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命運長河
睡夢中的安內姆並不安穩。
最近這段時間，他每晚入睡前都習慣性的用靈鍛法把精神力消耗到一個非常低的程度，然後直接墜入沉眠，連做夢都省了。
可是今天晚上，他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依然是那片灰色的河流，明明能感受到水流的湧動與湍急，但近在咫尺卻聽聞不到任何聲音，就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消了音，是完全寂寥空洞的。
安內姆孤零零的徜徉在河流之上，輕飄飄的虛不著力，抬頭望天，也是灰蒙蒙的，感受不到距離，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整個世界除了這條無窮無盡的河流外一無所有。
安內姆原本以為自己在做夢，但是如此清晰如此怪誕的夢境還是引起了他的懷疑。他禁不住開始懷疑自己依舊清醒，而這也不是夢境，至於是什麽，似乎有待探究。
我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清醒著？
安內姆懷疑起來，忍不住開始了嚐試。
他低下頭顱，湊近了河流，上麵立刻倒映出了一個影像。
灰蒙蒙的身形，灰蒙蒙的臉龐，灰蒙蒙的眼眸……倒影與其說是人像，不如說是一個剪影，一切都灰蒙蒙的看不清，隻能勉強看出一個人類的輪廓，連男女都難以辨識。
當安內姆無意間調用了命運感知後，眼前的河流兀地發生了變化，變得半透明起來。而在河流之內，無數條大大小小灰色的魚兒正歡快的遊動著，順著水流向不知盡頭的遠方遊去。
而每一條遊魚的背後都浮現出一張人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些人臉的嘴巴都在不住的開合著，似乎在喃喃自語著什麽。
安內姆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撈起一條遊魚看個仔細，但是他的手剛一探入水中，那些附近的遊魚就仿佛受驚了一般四散而逃，跑到了遠離他的地方。
不過，還是有一條小魚沒有及時逃開，被他一把抓住，從水裏撈了出來舉到麵前。
這是一種他從沒有見過的怪異小魚，光溜溜的沒有任何魚鱗，背脊上浮凸出一張詭異的人臉，仔細辨認似乎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從撈出來那一刻，這張少女臉龐就在不住的喃喃自語著，一股細細的聲音徑直傳進了他的耳內。
“安雅，你這個賤人，你為什麽不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你為什麽要比我漂亮？
你為什麽要比我富有？
你為什麽要比我人緣好？
如果沒有你，召喚部最漂亮的女人就是我，是我西爾莎，
我恨你，我恨不得讓你立刻去死……”
一連串惡毒凶狠的詛咒仿若灌腦魔音般衝入安內姆腦海，在那裏繚繞盤桓，讓他禁不住一皺眉。而就在他一愣神的空檔，抓著遊魚的那隻手猛地一疼，似乎被對方咬了一口。
安內姆忍痛扔掉遊魚，後者立時一甩尾巴跑的無影無蹤。
當安內姆攤開右手，手掌心一個醒目的傷口正緩緩向外流淌著黑色液體。而他也莫名的有些頭暈目眩，似乎被詛咒感染了一般。
該死，我居然會在夢境裏被魚咬了，這要說出去有誰會相信……
安內姆一臉的茫然與不解，也對這片灰蒙蒙的世界更加好奇了。
這裏到底是哪裏？河流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那些有著人臉的遊魚又代表著什麽？
一連串的迷惑困擾著安內姆，就在他茫然無措間，一道細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裏是命運長河！那些長著人臉的魚兒就是你身邊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安內姆猛然扭頭，這才驚異的發現，一個灰蒙蒙的小木偶正悄無聲息的坐在他肩頭，歪頭看著他。
“你……你怎麽跑到我夢裏來了？”安內姆大訝。
“這不是你的夢，而是我們所有人一起做得夢！”小木偶古怪的說著。
安內姆品味了一下小木偶剛才所說的話，神色突然緊張地問道：“你的意思，我剛才撈上來的不是魚，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是的！”小木偶指著安內姆腳下的河流淡然道：“不止是人，還包括其它生靈，以及位麵世界的萬事萬物。隻要是真實存在的，你都能在長河裏找到它們的蹤影。隻不過你最熟悉的形態唯有人類，所以隻能從裏麵辨識出人類而已！”
“所有人都在裏麵……”安內姆沉吟著，腦筋禁不住瘋狂轉動起來。
如果小木偶所說的都是真的，那豈不是意味著所有人的心靈和執念都赤裸裸的擺在那裏，自己隻需要找到它們，把它們撈出來傾聽片刻，就知道它們最執著的一點是什麽了……
尤其，那個給自己畫了一個大餅，說了很多自己將信將疑東西的6環先知。如果能夠傾聽一下他的心聲，那些東西是真是假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安內姆的內心立刻躁動了起來。
“那個……小木偶，我如果想找人，怎樣才能找到我想要找的那個人呢？”安內姆搓著手興奮的詢問道。
“命運連線……隻要他和你有命運上的交集，你就能通過命運連線來找到他。不過，我必須事先警告你，在命運長河上必須謹慎小心，量力而行，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範疇的事情。否則，誰也不知道會發生多麽可怕的命運反噬！”小木偶鄭重警告道。
但是這些警告對於初次接觸到命運隱秘的安內姆來說卻隻如夏天的蚊蟲，不但起不到半點警示作用，反而讓他感到由衷的些厭煩。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的！不過，怎麽才能看到命運連線呢？”
“繼續強化你的命運感知。命運感知沒有強化時，你隻是擁有對命運之力的直視能力。強化過一次命運感知後，你方才擁有了窺見命運長河的能力。隻有再強化一次命運感知，你才可能接觸到命運連線，從而擁有在命運長河上狩獵的資格！”
狩獵？這裏除了河水就是長著人臉的魚兒，我狩獵什麽？難道狩獵那些活人？
安內姆疑惑的趴下去，把臉貼到水麵之上，好奇的在水流裏尋找著人臉魚。就在他好奇的仔細尋覓之際，水底湍流兀地一分，衝出一條有著可怕獠牙的大魚，猛然咬向其麵龐。
安內姆大叫一聲，翻身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