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她隻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對小變態好,讓他多多感受到世間萬物的美好,別長歪。
姬星河回去,抱著吃食到寢宮門口,他喊道:“蘇姑姑,蘇姑姑。”
他喊第三遍的時候,蘇梓出現,見他這麽晚才出現,冷聲道:“今天為何如此晚?”
“對不起,我……”
“我不想知道,油餅給我。”
“……哦。”姬星河低頭悶聲道。
蘇梓挑眉,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低落。
她伸手去拿姬星河懷裏的蔥油餅,沒皮的饅頭看都沒看。
她轉身欲走,姬星河忙鼓起勇氣喊住她:“蘇姑姑。”
“做什麽?”蘇梓不耐煩地問。
“這個饅頭你吃吧。”
蘇梓扭頭,看到姬星河雙手捧著一個饅頭,饅頭坑坑窪窪,顯見是掉在地上剝皮的。
“我不吃,你不吃就扔掉。”
“可是,這個,這饅頭有濕氣,可以治好你的心火。”
什麽亂七八糟的,蘇梓眉頭一皺,姬星河察覺不對趕緊縮回手。
她問道:“什麽濕氣,什麽心火,你再說什麽?”
“是,是羅宣說的,你有什麽黑眼圈,臉上還有痘痘,一定是上火,吃這個饅頭就會好。”
原來是那個小太監在戲弄她,蘇梓氣不打一處來,拿過那個饅頭。
姬星河以為她要吃,誰知,她又一次扔出去。
他忙去撿,語氣也不太好:“蘇姑姑,羅宣好心給你饅頭,你為什麽扔掉?”
蘇梓本來要走,可是又停下來,倒是稀奇,這麽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姬星河頂撞她,還是為了一個太監。
即使是為上一次對他好的那個紅葉宮女,他也沒有像這樣大聲還嘴。
“那羅宣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你這麽喜歡他?”
姬星河隻顧著撿饅頭,這可是羅宣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他的心意不能被這麽糟蹋。
“這饅頭你不吃罷了,羅宣為了撿饅頭費很多功夫的。”姬星河道。
再次被頂撞,蘇梓不悅,她正要狠狠說他幾句,就聽寢宮裏麵傳來兩聲輕咳,緊接著一聲輕柔溫婉如江南煙雨般的聲音道:“蘇梓。”
蘇梓立刻應聲:“娘娘我在。”
姬星河剛好撿到饅頭,他站起身來,聽到聲音他一動不動,情不自禁地看向裏麵。
蘇梓察覺到他的眼神,擋住他的視線,上前扶住麗妃。
隔得有些遠,姬星河隻看到蘇梓麵前的人身著煙紫色襖裙,轉身的時候人也輕飄飄的,像風中的細柳,嫋娜娉婷。
姬星河想起今天二皇子說起自己母後的模樣,他沒忍住喊道:“娘……”
裏麵的人頓住,而後身子猛然發抖,蘇梓急忙扶住麗妃道:“娘娘,沒事,奴婢扶您進去。”
麗妃接連咳嗽幾聲,姬星河見她們要走,急忙道:“娘……”
“住口。”蘇梓轉過身,狠狠瞪他。
麗妃抖得更加厲害,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來。
蘇梓趕緊給麗妃順氣,安慰她道:“娘娘,沒事,奴婢在,奴婢在。”
她扭頭喝道:“你快些離開,沒看到娘娘難受嗎?下一次你再敢出現在娘娘麵前,別怪我不客氣。”
麗妃幾乎是靠在蘇梓身上,背對著姬星河,她氣息不穩道:“不要叫我,我從一開始就不願生下你,你就是多餘的,不該在這世上。”
姬星河腳步頓住,看向麗妃,眸子逐漸黯淡。
主仆二人一道離開。
寢宮內燭火亮起,屋外,姬星河一個人,伴著他的是天上幾顆星子。
他抬頭望天,然後突然笑了。
手上的琥珀如螢石,他看著裏麵的兩隻合抱在一起的蟲子。
羅宣,你看我說對了吧,蘇姑姑是不會擔心我去了哪裏的,關心我的人隻有你一個。
沒關係,隻要你能一直陪著我就好了,像它們一樣,一直在一起。
*
容宛月本以為蘇梓看到饅頭會來見她,可是她去送飯食的時候,依舊是姬星河在門口等候,不見蘇梓的身影。
她很奇怪,問姬星河有沒有送到,姬星河一直點頭,說饅頭蘇梓已經拿走。
容宛月納悶,她琢磨著難道蘇梓跟麗妃果真如自己所想,被這七年冷宮的日子給關得看淡一切,並不想再去參與這樣危險的事情中來。
這倒也沒什麽不好。
反正她信已經送到,她們不願意做,也不能怪她。
她們沒動作,她反倒更加輕鬆。
姬星河的好感度還在慢慢上漲,最近他也越來越黏自己,她去送飯的功夫,他吃得特別慢,而且最後一口饅頭,他就拿在手上,容宛月一說要走,他就說自己還沒吃完飯。
這小把戲看得容宛月想笑,但今天她發現姬星河的手上不知怎的又生了凍瘡,按說現在的天氣已經暖和,他不該生凍瘡了。
她問姬星河是怎麽回事,姬星河便道可能是昨日在夜裏站了太久的緣故。
至於為什麽會一個人站在外麵,姬星河說他是在那裏等蘇姑姑出來。
容宛月已經知道,姬星河每次去送飯食,蘇梓從未讓他進去過。
他一個孩子照顧兩個大人,還從不被允許踏入麗妃的住處,她們真的是過分了。
“下次,你就把自己的吃食吃了,不給她們送,如果她們餓了,自會去尋你。”容宛月生氣道。
“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你又不欠她們。”容宛月眉毛一揚。
姬星河點頭:“好,我都聽你的。”
容宛月滿意,隻是看著他手上的凍瘡,她問道:“之前給你的香脂,還有嗎?”
“有,有,給你。”他立刻拿出來遞給容宛月,同時雙手伸過去,等著容宛月給他塗香脂。
這動作一氣嗬成,容宛月看著手裏多出來的香脂屬實意外。
“你隨身帶著香脂?”
姬星河臉上顯出一絲慌亂,可他在門後,容宛月沒有看到。
他道:“是,我怕香脂被老鼠咬了,所以一直帶著。”
容宛月沒有再問,她旋開蓋子給姬星河塗香脂。
隻是依舊感覺到哪裏不對勁,自己多想了吧。
門後,姬星河感覺到手背上的香脂,隨著羅宣手指輕柔推開黏黏的,很舒服,香味充斥在四周,是他喜歡的感覺。
他想起之前看到手上的凍瘡好了,羅宣給他檢查過後便讓他自己每日多塗一塗,他便很不喜歡自己的手,昨日他特意將手放在水中一夜,今晨果然又長凍瘡。
羅宣又開始為他塗抹香脂,真好。
容宛月叮囑姬星河要保護好雙手,而後她便回去,她已經在這裏耽誤一個時辰,要是被吳安看到,肯定又要告狀。
她一路走得很快,不成想,腳下一個趔趄,她重重地摔倒在地,食盒都摔壞,她起身,看到剛剛自己走路的位置出現一截繩子,她是被繩子絆倒的。
“是誰這麽缺德?”她罵道。
眼前出現一雙金絲緞絨靴,上麵繡著精致的麒麟,她抬頭,二皇子姬星雲喝道:“才幾天就忘記你自己主子了?敢罵本皇子,來人給我打。”
四靈提起容宛月,容宛月隻覺這二皇子真的很煩,是不是整天沒事做,才來找她的麻煩。
眼看四靈的手揮過來,容宛月低頭躲過立刻道:“二皇子饒命,奴才不知道二皇子在這裏,擋了二皇子的路,奴才這就走,不礙二皇子的眼。”
她轉身站起,提著食盒就要跑,另外兩個太監圍住她,根本不放她離開。
她就知道沒這麽容易,她被猛然下壓跪在地上,二皇子抬腳踩在她的肩膀上問:“聽說那個喪門星腳上的靴子是你送過去的,你還買了《三字經》和《千字文》,誰讓你這麽做的,你又哪來的銀子?說,那靴子是不是你偷得?”
“冤枉,二皇子,那靴子的的確確是奴才用銀子買的,奴才,奴才也是有月銀的。”容宛月忙道。
“還嘴硬,依我看來,你就是賊,靴子就是贓物,四靈,在宮中偷竊該如何責罰?”
四靈脖子上的傷已經上過藥,還拿著紗布包裹,按說他這樣在宮中有礙觀瞻,是會被暫時調離主子身邊。
可他依舊跟在二皇子身邊,看來他真的很討二皇子的喜歡。
四靈看著容宛月,眼裏滿是憤恨和狠毒,他道:“啟稟主子,像這樣的奴才該處死,亦或者淩遲,以儆效尤。”
淩遲,你倒敢說。
“那就處死。”姬星雲道。
容宛月趕忙說:“二皇子饒命,奴才冤枉。奴才的主子一直都是二皇子,奴才對二皇子的忠心日月可鑒,二皇子如果殺了奴才,這勢必要六月飄雪,一大冤案呢。”
姬星雲被她說得一頭霧水,聽她一直求饒,他與四靈對視一眼道:“你不想死。”
“奴才不想。”容宛月幹脆道。
她現在積分不夠去兌屏蔽痛感,這個姬星雲不按套路出牌,萬一打自己,她痛一場不值當。
“那好辦,”姬星雲道,“我看那個喪門星很聽你的話,上次他還護著你咬傷四靈,我很不爽。我要他的命。”
果然,這個小胖子是真的歹毒。
姬星河在冷宮裏能礙著他什麽事,他還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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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星河:泡冷水讓羅宣給我塗香脂,我真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