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終於一天會離開

  洗完後，我邊走邊擦頭從浴室走出來。


  見秦非決已經放下電腦了，此刻正看著從浴室出來的我，我走到梳妝台前坐下，他起身走到我身邊接過我手中的毛巾幫我擦了擦發尾，然後拿起一旁的吹風機為我吹頭。


  我看著鏡中的他，道：“秦非決，我把頭發剪了好不好。”


  他沒有半分猶豫，脫口而出：“不好，你不是喜歡長頭發嗎？”


  我依舊看著鏡中微微低頭為我吹頭的他道：“太長了,麻煩。”


  他說：“有我在就不麻煩，要是你不想洗頭下次我幫你洗。”


  我搖了搖頭：“不行，我每次洗完都是你幫我吹的頭發，要是在讓你幫我洗，養成習慣，以後離開了你，我不是廢人了？”


  他抬眸看著鏡中的我，眉頭微蹙的問道：“你想離開我？”


  他這話聽起來感覺怪怪的。


  我看著他靜了須臾，想著以後我必定是要離開他的沒錯。


  我看著他的眼眸道：“我是大人了，你不用把我當小孩，我終歸有一天會離開你的身邊的。


  至於你是我的監護人這一事，並沒有什麽法律效力，不過是老爺子作為宣家的大家長頭口同意了罷了。


  其實若真的按照法律來，你不是我的監護人，所以啊你也不能養我一輩子，我也不能一輩子待在你身邊。


  你呢以後會有自己的家庭，老婆、孩子，我不出意外的話也會和你一樣有一個自己的家庭。”


  七年前他向老爺子要我的監護撫養權，因為有他，我沒再挨老爺子揍過，不再是舊傷剛好新傷又添的地步，因為有他的保護我這七年過得很安穩，我也心存感激。


  畢竟我真的不可能一輩子待在他身邊的，即便是現在的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對他有了依賴，但有的事情就擺在眼前，我無法忽視它的存在與隱患。


  我問過他七年前為什麽向老爺子要我的監護撫養權，他隻說了一句“我喜歡”，我無法理解他這句“我喜歡”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想或許是同情我吧！那一次狼狽至極差點死掉，他看在了眼裏，是他救了我。


  若不是他，那個寒冷冬季的清晨將會終結我的生命。


  我似聽到秦非決說了一句，‘我從沒把你當過小孩，’因在思緒中沒聽太清，好像就是這樣說的。


  我剛想問他，他便放下吹風機向門口走去，離開了我的房間，那句不確定的話也沒來得及問清。


  呆看了一會兒門口，也沒多想，自行拿起吹風機繼續吹幹頭發，然後上床睡覺。


  翌日一早，吃完早餐的秦非決沒打算去上班，而去要帶我去放風箏。


  起初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或是沒睡醒，經過再三確定，我才肯定我沒聽錯，也沒有在夢中。


  秦非決挑的地方很不錯，一大塊綠油油的草坪，感覺像是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一般。


  我雖不愛出門，去的地方也不多，但也能知曉現在的大城市能有這麽一處地方，實屬難得。


  秦非決從後車座拿出一個風箏。我看著風箏問：“你什麽時候買的風箏？”


  他說：“前幾天讓高緹買的。”


  他將風箏遞給我，我接了過來，抬頭看著他說：“隻有一隻嗎？”


  他說：“後麵還有兩隻。”


  我鑽進車裏，拿了一隻出來，遞給他說：“我們來比賽看誰的飛得高。”


  他看了看我，接過風箏點頭。


  很快我和秦非決的風箏飛向了天空，起初我的比他的飛的高，後來我落了下風。


  我們將風箏手柄插在地上，並肩而坐看著風箏自行越飛越高，似要投入碧藍的天幕中去。


  我的目光放在飄遠的風箏上，問他：“秦非決你有夢想嗎？”


  他微微頓了一會兒，似在思考似得，繼而平靜的回答我說：“有。”


  我側目看著他，本想問他的夢想是什麽？卻在他眼中看到傷痛，他的目光非常悠遠似憶起了什麽？

  我將要問他的話咽回了肚裏，轉而看著天上的風箏，道：“顧之語也有夢想，是當一名出色的服裝設計師。可是我卻沒有。


  曾經的我對生活沒有一絲期許，活一天是一天，本根沒想過夢想這回事。


  因為什麽都不在乎，即便立刻死掉也不會有任何留戀、舍不得、可惜或是遺憾。所以啊夢想什麽的根本不重要，也不需要。


  前幾天我還想，自己要是像顧之語一樣有夢想該是什麽的呢？會像顧之語一樣，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和期待嗎？可是我想了好久，還是想不到夢想是什麽？該怎麽奮力去追逐，去實現。”


  他抿了抿削薄好看的唇，直直的看著前方：“現在的你即便沒有夢想，也會留戀人世對嗎？因為顧之語而留戀。”


  我想了想點頭：“嗯。”


  秦非決抿了抿唇道：“想要為一個人活下去，這就是夢想。”


  我側首看著他，在他俊美的臉上，看到落寞和傷痛。


  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看到這樣的他，卻真的好心疼，胸口像是被人用針紮了一下。


  秦非決別過臉，抬頭看著天空，似在隱藏某種情緒似得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