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割脈
“她不要我了,她已經不要我了,”唐亦初喃喃著重複:“她不要我了。” 林夜白眸中情緒不定,他一把抱起唐亦初,轉身進了別墅,語氣輕柔:“乖,我們先回去。” 回到房間,唐亦初安靜下來,不再說話,可也不再對外界做出反應。 一整天,唐亦初都如同一個傀儡,一動不動,不吃不喝。 傍晚的時候,公司有急事,林夜白不得不離開,交待李嬸記得注意唐亦初的情況後才走。 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驅車回到別墅,林夜白疲倦得隻想倒床就睡。 他想了想,還是通過連通的小門,去了隔壁的別墅。 別墅裏的燈都已經熄了,客廳裏一片漆黑,走廊裏也一片漆黑。 林夜白不是第一次深夜來這裏,對環境已經很熟悉,他放輕腳步,上了樓梯。 耳邊傳來細細的水流聲,在這寂靜的黑夜裏,水流聲離得遠,卻越聽越清晰。 林夜白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加快腳步衝向主臥,大力推開門。 房間裏亮著兩盞壁燈,床上被子翻開,空無一人。 林夜白心一慌,也顧不得許多,大聲呼喚:“亦初!亦初,你在哪?” 正想去別的房間看看,林夜白想起那道水流聲,目光直射向房門左側的盥洗室。 盥洗室的門緊閉。 林夜白的心狂跳,迅速撞開門。 圓形的按摩浴缸裏,血水已經染了一大片,血紅色和浴缸的白色形成鮮明對比,隱在其中的人低垂著頭一動不動,了無生氣。 林夜白肝膽俱裂:“亦初!” 醫院。 “雖然患者失血過多,幸虧搶救及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皺了皺眉。 他是享譽國內外的專家名醫,雖然知道眼前人身份不一般,卻也沒那麽多講究:“明知道自己是孕婦,不是摔下樓梯就是割脈自殺,你們到底想不想要這個小孩了。” 林夜白沒有反駁,隻點了點頭:“下次我會注意。” 醫生歎了口氣,沒再多說。 唐亦初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來。 無論林夜白和她說什麽,她都不聽,以前至少她還會聽聽李嬸說什麽,現在李嬸和她說話她也當沒聽到。 林夜白氣極,又拿她無可奈何:“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為你肚子裏的孩子想想,難道你要親手把他扼殺在你肚子裏嗎?你媽就算不要你了,當初她也把你生下來了!” 唐亦初還是沒有反應,眼波卻動了動。 林夜白稍微鬆了口氣。 他曾經想過,要把這個孩子打掉,現在他既然能激起亦初的求生欲望,不管是不是他的孩子,至少先把他生下來。 盡管林夜白稍微鬆了口氣,卻還是放不下心,吩咐手下劉岩每天把公司的事務都拿到別墅給他處理,寸步不離地陪著唐亦初。 盡管唐亦初還是很少說話,卻會按時吃飯。 每天李嬸給她做的孕婦營養餐,她都一聲不吭全部吃下去。 她把一切的情緒,悲傷、憤怒、悔意、恨意,統統都藏在了心裏。 看起來像是什麽事都沒有,可她心知自己就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