她帶來這裏。”


  耶珈夙一見她怒氣就又湧上來,昨晚盜墓的事他還沒有和她清算呢,今兒就又鬧了這麽一出,“藍祈縈,朕讓你查凶手,可不是讓你無法無天胡作非為!”


  “耶珈夙,本公主讓你做本公主的夫君,也不是讓你玩弄於股掌肆意踐踏!”


  “你……潘蘭對玖瀾王朝有功,朕不能由著你如此待她。”


  “是麽?我不能如此待她,你可以如此待我?看樣子,我和她之間,隻能留一個。不過,我藍祈縈還不值得為你這種男人自殺。”祈縈從頭上取下鳳釵,在他下一句質問和斥責說出之前,猝然揮出……


  刹那,潘蘭被刺中心髒,她感覺到心口疼時,血已經從發簪處汩汩冒出來。“陛下,救臣妾,臣妾不想死……臣妾不想死……”她揪住耶珈夙袍袖的手還是無力地垂下去。


  耶珈夙痛心疾首,慍怒瞪向祈縈,本想指責,卻發現她竟已倒在了地上,這到底怎麽回事?


  “祈縈,藍祈縈,別對朕耍花招!”見她躺在階下一動不動,他忙推開懷中的潘蘭衝下台階,“祈縈,祈縈……祈縈――”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有點微弱,莫非她生氣他對薩莉的約定,對潘蘭的寵愛,服毒自盡?她不是說了他不值得她這樣做嗎?“祈縈,醒醒,祈縈……”他怎麽喊叫她都不醒,頓時六神無主,“是我不對,是我錯了,我求你醒過來。”


  她仍是沒有醒。


  “來人,來人……傳禦醫,傳禦醫……”他無助地抓狂咆哮著,抱著祈縈奔出大殿,“傳禦醫!”


  初元和紋竹都跟上去。


  耶珈夙沒有注意到的是,祈縈的裙角上正在滴血,一滴一滴,隨著他的腳步一路蔓延到禦醫苑地暖閣內。


  鍾肴離和邱仁迎過來,沒有把脈,就相視搖頭歎息。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診治?”


  邱仁跪下來,“陛下息怒,娘娘剛動了胎氣,腹中的胎兒隻怕不保。”


  “你說什麽?你到底什麽意思?什麽胎兒?”耶珈夙返回床榻,這才發現祈縈的裙角上都是血,“不,怎麽會這樣……祈縈何時有孕的?快救她,朕要她們母子平安,聽到沒有?快點診治。”


  鍾肴離忙上前來把脈,卻搖頭,“胎兒尚不足月,本就胎氣不穩,皇後怒氣鬱結,傷心過度,氣血不暢,又操勞過度……所以……陛下,臣等隻能讓娘娘平安墮胎,以保全鳳體。”


  耶珈夙返回床邊握住祈縈清涼的手,見她如雪的臉越來越蒼白,心痛得也麻木。她怒氣鬱結,傷心過度,氣血不暢,操勞過度,這一切都怪他。“你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我?這種痛苦,這種煎熬,該由我來承擔,為什麽你這樣折磨自己?”


  邱仁準備了一切診療器具,從旁說道,“陛下,臣等要為娘娘醫治了,還請陛下回避。”


  初元進來,和一個小太監上前將耶珈夙拉出暖閣。“陛下,眼下蘭昭媛已死,還有許多事要陛下處理,陛下切莫太多傷心。陛下和娘娘還年輕,來日方長,皇嗣總還會再有的。”


  耶珈夙頹然坐在暖閣前的台階上,靜了靜,這才開口,“傳朕旨意,潘蘭大逆不道,殺麗貴妃,易容成其容貌,欲刺殺朕,罪無可恕,朕已親手處決。細究原委,實屬潘蘭一人爭寵不得驟起殺念,與潘家無關,但,潘繼先教女無方,罪不容恕,朕特開恩,罷黜官職,流放西疆。另,麗貴妃枉死,以貴妃之儀厚葬,循例撫恤竇家,竇震官複原職,欽賜。”


  初元本還以為祈縈此次所作所為定會觸怒龍顏,聽耶珈夙這樣說,他不禁心裏唏噓感慨,這位九公主到底受著怎樣的恩寵?!“奴才這就去傳旨。”


  耶珈夙靜下心來,本想找紋竹來問問可曾察覺祈縈有孕,卻見她遠遠地在回廊上緊張踱著步子,剛剛聞訊趕來的綠芝拉住她的手,頓時淚如雨下,兩人低聲地說了幾句,都怨恨地看過來。


  沒等他開口問,紋竹便率先過來,先開口指責,“陛下若不愛我家公主,就不該讓她滿心期許如此慘痛。”


  綠芝也忍不住開口,“皇後娘娘不惜為陛下背叛了自己的父母,陛下如此待娘娘……實在叫人寒心。”她握住紋竹的手說道,“紋竹姐姐,我隨你一道回鳳安宮,為娘娘準備些調養的膳食,我聽說娘娘一早到現在就隻吃了一盤縈香千層酥,身體怎麽承受得了。”


  耶珈夙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她們便離開了。一盤縈香千層酥?玖瀾皇宮裏沒有人會做這種糕點呀,隻有布一刀才會做,難道是司徒琦親手做的糕點嗎?祈縈還是喜歡吃這種糕點……


  他轉頭又吩咐立在一旁的一個親隨小太監,“你去找一找皇後今兒吃千層酥的盤子,看上麵有沒有沾染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有發現,速來稟報。”


  “是。”


  聽到背後有開門的聲音,他忙起身迎過去,鍾肴離卻滿頭冷汗,雙手是血地迎出來,“陛下,娘娘剛剛恢複知覺,但是,她拒絕醫治,掙紮了兩下,弄得血流不止,臣不知道該怎麽辦……臣惶恐,恐怕……恐怕……”


  耶珈夙忙闖進去,就見邱仁正手足無措地給祈縈止血。他忙衝到床邊捧住祈縈的臉,掐她的人中穴,“給朕醒過來,朕不允許你放棄,聽到沒有……”


  祈縈睜開眼睛,卻是笑的。“陛下的蘭昭媛死了,理當傷心難過才對,而且,陛下快要大婚了,卻又該大喜,實現了和薩莉郡主的約定,多麽美好呀!還要我何用呢?藍祈縈在你耶珈夙心裏不過是一個維係和平的工具罷了。母後說得對,你不值得我傾心付出,你一點都不值得……不過,我會讓你後悔見過我,後悔認識我,後悔利用我!哈哈哈……”


  耶珈夙被她腥冷的譏笑驚得駭然,驚得心如刀絞,驚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怎麽挽回。


  她踹開正在給她止血的邱仁,掙紮著整理好衣裝,傲岸仰著頭走出暖閣。


  耶珈夙不敢看她流在地上的血,追上去攙扶,她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


  可她沒走多遠,就搖搖欲墜,她忙又貼著宮牆走,扶著牆壁一步一挨地往前掙紮,冗長的鳳袍粘連著血,拖曳在地上,觸目驚心。


  耶珈夙緊緊跟在她身後,擔心地說道,“祈縈,不要這樣好嗎?是我錯了,你可以打我,罵我,恨我,不要這樣折磨自己……我求你,讓我送你回鳳安宮好嗎?”


  回鳳安宮?這裏還有她的立錐之地嗎?可她已經邁不動腳步,如一隻孤獨落單的雁,她無助地對天嘶喊,“母後,你在哪呀?母後――縈兒要離開這個吃人的鬼地方,母後……快來救縈兒,縈兒就要死了……縈兒知道錯了,縈兒不該去愛一個黑心黑肝的男人……”


  “祈縈,你到底在做什麽?你真的決定這樣離開我嗎?”耶珈夙不甘心,轉到她麵前,強行將她攬入懷中。“我不準你再做任何傻事。”


  司徒琦就這樣從天而降,宛若飛掠而過的鷹,迅疾從他懷中將祈縈扯了出去,躍過牆頭不見了蹤影。


  耶珈夙大驚失色,忙飛身去追,卻根本追不上。


  他站在禦花園的樹林裏,隻覺得四周空茫,祈縈仿佛帶走了他的一切。


  安靜下來之後,他正要考慮該怎麽做,剛派出去的小太監拿著一個糕點盤子追過來,“陛下,有毒……”他氣喘籲籲地重複,“銀針變黑了,有毒……娘娘吃了有毒的糕點!”


  耶珈夙這才恍然大悟,從典菁之死,阿斯蘭的出現,到薩莉郡主和漫花舞,再到麗貴妃之死和昨晚的夜明珠,以及眼前發生的……都是司徒琦精心布好的局,這位皇後娘娘的最終目的是要祈縈徹底恨他,讓祈縈全心全意地回南闋。


  該死的是,司徒琦的整個計劃完美無缺,而且非常之成功,更該死的是,竟是他一手促成了這一切。


  他忙召集所有的護衛,包圍皇宮與皇城,裏裏外外地搜尋祈縈的下落。


  七日後,祈縈在司徒琦的親手照料下,身體已經完全恢複,精神卻還是有些倦怠,整個人無精打采。


  她不知道藍望潮去了何處,隻由著司徒琦駕著馬車往前走,她則一直躺在車廂裏,寧肯睡著,也不想醒著,剛經曆的一切恍若噩夢,她不願再醒來麵對,寧肯這樣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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