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息壤治病
發現小王的異樣之後,我們仨不禁都站起身,後退開來。
小王被太陽曬著,全身大汗,像個水人似的。
他哭喪著臉,委屈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怎麽得上的,打進村我是一口水也沒喝呀!”
吳八一很是震驚,瞪大眼睛說:“小林哥,我可以作證,他確實沒喝過水!會不會是空氣傳播?”
我搖頭,“不可能,如果是空氣傳播,這病早就不知道蔓延多少省份了。它就像埃博拉一樣,自身傳播途徑苛刻,所以經常是一個村莊一起得病,卻不太容易向外擴散。”
吳八一又問:“那埃博拉是怎麽傳播的?”
我解釋道:“體液、血液、排泄物裏含有病毒,如果接觸到再碰到嘴或鼻腔,就會染上。”
我想想,小王確實沒吃過東西,如果病源體是水,會不會是過河的時候……
我問道:“小王,你過河的時候手碰水了嗎?然後有沒有挖鼻孔或者接觸嘴唇?”
小王一副快哭了的樣子,懊惱地說:“怎麽可能,我可是給劉老板當秘書,很注意儀表的,哪有挖鼻孔的毛病?我真的啥也沒碰呀!”
章歌奇看著他忽然嗬嗬地笑,我問他發現啥了,章歌奇卻笑著搖頭說:“哈哈,沒有,就是看他的樣子好笑!”
“……”
我埋怨他:“章兄弟,都啥時候你還嘲笑人家!”
這時候我們的飯菜上來,服務員看見小王瘋狂出汗,也不當回事,說:“你們嫌熱的話,要不到中間去坐吧,有風扇。”
說著,服務員在圍裙上擦拭手汗,上麵全是手汗的印子,她的臉也汗津津的,我真懷疑端菜的過程中,有沒有“汗滴盤中餐”。
吳八一露出嫌棄的表情:“那個……大姐,這菜我們不吃了。”
服務員急了:“啥意思?都做好了,不能退的!”
我趕忙說:“大姐,錢照付,飯菜我們不吃了。你給我們拿點礦泉水、麵包、餅幹之類的。”
服務員神情複雜地看著我們,嘀咕一聲:“城裏人也太挑嘴了吧?”
然後她把菜碟子端走了。
吳八一一屁股坐在另一張桌子的椅子上,掏出香煙準備抽。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大聲道:“小胖,先別抽煙!小王,在車上那位大兄弟給你遞煙了是吧?”
小王苦著臉說:“嗯,就一根!”
我明白怎麽回事了,說道:“我懂了!他的煙上麵沾了汗水,你抽煙時,口腔接觸到汗水,病毒就進入你的身體了。”
小王聽完,氣惱地不住捶腿,“我大學的時候學個屁的抽煙啊!”
他動作幅度太大,一腦袋搖搖欲墜的汗珠甩了下來,嚇得吳八一又從椅子上跳起來,趕緊躲遠遠的。
我安慰他:“你別難過,吃完飯我們去找伍醫生,先給你開個止汗的藥吃著。其它人一定要小心病從口入,首先這裏的食物和水絕對不能吃,其次要勤洗手……嗯?小胖!!!”
剛才吳八一下意識地摸自己的嘴唇,被我一嗬斥才反應過來,他狠狠打了自己的手一巴掌。
我叮囑大家:“一定要小心,我們的手每天碰嘴和鼻子其實是非常頻繁的,現在趕緊去洗個手!”
我們去洗了手,不一會兒功夫,服務員買來餅幹、礦泉水。
看見礦泉水上寫著“農夫仙泉”,餅幹寫著“康帥博”我頓時又沒了食欲。
我也是農村長大的,這些小作坊的山寨食品主要就是流向廣大農村市場,不過,我平時壓根兒不買。
沒辦法,總不能一直餓著肚子,隻好撕開餅幹的包裝,每個人分了幾片。
這餅幹不知道加了多少甜味素和糖精,吃起來齁死個人,礦泉水喝著跟自來水一樣,我估計就是簡單過濾的自來水。
“真難吃。”章歌奇吃一半就嫌棄地扔了,“吃不下了。”
我也覺得難吃得要命,默默地強迫自己吃,小王低頭吃餅幹,緊張地問我:“林先生,這病能去根嗎?”
我寬慰他說:“書上記載,有一種藥可以根除這種病。”
小王頓時兩眼放光,“嗐,你不早說,讓我擔心老半天。難怪我們老板器重你,你真是啥都知道。”
我卻苦歎一聲,“這味藥叫作‘土中息’!”
小王眨巴著眼,“土中息?聽著怎麽有點耳熟。”
吳八一提醒,“就是這趟咱們要找的藥,大蚯蚓,想起來了沒?”
“哦哦哦!”
章歌奇有點不信,拍著手上的餅幹渣:“啥?這病也需要‘土中息’?還有這麽巧的事情?”
我說:“土中息其實有另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你們一定聽過,叫作息壤!當初大禹的父親治水,就是用這息壤填水,它其實是種活物,可以無限生長,自然就把水吸幹淨了。”
章歌奇會意,點頭道:“這倒和土龍王的屬性一模一樣,土龍王在哪就會把水吸幹,連井都不放過。原來它身上挖出來的肉就是傳說中的息壤,厲害厲害,又漲見識了!”
我點頭,“土中息有極強的止津固本的功效,治誇父病簡直不能再對症了,絕對是一劑見效!不過眼下的問題是,我們還沒找到土龍王。”
小王說:“咱不是都到了嗎,肯定就在附近了對吧?”
我心裏卻沒底,紅蓮村哪裏像是鬧旱災的樣子?處處山青水秀的。
礦泉水喝完了,結果餅幹還剩一半,我實在吃不下了,招呼大家準備出發。
臨走前我們又買了好多瓶礦泉水裝在包裏。
我打算去拜訪一下伍大夫,他會不會知道點什麽,順便給小王開服藥。
小王流著大汗跟著我們走,吳八一問他:“你有沒有聽見呱唧呱唧的聲音?”
小王不好意思地說:“我鞋子裏麵都是汗,這運動鞋防水的,結果現在腳汗出不來,你聽……”
他一走路就呱唧呱唧響,好像鞋裏汪的全是汗,吳八一講著同情的話,臉上卻露出幸災樂禍的笑。
一路上,小王大汗不止,身後留下一串濕腳印,我心想這太誇張了,照這樣流,半天就變成人幹了!
走到伍大夫的診所時,小王已經幹掉三瓶礦泉水,他那種焦渴簡直難以形容,好像對水有癮一樣,噸噸噸一口喝幹一整瓶水,臉上露出解癮般的痛快,漸漸地,他眼神都慢慢變得迷離。
敲響伍大夫家的院門,一個小男孩過來開門,問我們找誰。
小男孩長得很清秀,穿著鬆垮垮的練功服似的衣服。
我說:“找伍大夫,看病。”
小男孩說:“伍大夫在午睡,你們下午兩點以後再過來吧……”
這時屋裏有人說話,“小童,讓他們進來吧!”
小男孩把我們讓進院裏,迎麵看見一棵巨大的槐樹,樹下居然擺著一口正在晾漆的大號柏木棺材。
我有點受到衝擊,俗語有雲: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
鬼拍手就是槐樹,隻因為有風的時候,葉子嘩啦啦動起來又像拍巴掌,又像一群小鬼在笑,聽著很滲人。
這院中栽槐,還擺副棺材,這……這麽吉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