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夜談
聽到完顏蓉如此說，小黑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不給，那也成，我這就去殺了隋清源。”
完顏蓉心中一涼，難不成他知道自己與隋清源的關係了？不，這不可能的。
小黑笑道：“沒什麽不可能的，我在黑暗中生，所以叫小黑，是暗夜使者，來維護世間的公平正義，所以我知道所有的事情。”
完顏蓉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身份，暗夜使者麽？公平正義麽？她冷笑一聲：“公平正義？開玩笑，這個世間如今有公平正義可言麽？”
沒想到小黑倒也不惱，隻是淡淡道：“正是因為缺，所以才需要有人來維護公平正義。殺貪官是為了警告震懾，如今是等待，等待明主。”
完顏蓉不明白他的意思，愕然道：“什麽意思？”
夜色中隻看到小黑的一雙眼睛黑的發亮：“沒什麽，你隻要知道明主很快就會出現。你看黑夜過去就會有黎明，同樣的，混亂過去就是安寧。”
完顏蓉怔了一下：“你是說物極必反？”
小黑點點頭：“真是聰慧，一點就通。如今什麽都不用做，隻要等待就可以。不過我覺得你倒是可以從中撈一點。”
完顏蓉麵上一紅，她正有此意，趁此混亂之際，將煥顏小築發揚光大還是極為容易的。畢竟不管什麽時候，女子都最為在意自己的容貌，而恰逢亂世，錢權女人，就是聲色犬馬的一生，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缺了美人。
而煥顏小築就是讓人變美的地方。
“其實這沒什麽，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這樣想的。你放心好了，隻要你不做壞事兒，我不會來取你性命的。”這後一句就是開玩笑了。
完顏蓉沒想到小黑竟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此刻也是笑道：“嗯，我想辦法賄賂你一下好了。”
兩個人站在這裏聊天，突然聽到屋內大喝一聲，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完顏蓉和小黑相視一笑，均是明白對方心中所想。齊齊的往外走去。
“想不想看看這裏的夜景。”走出好遠，小黑突然道。
“不了。”完顏蓉搖搖頭，這一整天都在布這個局，如今眼看就要成了，萬不能半途而廢的。要救喬婉婉，這才不過是個小開端。接下來牢頭就會老實許多，至少他們給喬婉婉送吃的喝的就沒有人敢管著了，但要把喬婉婉救出大牢卻不容易。
雖說現在腐敗的很，但畢竟是死囚犯，許多人都可以從中撈上一把，撈不夠的話他們是不願意放人的。所以完顏蓉需要銀子，很多很多的銀子。
她有想過去找隋清源，相信隻要她說他一定會幫她的，但是由此一來隋清源總會提出條件的，而這條件是她不想答應的。
小黑有些失望道：“每晚都是我一個人對著沉沉的夜色，蓉姑娘可知道每天隻有黑暗，看不到光明的感覺麽？原想著蓉姑娘會是知己，今晚小黑總算不會是一個人了，但沒想到蓉姑娘另有要事兒，罷了。”
他的話語中不自覺的透出落寞的情緒來，完顏蓉聽的心中有些傷感，覺得他真可憐。夜色中，黑沉沉的影子就要融進去，完顏蓉突然喊道：“喂，我想到這裏最高的地方看看，可是我上不去，你能不能帶我上去呢？”
小黑的腳步一頓，立即喜道：“當然可以。”
這一夜，月明星稀，在景鎮高高的城牆上，一黑一白一兩個身影一直做了一夜，他們有時候娓娓交談，有時候放聲大笑，有時候什麽也不說，隻是看著夜空數著星星。
天明的時候，露水落了滿身，完顏蓉醒來，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從城樓上下來了，也不知什麽時候到的胡府，她就靠在胡府門前的石獅子上。
是小黑送她回來的吧，想起昨夜她大概她大概是困極了，竟是睡著了。
胡府的管家一大早看門便見到完顏蓉站在門外候著，他頓時喜道：“容先生，您可回來了。昨夜您一夜未歸，康公子和孟姑娘找了你一個晚上，急的不行。”
完顏蓉頓覺愧疚，忘了跟她們說一聲了：“他們人呢？”
“倒是回來過幾次，都是問容先生回來沒有。此刻都不在府中。”
完顏蓉越發的愧疚，連忙道：“勞煩管家派人尋尋他們，就說我回來了，讓他們也都回來吧。哎，對了，讓小慧去給夫人送些棉被，再送些可口的食物去。”
管家一聽，頓時大喜：“夫人願意吃東西了？”隻從喬婉婉殺了胡惠生之後一直絕食，不肯吃東西，沒想到完顏蓉這麽有法子，竟然勸得動夫人。
“嗯。”完顏蓉點點頭，“夫人懷孕了，我會開一個方子，你讓人照著方子抓藥，煎好了也給夫人送去。”
管家的思緒有些跟不上，“什麽？夫人懷孕了？這，這真是老天爺可憐，說起來都怪少爺，夫人那麽愛少爺，可少爺不知足啊，老是胡來。”
完顏蓉突然想起一事兒：“對了，你家小少爺呢？”她是想起喬婉婉還有一個兒子的，可是這次來居然一次都沒見過。這麽一想，上次她在胡家住了那麽久的時間竟也是從未見過的。
管家見她如此問，歎了口氣道：“也隻有夫人年年都記得小少爺的，容先生不知道，其實小少爺早在兩歲的時候就死了的，可是夫人一直不願意承認，總以為小少爺還活著，每年都為小少爺準備很多的衣服。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願意夫人傷心，所以也沒人說破的。其實之前夫人和老爺的感情極好的，也就是小少爺死了之後，少爺才開始出去胡玩的。”
完顏蓉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的，喬婉婉的精神看不出有什麽異樣，可是內心大概是備受煎熬吧。
原來這個女子這麽可憐的。
完顏蓉哀歎一聲，又問道：“那你們家老爺和老夫人呢？”
管家歎了口氣：“隻從小少爺死後，少爺總是不回家，夫人一心撲在生意上，總是說要掙錢給小少爺治病，成親用，老爺和夫人也是傷心，便回了鄉下老家，前年就過世了的。”
完顏蓉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剛才吩咐的事情，你差人去做吧。我餓了，想吃些東西。”
管家點點頭：“我這就趕緊讓人給容先生送早餐來。”
說話間，隻見又從門外跑進來兩個人，是康凱和孟曉曉，一見她，都是嚷道：“你可算是回來了，找了一夜，急死人了，連紅樓都找了一遍，大牢也翻了一遍，竟是沒找到人。”
完顏蓉見他們麵色疲憊，當下滿是歉意道：“如此，我請你們吃早餐吧，算是補償。”
孟曉曉一聽，喜道：“那好啊，我要吃姐姐親手做的菜。”
康凱接口道：“說的是，要不然我就向門主寫信，說是容先生一夜未歸，說不定門主今天就能趕回來呢。”
這說的是什麽話，敢情是威脅她呢。完顏蓉想起康墨白，那時候康墨白把她帶走，兩個人在一起三天三夜吧，這三天三夜當真是。她如今想起來都是耳根子發紅，此刻聽康凱如此說，也不及細想，就笑道：“兩個小鬼頭想吃就好好說。等著，我下廚去了。”
她趕緊走開，隻因為臉上的紅越來越大。
如果康墨白知道她跟小黑在城樓上呆了一個晚上，康墨白會怎麽樣？說實話她是有些期待看康墨白知道後的表情的，但是康墨白知道後的後果卻是不堪設想。盡管跟小黑並不是深交，但是跟小黑在一起很舒服，沒有任何的壓力跟負擔。她想跟他做朋友，無話不說的朋友。
跟康墨白在一起是什麽感覺呢？完顏蓉切菜的時候兀自這樣想著，跟康墨白在一起的感覺很奇妙，既怕他不是真心喜歡自己，又怕他不開心不高興，總之那時候的自己，心中滿滿的都是康墨白，在容不下其他人，這大概就是愛吧。
“哎呀。”完顏蓉一個不注意，竟是切到了手指，血珠子一下子冒出來。她連忙止血，索性口子不大，血很快止住，她卻再不敢胡思亂想。
這天的早餐豐盛的很，康凱和孟曉曉見她的手指裹著，明顯是受傷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便開始了。
“姐姐，你是不是切菜的時候想門主了，所以切到手指了。”
“蓉姑娘如果實在想門主的話，我可以給門主傳信的，相信門主一定會快馬加鞭的趕來的。”
“那當然啊，在門主心中，姐姐才是第一位的。”
“我的烏鴉在等著呢，要不然我現在就去給門主傳信去。”
完顏蓉見他們越扯越遠，喝道：“你們兩個吃飽的話，就趕緊準備材料去，這麽多天都沒做過香粉，煥顏小築的生意一跌千丈。如今我們需要銀子，得增加新品種吸引客戶。”
孟曉曉調皮的笑：“哦，我知道了，定是姐姐知道門主醉心於天下，所以才這麽急著賺銀子給門主做軍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