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運權柄
“他不會真打破那個記錄吧？”有人幽幽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大家都是一副怪怪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更看不出真實的情緒。
十幾位學徒中年級最大的已經接近三十歲，也許再有一兩年時間無法晉級奧術師，他就隻能放棄學徒身份離開達赫芬尼，去鄉下的某個小地方找個輕鬆容易的職業過完這下半輩子。
很多時候，放棄也許想象起來很輕鬆，可輪到自己時卻又是那樣的不舍！
體驗了奧術學徒們豐富多彩的生活，見識了奧術師們的尊貴和強大，就像人睜開眼睛看到了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你再讓他蒙上眼睛重新回到原本那個蒙昧粗俗的社會，他會直接崩潰掉的。
開眼看過世界的人是無法扮演瞎子的！
可在奧術師的世界，一切又以實力為尊，以知識為榮。
在這其中，天賦就顯得尤其重要和無可替代！
看看人家，想想自己，每個預言係的學徒都不禁悲從中來。
知識積累再多又如何，技巧掌握再多又怎樣，始終比不得人家天賦驚人，命運眷顧……在預言係，命運眷顧可不是個虛詞，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東西。
因此，當安內姆痛苦萬分的喝完第六杯時，整個場內不但沒有了譏笑和嘲諷，反而多了一絲絲酸味……
這該死的命運，為什麽不來眷顧我？……無數人內心悲鳴。
第七輪，三個水杯又發生了一絲絲變化。
近乎透明的水杯杯壁上蝕刻著一個個神秘怪異的符文，上麵隱約流動著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莫名氣息。
反預言、反偵測、反占卜……三個水杯都被一股神秘力量保護著，任誰都難以憑借額外手段探查出裏麵的實質。
安內姆進行了各種嚐試，包括命運直覺，包括命運感知，卻都無法得到任何回饋。水杯畢竟不是生靈，在它們身上可看不到命運天枰……
他猶豫了半天，終於做出了選擇。
“我放棄！”
在無法探知危險與否的情況下硬來，很容易招致難以預料的可怕結果。所以安內姆別無選擇隻能選擇了放棄。
“曆史上那個人一直闖到了第十輪，你確定在第七輪就放棄？你可以嚐試一下，三分之一的概率，隻要闖過這一輪，我可以做主給你一件寶物，與命運有關的寶物……”史蒂芬舔著嘴唇，用誘惑的語調輕輕說著。
這下輪到安內姆忍不住舔嘴唇了。
三分之一的機會……命運寶物……似乎值得試一試……反正這位史蒂芬奧術師不可能坐視我死亡，肯定會在最後關頭插手，這就意味著我沒有死亡的危險，還可以用三分之一的機會去搏一搏那個命運寶物……
就在安內姆有些壓製不住嚐試的衝動時，小木偶尖細的嗓音突然在他腦海裏回響。
“拒絕他！”
沒有理由，沒有解釋。
但是，憑借這些時日的朝夕相處，安內姆選擇了信任。
“我選擇放棄！”安內姆深吸一口氣，艱難地說道。
“為什麽？”史蒂芬臉色漸漸凝肅，眼神中似有恐怖的雷電在聚集。
“身為命運使徒，唯信命運！命運沒有給我指引，就是不讚成我繼續走下去，我唯有遵從！”兩世為人，玩弄這種神神道道的把戲，安內姆還是非常擅長的，信手拈來的幾句‘神棍’言語就足以打發別人了。
史蒂芬訝然張口，顯然他也沒有預想到對方會如此回答。
他深深地看著安內姆，良久後這才放鬆臉龐，沉聲道：“小小年紀就能夠抵禦住誘惑，確實難得。說實話，你的這種想法，我也是成為預言師後才慢慢體悟出來，想不到你還是個學徒就能有這麽深的認識……看來，你果然是命運眷顧之人！”
“好吧，報出你的名字和家族，我現在對你有點興趣了。”
安內姆隻能躬身施禮道：“安內姆·海瑞曼，來自灰石堡……”
聽著這個完全陌生的名字，史蒂芬一皺眉：“你，不是奧術師家族的？”
安內姆默默搖頭。
史蒂芬也默默歎了口氣。
他也是從底層一步步爬到此時地位的，自然對那些無權無勢沒有背景的學徒處境深有感觸。
沉默了片刻，史蒂芬終於再次開口了。
“既然你選擇了放棄，先前所說的獎勵自然也就沒有了。不過，看在你闖到第七輪的份上，可以提前讓你感受一下命運的強大。”
說到這裏，史蒂芬輕輕一拉，虛空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隱然浮現，飄蕩在知識大廳的上空。安內姆悚然抬頭，看到的正是這些時日來每天夜裏都出現在他夢境之中的迷霧與溪流。
“向命運祈禱吧，祈求它賜予你力量！”在顯化出來的命運長河麵前，史蒂芬也變得莊嚴肅穆了許多。
與此同時，小木偶也驚訝的抬頭，它尖細的嗓音莫名的回響在安內姆腦海。
“命運權柄……達赫芬尼掌控的是命運權柄！”
命運權柄？命運的權柄不是隻能由位麵意識掌控嗎？為什麽一座浮空城能代替位麵意識部分操控命運權柄？
安內姆一邊迅速的解讀著小木偶透漏出來的信息，一邊在史蒂芬的注視下跪伏於地向著代表命運長河的灰色迷霧與溪流‘虔誠’祈禱起來。
“崇高而偉大的命運啊……”
“請傾聽我的禱告……”
“我願成為您忠實虔誠的子民……”
“遵從您的指引，傾聽您的聲音，讓命運永遠運行在正確的軌跡之上！”
史蒂芬念一句，安內姆重複一句。
當整個儀式進行到尾聲，命運長河已然擴散籠罩了整個知識大廳，把他們兩個都卷裹進了那條蜿蜒流轉、奔騰不息的灰色河流之中。
安內姆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靈魂和身心都被灰色河流侵入同化了少許，而絲絲縷縷的命運之力從河流中彌散出來，融入了他的身與靈。
這樣的改造過程對於其他人來說都是模糊混沌的，可安內姆擁有命運感知天賦，所以清晰直觀的感受到了整個過程的每一絲變化，並確切的知道了自己獲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