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舊事重提
事實證明,要平息一個謠言的最佳方法就是掀起另一個更加精彩的謠言。
三皇子的兒子,也就是景國唯一一個皇孫並非‘龍種’的消息不脛而走,又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最新的談資,這皇家的八卦新聞,可真是好聽的緊!
長樂宮
“砰!”皇後尤氏氣得雙手不住的打顫,失手便打碎了盛滿羹湯的瓷碗,飛濺的湯汁燙得隨侍宮娥一張秀氣的小臉紅腫不堪。
“皇後娘娘請息怒!”宮娥生怕再惹尤氏不快,便跪倒在地。
“息怒?你教本宮如何能息怒?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在背後詆毀本宮的孫兒!本宮要將他千刀萬剮!”
“母後息怒。”三皇子沈伽譽拉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娃進來殿內,那男娃子掙脫沈伽譽的手便小跑著去了尤氏跟前,奶聲奶氣道:“皇奶奶,您沒事吧?”
“沒事,皇奶奶沒事。”尤氏的麵色稍有緩和,便道:“譽兒,你可想出了什麽法子?”
“暫時……還沒有,”沈伽譽頓了頓道,“隻要父皇不追究,這謠言終有平息的一天,倒是這次沈伽辰回來爭奪太子之位,卻是不得不防了。”
“譽兒的話也不無道理,你父皇那邊你可得多留意些。”
“母後就放心吧!咱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尤氏正要點頭,便有長樂宮的宮人急急趕來稟道:“皇後娘娘,不好了!皇上傳旨說皇室血脈不可怠慢,午後要讓小皇孫過去驗明正身呢!”
“你說什麽?!”尤氏猛然起身,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得她毫無對策。
“母後莫慌,為今之計,隻能是趕緊差人去找太醫院院首杜茗打點一切,以免出什麽紕漏。”
“對!對!來人,快去把杜茗給本宮找來!”皇後暗自穩了穩心神,神采依舊。她在這深宮之中熬過無數風風雨雨,今日這一難關,她照樣要熬過去!
正午時分,陽光大方的普照皇宮的角角落落,中宮長樂宮內,也被照得流光溢彩。
然,原本以為打點好太醫院就能安心的皇後尤氏,麵色卻是更白了幾分。
“皇後姐姐,您這是怎麽了呀?妹妹帶來的這個人,您不滿意?”馨皇貴妃明秀的麵色雖然也不佳,卻比皇後要好許多,尤其是她帶來的這個人,讓她底氣更足。
“妹妹帶個男人來後宮,著實讓姐姐有些不解。”皇後擺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雙手卻早已在袖內緊握成拳,明秀帶來的這個男人,就是她‘孫兒’的親生父親,一個本該早已不存在於世的人!
“皇後姐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明秀裝模作樣的笑了笑道,“妹妹也不過是來坐坐,看看姐姐而已,這會兒還要帶這個男子去皇上那兒交差呢!”
皇後攥緊的拳頭驟然鬆開,笑道:“妹妹既然來了,何不多坐一會兒?”
“妹妹這不是還要去交差嘛!還是改日吧!”明秀起身作勢要走,卻被長樂宮的宮人攔下,她回眸看向皇後,問道:“姐姐這是何意?”
“明秀!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何必裝腔作勢!”
“姐姐說得極是,咱們繞了這麽些年的彎子,確實該好好說說了。”明秀又坐回座位,手掌輕輕覆在桌麵上,結出一片晶瑩的霜花,她悠然道:“隻要姐姐一人將假皇孫的事情擔下,此事便可大事化小了。”
“好一個大事化小!”尤氏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原來這就是明秀此來的用意,逼她在皇後的寶座和兒子麵前作出選擇!
“姐姐也該知道這其中的利弊吧,若是作假一事跟三皇子有關,那姐姐的皇子和皇孫可就都保不住了。”明秀‘好心’的提醒到。
皇後沉默再三,回道:“好,本宮答應你。”
半個時辰後,上書房。
“你可都想好了?”景皇沈弘低頭翻著書籍,一個問題問得仿佛雲淡風輕。
“皇上,臣妾知道今日早朝滿殿文武跪了一地,要求皇上徹查此事,臣妾不能讓皇上為難。”皇後直起身,看著沈弘的眼神有些空洞。
“若不是秀兒找來那名男子,你是不是打算讓那小雜種繼承我沈家的江山?”他的口氣依舊很淡,淡得透出層層寒意。
“皇上!臣妾知錯了!請皇上責罰!”
“你私心太重,如何當得這母儀天下的皇後!”
皇後眼中的晶瑩閃了閃,正色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配為後,懇請皇上準許臣妾即日啟程前往護國寺,從此常伴青燈古佛,為皇上、為景國百姓祈福!”
“準。”
沈弘留給她的最後一個字,便是這個‘準’字,皇後麵色淒然的退出上書房,消失在雕梁畫棟的宮牆內。後宮與前朝無異,成王敗寇,如今的皇後,便是敗在明秀的手上了。
鸞秀宮
明秀得意的將衣袂一甩,掩麵輕笑:“這後宮可是要清靜了!”
“恭喜娘娘!”宮女瑞芯上前來,奉上五百裏加急送來的果品。
“皇上賞的這些果子味道還是不錯的。”明秀揮了揮手,屏退了四下的宮人。
一名身段輕盈的黑衣女子落在鸞秀宮內,她黑紗遮麵,隻依稀辨得出模樣,那清冷的眉眼,正是紅菱。
“本宮還真是很感激你帶來那名男子,隻是你究竟為何要幫本宮?”
“娘娘多慮了,左右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哦?你是說你並無所圖?”明秀勾了勾唇,“本宮怎麽就不信呢!”
“娘娘信與不信,皆與我無關,隻是我也並非一無所圖。”紅菱說著便向後退了兩步,明秀有神力護身,她不得不防。
“那你倒是說說你想在本宮這裏圖些什麽?”明秀將手微微收攏,掌心凝聚出一團寒氣。
“我隻想向娘娘確認一件事,十六年前該嫁入景國皇宮的明家女子,是否另有其人?”
“你!你究竟是誰!”明秀心中一驚,手心寒氣從掌中滑出,將一旁的桌椅凍了個嚴嚴實實。
“看來我是不需要娘娘作答了。”語畢,紅菱便飛身躍出鸞秀宮,朝深宮內逃去。
“站住!你以為你今日跑得出本宮的手心嗎?!”明秀追出鸞秀宮,在紅菱身後緊追不舍。除了上次擅闖鸞秀宮小丫頭,這個她守了多年的秘密為何又再度被人提起,難道……當年那個女人大難不死?抑或是留下了後患?
“站住!”明秀手中寒氣凝結成無數冰針,齊齊向紅菱發去。
紅菱身形一頓,堪堪避過冰針,身前的琉璃瓦上激起一層森白的寒氣,甚是逼人。
“你若是再跑,就休怪本宮無情了!”明秀在五彩琉璃瓦上一跺腳,寒氣便隨著屋頂蔓延開去,剔透的冰霜一層接一層向空中疊加,逼得紅菱無處落腳。
紅菱足下輕點,從一凝結的冰塊借力躍起,踏著冰層縱身躍向高處。
“哼!既然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本宮了!”明秀廣袖一甩,從中飛出一顆白色圓球,那圓球在空中飛旋幾圈後,便伸展開四肢。它通身皮毛潔白無瑕,一雙眸子卻黑得如無底深淵,隻透出零星的光彩,小身子在半空抖了一抖,忽的便長到了一米多高。
明秀的護身靈獸,原來是一隻冰原雪狼。
“師走,將那黑衣女子抓回來!”
“是,主人!”靈獸師走渾厚的嗓音在四方暈開,口中輕吐出一口煙圈般的寒氣,將紅菱團團圍住,極寒的煙氣凍得她瞬間便沒了知覺,身子一沉,直直向地麵墜去。
就在此時,一道白光劈空而來,快她一步落入地麵,那白光在地麵上結出一朵白色的蓮花,花瓣一瓣一瓣剔透可愛,宛如少女明媚巧笑。
紅菱落在這朵嬌俏的蓮花上,竟一點都覺不到痛處,她抬眸對著花後的黑色人影道:“主子的花,真是妙極。”
“瞧她畫的簪花瞧得久了,耳濡目染。”麵具下的俊雅容顏淺淺一笑,那白色的蓮花便又化作一把凹凸不平的冰霜劍回到沈瀟手中,長劍在他手中一舞,便堆砌起一層厚實的冰牆,生生將師走的第二口寒氣擋在了牆外。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明秀見自己的靈獸的寒氣被阻,心下吃驚,便停下了攻勢。
“我們不過求個真相罷了,馨皇貴妃娘娘該擔心的,似乎不應該是我們。”沈瀟將紅菱抱在懷中向後躍起,沉穩的嗓音穿透寒氣:“十六年前種下的因,再不多時便要結果了。”
“不會的!不會的!!”明秀抱著頭拚命搖晃,欲將那穿膛而過的言語從心中抹去,她當年明明做得很完美,為何屢屢會被舊事重提?
九王府
夏小滿雙目緊閉,意識在雙手集中,須臾,掌下便生出一束柔和的金光。
金色心光隨著她的雙掌在紅菱身上移動,將她身上的凍傷一一祛除。
“多謝王妃。”紅菱直起身朝她行禮。
“原是我不好,派你去查這事確實困難了些,好在明秀沒有使出全力。”夏小滿頗為歉意笑了笑,又來回翻看自己已經隱去金光的雙手,對初次使用神力的效果很是滿意。
“娘親娘親!”小紫拽著竹心的手進屋來,一看到紅菱,小臉上便樂開了花,她指了指自己,又指指紅菱,小手比比劃劃的表達自己對這位姐姐的思念之情。
紅菱也朝小紫一笑,對她招了招手。
“這幾日你就在府裏歇著,順便幫我帶帶小紫吧,你家主子那邊我會替你告假的。”夏小滿給紅菱指派了一個溫情又暖心的任務。
“多謝王妃!”
紅菱自是歡喜,可去幫紅菱告假的某妞就比較慘了,幫人請假,自己反倒被請上了床。
深夜,她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呻.吟在房中響起:“夫君……你……你該……節製一些……”
“節製是什麽?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