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一夢三十載
清晨的世外山穀依舊平靜祥和,一夜未曾合眼的王小虎緩緩走出自己的木屋,走向樹長老所在之地。
他看上去要比原來成熟了不少,原本臉上的嬉笑怒罵之色漸漸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深深的憂慮以及惆悵。
“樹長老。”
王小虎躬身行了一禮,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疲憊。
樹長老緩緩睜開眼眸,聲音也越發滄桑了,“你已經有好幾年沒來看我了,可是推演的是有了新的進展?”
“我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第二座鎮界石碑的位置了,過程要比我想象中更加艱難,沒想到竟然花費了三十年之久。”
王小虎一臉感慨之色,說話間,腦海中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另外一道身影,“他也走了三十年了,不知道如今情況如何,我們還有沒有再見之日。”
“我能感受到,陳安絕非池中之物,小小的困難絕對難不住他,你們遲早有再見的那一天,現在最重要的是推演出其他幾座鎮界石碑的位置,你們拖的時間越久,情況就越發複雜,而且……”
樹長老的話停頓了片刻,聲音也變的凝重了起來:“前幾日又是一個知命日,當年那些老友的後代又離開了不少。”
樹長老的這番話,讓王小虎的目光再一次有些黯然。
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然後離開,回到自己的樹屋,繼續開始漫長的推演過程。
偶爾恍惚間,王小虎也會默默思索著,此時此刻,陳安又在做什麽?……
“你醒了?”
望春的聲音在陳安耳邊傳來。
一臉平靜的陳安點了點頭,起身活動了一番筋骨,抬頭看向望春背上的禁製。
上次跟望春那一番話對話以後,陳安枯坐二十年,算起來,他來到這片異空間,總共已經有三十年之久,而在此之前,陳安的年齡甚至還不到三十歲。
這三十年的時間,他學到了很多。
前十年他經曆了太多太多的失敗,這些失敗讓他的心態失衡,甚至一度想過放棄。
好在望春的勸說及時把他拉回正軌,而後陳安有用後二十年時間,讓自己真正的獲得了平靜,極致的平靜!
此時從外貌上去看,陳安的容貌跟三十年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但他那眉宇間的氣質卻比以往更加凝練,整個人站在哪裏,不動如山,平靜如水。
如果說以前的陳安是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的話,那麽此刻,這座火山已經休眠。
將體內那無窮無盡的烈焰徹底隱藏在平靜的表象之下,隻在需要吞噬這個世界的時候才會爆發!
“我感覺差不多了。”
陳安隻說了一句話,雙眸便直勾勾的盯著望春背上的禁製,這二十年時間,他看似枯坐,但實際上是在尋求一種內心的高超境界。
如今這個境界已經尋到,甚至於再次過程中,陳安的修為都在不知不覺間突破了。
此番已然達到築基後期之境。
雖說從他的修為突破築基中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之久,但這主要是因為這三十年時間,陳安從未刻意的修行過,更加沒有吸收過任何靈石。
沒有刻意修行,沒有吸收靈石,僅僅隻是在無意之間突破,單此一點,便足以超越無數人。
而現在,對於自己的突破,陳安好像渾然不在意,他隻是默默的望著麵前的禁製,雙眼中的畫麵正在急劇發生變化。
那一張禁製編織成的大網,逐漸在陳安眼前化作一條條靈力絲線,與此同時,這些靈力絲線又變成一個個靈力錨點。
麵對這千百萬個靈力錨點,陳安依舊平靜。
他的雙眼中仿佛有兩道光芒飆射而出,無比堅定,無比執著!
見此一幕,望春許久未曾有過波動的內心,狠狠的顫動了一下,隱隱的他似乎感覺到,這一次,自己似乎真的脫困有望。
就在這樣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的瞬間,陳安動了。
望春隻見陳安一指點出,一道勁氣飆射而出。
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更加沒有仿佛要引發整個世界崩潰的震動,就是那麽普普通通的一道勁氣,鎖定了禁製上的一個靈力錨點。
然後……
全麵崩潰!
“哢嚓!”
就像一顆石子打碎了一麵鏡子一般,望春所背負的禁製寸寸碎裂,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困擾了望春不知多少歲月,也困擾了陳安三十年的難題。
解除!
“我成功了。”
意識到自己終於解開了麵前這道難題的陳安,嘴角緩緩浮現出一抹微笑,那是發自肺腑的笑容,其中也夾雜著對望春的祝賀。
異空間開始崩壞,空間之外的虛無世界逐漸顯現。
再有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陳安跟望春就將離開此地,而在離開之前,陳安衝著望春問道:“被困了這麽長時間,如今終於脫困,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這個問題,還真的讓望春認真思考了一段時間。
“我想先洗個澡,幾千年身子更長時間沒有洗過澡,我這身體怕是早就已經臭了吧。”望春十分認真的說道:“而在洗過澡之後,我還要跟你好好喝上幾杯,大醉個三天三夜怎麽樣?也不知道你們這裏的酒好不好喝,這麽長時間,我這嘴裏都一點味道都沒有,可難受死我了。”
說到這,望春好像忽然間想到什麽一般,忙不迭的問道:“對了小子,咱們倆相處了三十年,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晚輩陳安,感謝前輩三十年來的教導!”
望春此言一出,陳安毫不猶豫的抱拳一拜,他很清楚,若不是望春在最後時刻點醒了自己,他可能真的要一輩子被困在此地了。
這份恩情,陳安決不能忘!
“陳安,陳安……好,這個名字我記住了,等以後.……”
望春的話並未說完,他的身軀忽然開始破碎,連同整個異空間一起破碎!
見此一幕,陳安的表情中立刻流露出一抹慌亂之色:“這是怎麽回事,你的身體?”
“看來我還是被擺了一道啊。”望春沉吟了片刻,聲音中帶著幾分苦澀之意:“原來當初他所說的破除禁製便可脫困是這個意思。”
“對我來說,死了,難道不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脫困嗎?”
“臭小子,我可能無法跟你痛飲三天三夜了,你離開之後莫要忘了我,把我那份酒也給喝出來,痛飲個六天六夜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