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而複得

  林夜白的平靜不是故意表現出來的，他知道，就算明茵現在逃走，也隻是一條垂死掙紮的漏網之魚而已。 她過慣了千金小姐的生活，逃亡意味著她拋棄了所有。 所以他並不擔心，明茵被抓捕是早晚的事。 天色已經黑下來。 林夜白處理完所有的文件已經是淩晨，床上的人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林夜白深吸口氣，麵色平靜，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心裏有多難受，心裏像是翻滾著熾熱的岩漿，左右掙脫無門，不停炙烤著他的心髒，讓他連呼吸都困難。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嗎？ 時間一分一秒，飛快地流逝。 淩晨三點、四點、五點。 在時鍾指向淩晨六點的時候，林夜白感覺到了胸腔的涼意，前幾天被刺出的傷口像是會漏風，風呼呼地不停往他胸腔裏刮。 這一刻，他竟然開始默默祈求上蒼，隻要她醒來，他什麽都不要了，名利、權勢、過往的一切，統統都不要，他隻要她。 正思緒紛擾之時，耳邊傳來幾不可聞的一聲嚶嚀，林夜白身體一僵，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嗯，這是在哪兒？” 不是幻聽。 他一瞬間欣喜若狂，視線對上床上的人：“阿初，你醒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心裏忐忑不安，她肯定是怪他的。 “你是？”唐亦初隻覺得頭痛欲裂。 林夜白覺察出不對勁，這完全不對，為什麽她看他的眼神這麽陌生？ 唐亦初又問了一遍：“你是誰？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林夜白心裏咯噔一下，急急地看著她：“阿初？我是夜白啊？” 夜白？夜白，這個名字像是曾經刻入骨髓中，唐亦初每念一遍，心裏就有隱隱的抽痛。 “病人屬於創傷後應激障礙，腦部暫時失憶，對於這種情況，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可以經常拿病人以前熟悉的東西放在她麵前，以喚醒她的記憶。”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林夜白喃喃著問。 “病人是受到刺激，可以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也許會有好的效果。” 林夜白腳步沉重地走出醫生辦公室，在病房門前停下。 他怎麽也沒料到這個結果。 亦初竟然不記得他了，也不記得她父母，也不記得他們的兒子欣寶。 所有這些讓她傷心的事情，她統統都不記得了。 然而她的成長經曆中，他們這些人幾乎是伴隨著她的一生。 所以，她現在就如同一張白紙。 他撥通電話：“喂，劉叔，給我聯係一下國內數一數二的心理醫生，對，先預約。” 掛掉電話，他推開門，走進去。 唐亦初正坐在病床上，東張西望，見門推開，頓時望過去。 林夜白一對上她那天真懵懂的眼神，心頓時軟成一灘水。 他走過去，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變得很溫柔：“現在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唐亦初搖搖頭，又點點頭。 林夜白緊張起來：“是哪裏不舒服？” 唐亦初指了指腦後：“我這裏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