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怎麽沒聽過
看完最新一期的節目後，李軒一直都在關注人氣排行。
但是越看，他就越覺得有問題。
“不對啊陽哥，”李軒道，“今天什麽情況？”
鄔陽今晚沒有看節目，剛衝完涼出來，正在擦拭潮濕的頭發。
“什麽不對？”
“人氣啊，”李軒道，“按理說今晚播出之後，你的人氣應該漲得超級快的，但現在你看。”
李軒把手機放到鄔陽麵前。
鄔陽稍微瞥了一眼，二十三，上漲了十七個名次。
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這還慢？”
“當然慢啊！”李軒很是不滿意這個結果，“這次你這麽厲害，四首曲子那麽好，還有謝老給你站台。但現在都更新三個小時了，按理說你應該漲到第一的。”
鄔陽笑著搖了搖頭。
從第四十追到第一，那需要的可不是一點點票。
現在排位在前麵的人，背後都有大公司，而為了進入決賽，或者保持相對靠前的排名，這些公司之間肯定會強烈地競爭。
辦法無非就是砸錢買牛奶。
所以現在的名次競爭，已經到了比較火爆和殘酷的階段。
特別是那些在二十名左右徘徊沉浮的，為了保住進入決賽的機會，或者為了能夠進入決賽，這時估計是“真·喝奶的勁”都用出來了。
在地球的時候他也聽到過一些傳聞，有些人能找到關係不買牛奶，直接購買牛奶包裝上的二維碼，然後找人掃一掃就能有票了。
至於這些二維碼是從哪裏來的，鄔陽當然也不知道。
反正他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商家的錢也賺到了，也不需要生產那麽多牛奶，還實惠了這些經紀公司。
就像月餅券一樣，廠家可能都不需要生產一盒月餅，就能給GDP貢獻巨大的力量。
“你們怎麽樣？”鄔陽問。
“沾你的光，我們都還不錯，”李軒道，“馬休斯現在還是保持第二名，王文淵十九，我十五。”
從三十五到十五，李軒直接上升了二十個名次。
看來有的時候，女裝還是很有用。
而王文淵這一期的表現雖然也很出色，但畢竟不是隊長，有點泯然於眾的感覺，最主要是前麵的底子太薄。
現在一下能上升十幾位，隻可能是目山河的功勞。
“但是袁翰就有點慘了，”李軒繼續說道，“他剛才二十一，現在二十二，後麵的二十四、二十四都追得很緊，估計……啊，果然被超了，現在都二十四了！”
袁翰給鄔陽的印象一直都是，各方麵的條件都很好，比起江浩林來一點都不差。
但這個人太內向、太靦腆，這種性格混娛樂圈，除非有資本願意捧，否則基本沒有出頭的希望。
畢竟大家誰也不想看一直都不苟言笑、麵無表情的人對吧？
最重要的是不會說話，不會討資本喜歡，就不會捧你。
“老目呢？”
“老目你就不用操心了，”李軒嗬嗬地說道，“他比我們都厲害，現在排在十一，我估計這個位置又是他操作的。”
“我沒有啊，你別冤枉我，”目山河在床上不滿地叫了起來，“我怎麽可能操作名次？”
李軒心裏嗬嗬一笑，裝！
你不想操作名次，那為什麽封閉拍攝都還讓團隊在附近住著？
“看來我們宿舍四個人，都能留到決賽了。”李軒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鄔陽，“陽哥，要不要我幫你吹頭發？”
“有話直說。”
“請你幫我寫首歌唄！”
“不寫。”
“為什麽啊！”李軒不滿地叫了起來，“你給可薇姐都寫了，也給王文淵寫了，也給老目寫了，為什麽就不能給我寫一首？難道我不是你的朋友？”
鄔陽笑著回道：“想知道我為什麽不給你寫嗎？”
“為什麽？”
“因為早就寫好了啊！”鄔陽道，“記得海灘上的篝火晚會嗎？”
李軒眼睛一亮，突然想了起來。
對啊！
那天晚上他也出了個題目，就是他自己。
當時陽哥好像寫的是：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他怎麽之前就沒想到呢？
“這麽說，這一首你已經全部寫完了？”
“早就交給蘇良了，估計編曲都已經做好了。”
“那我現在就去找他！謝謝陽哥，這首歌的收益全都是你的！”
李軒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結果一開門，就和外麵的袁翰撞了個滿杯，可憐他個子太小，直接被彈了回來。
鄔陽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住順勢放在床上，這才讓他逃過摔個屁股墩的命運。
“對不起啊，”袁翰很不好意思地道歉，“我剛準備敲門，你就衝出來了。”
“沒事沒事，是我太激動了。”
李軒還是掛念著他的歌呢，又火急火燎地朝外走。
“李軒，你等一下，我有個事想找你幫忙。”袁翰道。
“找我？”
“對，”袁翰有點不好意思，聲音感覺都低了好幾度，“我想借你的手機用用。”
“呃……”
李軒看看鄔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現在來借手機，肯定是想知道自己的排名吧？
但袁翰的排名現在估計都掉到二十五、二十六了，這對他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
所以，要不要借給他？
“我不是想看排名，排名其實我已經知道了，”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慮，袁翰道，“我隻是想打個視頻。”
“這樣啊，那行吧。”李軒從枕頭地下掏出手機，“但不能走太遠，太遠就沒信號了，你可以去洗手間。”
“沒事，我就在這裏打。”
袁翰接過手機，熟練地輸入了自己的V信號碼，然後開始撥打視頻。
但聲音響了很久，一直沒有人接，他又再次撥了過去。
鄔陽看著李軒，問：“你不是要去找蘇良嗎？”
“等會兒去。”李軒湊到鄔陽耳邊，小聲問，“我打賭是女朋友？”
鄔陽眉頭微皺，一個男的這麽八卦好嗎？
人家這視頻說不定是打給父母的呢？
這時袁翰的視頻終於接通，瞬間就傳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是袁翰哥哥！你們快起來，是袁翰哥哥！”
是幾個小孩子？
不是女朋友？
李軒眼裏露出一絲失望。
袁翰也不藏著掖著，跟對麵的幾個小孩子問好，說了一些關心的話。
鄔陽很快就聽出來了，這些十來歲的小孩，應該是袁翰一個公司的小練習生。
現在好多經紀公司，都會招收這種年齡的學員，集中培養、培訓，等他們長大了就帶著去各種選秀、參加各種商業活動。
十個人裏隻要有一個博出位，公司就能大賺。
剩下的靠賠解約費，也不會虧本。
隻是這個時候，小孩子應該睡覺了吧？
“袁翰哥哥，我們都給你投票了！”
“我還買了一箱牛奶！”
“我讓我媽媽也買了牛奶！”
“謝謝你們啊！”袁翰道，“但我走的時候不是說好的，不要花錢投票嗎？”
“反正我們都要喝牛奶的啊！”
“袁翰哥哥，這次你一定能出道吧？”
“你要是能出道就太好了，就能當大明星了！”
袁翰：“你們……沒看人氣榜嗎？”
“老師不讓我們看，我們早就睡了。”
“袁翰哥哥，這次你們隊這麽厲害，你肯定進前十了吧！”
袁翰道：“沒有呢，可能進不了決賽。”
“怎麽會啊？”
“不說這個了，”袁翰露出笑臉，說道，“今天是小誌的生日，祝你生你快樂小誌，等我回來給你補個禮物。”
“謝謝袁翰哥。”
“那你們早點睡吧，已經很晚了。”
“袁翰哥哥再見。”
掛了視頻，袁翰把手機還給李軒。
但剛才還在的笑臉，已經變得有些惆悵。
“你跟你們公司的小練習生關係不錯嘛，”也做過經紀公司練習生的王文淵，趁機找到了話題，“我看他們都很喜歡你。”
袁翰點點頭，但沒有說話。
鄔陽和李軒對視一眼，同時看出了他有心事。
“怎麽了？”李軒問，“是不是因為排名的事？要不坐下來聊聊？”
袁翰想了想，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是，也不是。”
“這話怎麽說？”
“其實我個人呢，對能不能出道不是很介意，”袁翰道，“我已經跟我家親戚說好了，如果這次闖不出去，就去他們公司上班，待遇也很不錯的。”
“那為什麽又是呢？”
“因為我放不下這些小孩子，”袁翰道，“我是十一歲就開始進了我們公司，但我們公司……怎麽說呢，很窮的，而且除了教我們唱跳、每天押著練習、早睡早起之外，其他什麽都不管。
“那時候我還小，根本不會照顧自己，都是年齡大的練習生照顧我們。
“等我長大了之後，他們都走了，而公司又招了很多小孩子，照顧他們的事就落到我頭上了。
“所以如果這次我失敗了，他們就沒人照顧了。”
王文淵問：“連上學都不管嗎？”
“公司也就三個老師，幾個經紀人，但練習生有幾十個，誰能管得過來？”袁翰道，”不僅不管，還經常讓請假。”
王文淵聽了直搖頭。
進了經紀公司當練習生，對上學肯定有很大影響的，而不是每一個練習生都能出道，所以如果不管學習，那麽大部分練習生將來會很慘。
出道沒可能，上學也不行，說是一事無成也不為過。
“你們公司也太過分了吧？”李軒道，“這根本就是不負責任！”
“誰說不是呢？”袁翰道，“但這都是我們自己選的路，或者我們父母幫我們選的路，我們除了就這樣走下去，還能怎麽辦？”
大家都沉默不語。
袁翰這句話說得很真實，但真實的話往往會讓人難過。
“都是沒辦法的事，”目山河道，“但是袁翰，我想告訴你，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如果這次出道不成功，你也應該去尋找自己的生活。總不能為了別人的夢想，搭上自己一輩子吧？”
“但我真的放不下他們，”袁翰道，“所以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所以魯迅先生說得很對，”鄔陽道，“感情這種東西原本是沒有的，相處的時間長了，就有了感情。”
李軒：……魯迅還說過這話？
“但是袁翰，你也別太擔心了，”鄔陽繼續說道，“這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你參加工作之後，也會去關心那些小孩子，而你們公司其他人，也會像你當年一樣，接過你肩上的責任呢？”
袁翰想了想，總算想通了一些。
“陽哥，你的話很有道理，謝謝。”
“這不是我說的，是魯迅說的。”
李軒：……這也是？我怎麽還是沒聽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