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兩人共同望向天空,氣氛一時沉默。
過了一會兒,姬星河問道:“我吃下去的是什麽?我的肚子剛剛痛得像是有蟲子咬,現在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嗎?”容宛月手搭在姬星河的肚子上。
姬星河臉色微紅,但他很喜歡羅宣這樣對他。
“不疼了。”
那就好,商城兌換的藥果然管用。
“這個是藥就百毒靈,可以攻克任何毒藥,我向別人求來的。”
“二皇子讓我下毒,我雖然不會給你下藥,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特意帶了它,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就是太少了,一瓶居然隻有一顆,係統當真是小氣。
姬星河神采熠熠,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容宛月。
容宛月總算是鬆口氣,她叮囑姬星河道:“小皇子,以後再有什麽事你可一定要跟我說,千萬別悶在心裏。就像這次一樣,你知道這粥裏有毒,可以告訴我,不要吃,這次幸好我有藥,萬一我什麽都沒準備,你現在不就沒了。”
“沒了也沒有關係,你不是已經答應我,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容宛月搖搖頭:“你要是有個什麽閃失,會有很多人難過的。”
“不會的。”姬星河道。
他不像刻意地反駁,隻是在陳述事實。
“怎麽不會,”容宛月掰著指頭數給他聽,“麗妃娘娘,蘇姑姑……”
她絞盡腦汁居然也沒有想起來幾個人,姬星河睜著眼睛看她,見她想不出來,他還笑起來,臉上露出小得意。
這可真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
容宛輕拍他:“還有我,我肯定會頭一個大哭。”
姬星河眼睛比剛剛還要亮,似乎很期待看到那樣的場景。
“你這都是什麽表情,你這個小變態,我都快摸不清你的想法了。”
她脫口而出,隨即捂上了嘴,姬星河耳朵靈得很,他立刻道:“什麽是小變態?”
為什麽她的嘴這麽像漏鬥?
“小變態嘛,就是好孩子的意思,我誇你呢。”
“是嗎?”姬星河疑惑,隨後又高興道,“那你也是小變態,不,你之前說你比我大,那你是大變態。”
容宛月:……
客氣客氣。
她扶起姬星河,不小心露出脖子上的紅疙瘩,姬星河驚訝:“你脖子怎麽了?”
容宛月捂住:“沒事,我吃錯東西,脖子紅了不好看。”
“我能看看嗎?”
容宛月搖頭:“還是不用了,當心晚上睡不著。”
姬星河卻是堅持道:“我看看。”
容宛月隻好低頭。
姬星河往下拉扯他的衣衫,羅宣想錯了,如果是別人也許他會怕,但是羅宣不舒服,他隻會著急。
他看到羅宣的脖子的確很紅,一條條、一片片,觸目驚心。
姬星河皺眉,他的心揪起來。
他不由地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那紅色風團,一定很難受吧。
容宛月脖子上微微一涼,她低頭發現是姬星河為她吹了吹。
她意外地看他一眼:“有沒有嚇到?”
“沒有,我膽子很大的,這個好像蟲子爬過,以前我的腿上也被黃色的帶毛毛的蟲子爬過,後來很久才好。”
那應該是毛毛蟲了,容宛月告訴他,如果下次再被毛毛蟲爬,可以去找一種葉子卵圓形,開小白花的草,搗碎塗抹在傷處就可以了。
姬星河點點頭又道:“我在娘娘脖子上看到過這樣的印子。”
“娘娘?”
“對,”他猶豫了一下道,“羅宣,我告訴你,我曾經看到過有陌生男人進去過娘娘的寢宮,然後寢宮就發出古怪的聲音,娘娘還哭了。我偷偷跑進去,看到娘娘脖子裏都是紅印子,蘇姑姑那時在給娘娘擦洗脖子,沒看到我。”
容宛月大吃一驚,聽羅宣的描述,他看到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皇帝。
而那些古怪的聲音和麗妃脖子上的紅痕……
皇帝進如霜居“寵幸”麗妃?可他看不到麗妃現在的處境很艱難嗎?
難不成他隻是饞麗妃的身子,根本不在意她生活的好壞?
真渣啊。
容宛月搖頭道:“你以後可不能當這樣的渣男。”
對上姬星河疑惑的目光,她趕緊道:“我是說,小皇子,這些話你對我說說就好,以後不要跟隨便跟其他人說。”
姬星河表示記住了,容宛月估摸著這會兒是子時,她不能久待。
姬星河還沒有許願,她的積分所剩無幾,好在還可以兌換一個砂糖橘。
橘子很小,勝在特別甜。
她藏在身後對姬星河道:“小皇子,我的禮物還沒有送給你,你伸出手。”
姬星河依言伸手,一枚小小的橘子出現在他的手心裏,火光下猶如打了蠟一樣,泛著昏黃溫暖的光澤。
姬星河一瞬間變臉,容宛月笑著去看姬星河,結果發現他眉頭皺起來。
難道他不喜歡,還是不認識這東西?
她忍不住開口提醒道:“這是橘子。”
是你一直想吃的橘子。
姬星河抬頭:“是單給我一個人的橘子嗎?”
“是啊,我想著你肯定會喜歡。快,趁今天還沒過去,趕緊對著橘子許願,這時候許的願望一定會實現。”
“真的嗎?”
“真的。”
他當真按容宛月說的閉上眼睛對著橘子許願,他垂眸雙手交握抵在下巴處。
火照亮他的臉,他虔誠許願的模樣像極了坐在佛前的童子,美好又溫暖。
容宛月再一次感歎,姬星河太會長。
姬星河睜開眼,他許好了願,但是他不說,反而對容宛月道:“羅宣,你生辰的時候想要什麽禮物?”
容宛月隨口道:“回家,我啊,什麽禮物都不想要,我隻想回家。”
姬星河小臉一下子垮了:“你的家在哪,留在這裏不好嗎?”
還真是個小屁孩,變臉賊快。
“好,你說好就好,生辰也過完,你該回去了。晚了,蘇姑姑該擔心的。”
這樣的回答卻沒能讓姬星河安心。
他看見容宛月打嗬欠,也知道太晚。
他隻好重新爬進去,容宛月叮囑他早些回去,他點點頭,剛準備堵上這個洞口,他聽見羅宣叫他。
他立刻趴下了問:“怎麽了?”
“嗯,蘇姑姑這兩天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或者她有沒有去不一樣的地方?”
姬星河的腦海中驀然想起今晨那個送飯太監的話,他抿唇道:“沒有。”
“沒有,那算了,你快點回去,明天我再來看你。”
兩人在後門分開,可能是晚上涼,她的身上也沒有那麽癢了。
姬星河拿著容宛月給他的火折子,慢慢回到自己的屋內。
其實他對這裏非常熟悉,夜裏也能夠摸清楚每一處地方,他用不到這火折子。
可是,羅宣讓他拿著,他就拿著了。
羅宣說擔心他夜裏走路不安全,這裏隻有他一個人會擔心他。
羅宣真好,如果他能一直對自己這麽好,隻屬於自己一個人就好了。
他拿著手裏的小橘子走到裏麵,地上放著一個小櫃子,櫃子裏是他放的一些小玩意。
他拉開抽屜,裏麵滾出來一個大橘子。
這個橘子真的很大,他兩個手合在一起都包不住它。
這個橘子又真的很漂亮,它的皮是黃色的,金燦燦的像早上的太陽。
他隻要看著這個橘子,聞著它的味道,可以幾天不吃飯。
可是這個橘子不是他的,這是羅宣給蘇姑姑的。
“這個橘子是羅宣給你們蘇姑姑的。”
“為什麽,嘿嘿,你人小不懂,別打聽這麽多。”
“算了,算了,告訴你吧。我們羅宣呀看上你們蘇姑姑了,看上就是喜歡,看對眼的意思。本來之前呢是我來這邊送飯食的,可是羅宣主動給我換了,他那時就惦記蘇姑姑,看看,現在不知道從哪裏弄來這麽大的橘子,指名要給蘇姑姑。要不是他今天有事,也輪不著我來送。”
“哎,你們蘇姑姑難道就沒有說點什麽?也不知道羅宣有沒有點明,送點什麽紙條定情之物之類的。哎,真讓人操心。”
“依我看,這小子那麽內向八成還沒說,就是說也不敢當麵,肯定是把東西都放饅頭裏,這叫傳情。你不信,嗨,都說你不懂了,難道他沒有問過你蘇姑姑的事嗎?他是不是還跟你蘇姑姑接觸過?”
“看你這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有戲。哎,羅宣臉皮薄,你要是見了他,可千萬不要提這件事,要不然回去他得羞死,怕是好一陣都不敢再來了。橘子拿好,別忘了,一定要送到蘇姑姑手裏。”
那個太監的聲音還回響在自己耳邊,他看到那個大橘子,本來是那麽高興,可是那太監的話又讓他慌亂難過。
原來,羅宣靠近自己不是為了娘娘,他在意的人竟然是蘇姑姑嗎?
越靠近寢宮,他就越難受,他停在台階下,很快聽到裏麵傳來蘇姑姑的腳步聲。
他心慌意亂,拿著橘子下意識往屋內跑。
不行,他不能讓蘇姑姑看到這個橘子,他要藏起來。
咕嚕,手上的小橘子掉在了櫃子上,他低頭,鐵圈上的倒刺紮疼了結痂的傷口,他疼得身子一顫。
神奇得是,他胸口心髒跳動的位置好像沒有那麽難受了。
可是脖子上傷口銳痛感過去,心髒又開始像被人用刀在刺,一下又一下,讓他痛得想哭。
他抓住脖子上的鐵圈用力一按,脖子上油皮紮破,流出血來。
真的疼,這疼很快掩蓋了他心口處的痛。
這種消除疼痛的辦法讓他著迷。
他重新拿起小橘子放在櫃子裏,一大一小的橘子緊挨著,對比尤其明顯。
這個小橘子才是他的,而且是附贈的,是多出來的那一個。
“蘇姑姑這兩天有沒有跟你說什麽?”羅宣的臉仿佛還在麵前。
“難道他沒有問過你蘇姑姑的事嗎?”那個太監的話又響起來。
“也不知道羅宣有沒有點明,送點什麽紙條定情之物之類的。”
姬星河的目光落在床前的櫃子上,那裏現在空無一物,可是之前放著的是一個被剝掉皮的饅頭。
是羅宣指名要他給蘇姑姑的饅頭。
“這饅頭有濕氣,你不能吃,蘇姑姑上火,正好吃它清火。”
是清火還是傳信?
他又想起很少來到他屋內的蘇姑姑,一反常態地拿走那個幹硬的饅頭說是已經壞了,要處理掉,當時饅頭掉在地上,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裏麵有東西。
蘇姑姑蹲下再站起來東西卻不見了,饅頭她也不要。
哦,她要的不是饅頭,是裏麵的東西。
是羅宣塞進去的紙條,還是定情信物?
“是單給我一個人的橘子嗎?”
“是啊。”
不,不是的,這橘子是給蘇姑姑的。
羅宣騙了他。
二皇子是壞人,羅宣聽被迫他的話。
這沒有關係,羅宣最是心軟,隻要他在羅宣麵前多哭幾次,他一定會心疼自己。
他會無視二皇子,站在自己的身邊,與自已一起。
他早已經想好對策,可是羅宣為什麽喜歡蘇姑姑,他該怎麽辦?
蘇姑姑有什麽好,羅宣到底喜歡他什麽?
那太監說喜歡就是看對眼,就是要在一起的意思。
他不是說過要跟自己在一起的嗎?
為什麽要喜歡上別人?
他好難受。
不行,羅宣是他的,如果羅宣走了,他就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不會再有人像羅宣對他一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