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玉龍礦場
吃完飯,我們準備休息,考慮到林子裏不安全,我安排值夜,吳八一主動請纓,值中間的一崗。
值夜,一頭一尾都還行,就是睡得好好的被叫起來值中間一崗最辛苦。在寒風裏強打精神幾個小時,然後叫醒下一崗的人,自己再去睡,甭提多難受了。
看得出來,吳八一知道自己戰鬥力最差,平時能出點力就出點力,我也領了他這份情。
一晚上太平,隔天早上,我打著哈欠爬起來。
雖然沒睡夠,可鑽過幾次林子,我的身體好像已經習慣了在野外睡不好吃不好的狀態,加上我每天都練習呼吸吐納,倒也不覺太困。
我們繼續趕路,這赤連山的自然生態比chang白山差遠了,到處光禿禿的。
經過一道山坡的時候,我看見整個山坡連同上麵的植被滑到下麵來了。
看來這裏曾發生過山體滑坡,這邊降雨量少,植被的根係也不發達,土質鬆散。
一旦降雨過高,就容易發生山體滑坡甚至流石泥。
我們攀著滿山坡的碎石頭往上爬,突然吳八一驚叫一聲,身子仰了一下,差點摔下去。
幸虧章歌奇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背包,責備道:“二貨,一驚一乍的,摸到大便了嗎?”
“有……有死人!”吳八一驚慌地說。
我們順著他指的地方一看,隻見碎石堆裏埋著一具遺體,背上寫著“玉龍礦場”的字。
我以為是不幸在山體滑坡中遇難的人,看樣子是個礦工,想把它刨出來送到平地上,簡單掩埋一下。
結果挖了幾下,突然發現這還是一具無頭屍!
更詭異的是,它的腦袋像是被某種蠻力強行扭下來的,脖子上腐爛的皮膚都擰成了麻花狀!
章歌奇去抓屍體的衣服,嘩啦一下衣服碎了。
他搖搖頭:“不行啊,這屍體都快爛了,提不起來,我們抬到山上不知道得費多少工夫!”
吳八一說:“還是讓人家在這躺著吧,回去我們報警,讓警察來回收吧。”
我點點頭,然後給這位老兄念了一段超度的經文。
我們繼續往上爬,不一會兒,山坡變得平緩了,我們爬上去一看,發現已然來到一片極為開闊的地方,碎石、煤渣堆成了山,沙土地上有一道道車轍印,遠處還立著巨大的機械,但是鏽跡斑斑,看樣子很久都沒有開動過了。
我看看周圍:“這就是玉龍礦場嗎?”
我們四下走動察看,用紅磚和波棱瓦簡易搭建的礦工宿舍都是空的。
一個破掉的窗戶裏,緊靠窗邊有一個辨不出原來顏色的餐桌,吳八一伸手進去拿起桌上的一包方便麵,他又看看我,大概是怕我不同意。
我開著望氣眼到處打量,這兒確實一個人也沒有,死氣沉沉的,我說:“你看看那保質期能不能吃吧,反正也沒人要了!看來這兒的人都走掉了,一定是出事了。”
章歌奇聳了下肩膀說:“嗐,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一定是那個白骨門徒躲在這兒修煉,結果被挖出來了,然後那老妖道就大殺四方囉。剛才山坡上的無頭屍,十有八九也是他的傑作。”
“區區一個門徒就造這麽大孽,白骨觀果真該死!”說罷,我忽然盯著一個方向發呆,“嗯,那裏陰氣很重,我們過去看看,如果有枉死的陰魂,我順便超度一下。”
章歌奇笑道:“林大夫真是菩薩心腸啊。我可不是諷刺,是真的誇你!”
走過去一看,那裏是個礦井,上麵還有坐人的吊車,下麵陰氣濃鬱,但是極為深邃,站在上麵什麽也看不清,我也不敢貿然下井。
我喃喃道:“不知下麵是啥鬼樣子,究竟發生多大的事情,整個礦場才會突然被丟棄……”
吳八一有點累了,提議說:“咱們中午在這歇會兒吧,有床,還能補個覺。”
我同意了,我們去了員工宿舍那裏,門也沒鎖,屋內陳設簡單,走廊的一個大筐子裏裝著煤塊。
吳八一撿了一些煤塊填進爐子燒起火來,烘烘手掌,“太暖和了!有屋子有床有爐子,咱們出來找藥還是第一次過得這麽舒坦。”
我說:“人家礦工可辛苦了,起早摸黑幹十幾個小時,回來才有一小會兒的休息時間。對了,你別關窗戶,小心煤氣中毒。”
吳八一問我要不要躺會,我說不了,他自己就躺床上補覺去了。
章歌奇到處搜刮,翻箱倒櫃時居然找到一瓶馬奶酒,他興高采烈地拿回來,吃著罐頭喝著酒,還不知足,咂摸著說:“嘴裏還是素得慌,有口肉吃就好了,咱們去打獵吧!”
我笑道:“啥時候都忘不了吃肉,這頓就算了吧,歇一會兒下午我們繼續趕路啦!”
他把酒遞過來,“來一口嗎?這酒可烈了,一口下去,你就知道自己腸子長啥樣!”
“我不用喝酒也知道腸子是啥樣的。”
我以前以為馬奶酒是一種帶著奶香的甜酒,嚐了一點點才發現居然是烈酒,喝著跟白酒沒啥區別。
合著隻是以馬奶為原材料釀出來的酒啊,這酒在當地,跟二鍋頭一樣普遍,到處都可以買到。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馬奶酒有兩種,一種是發酵的,一種是蒸餾的。
我盛一小杯遞到那塊樹根前麵,說:“青牛大仙,這馬奶酒也是地方特產,您要來一口嗎?”
隻見杯中的酒慢慢降下一半,然後又略略回升了一點,看來人家是不愛喝。
人也是真是奇怪,在外麵頂著割麵的冷風跋涉反而精神抖擻,一到屋裏烤著火,就感到身上倦倦的想睡覺。
吳八一昨晚沒睡好,早就在床上呼呼地睡著了,我把報紙和廢舊的紙箱墊在地上,盤腿坐下來呼吸吐納,恢複下精神。
沉浸在冥想之中時,我忽然聽見呼呼的聲音。
睜眼一看,發現外麵天空不知何時陰雲密布,狂風像是一雙暴躁的手正在猛烈地拍打窗戶。
另外章歌奇也不見了,喝空的酒瓶子扔在地上。
我趕緊跑到外麵,隻見漫天陰雲、天昏地暗,嗚嗚地刮著狂風。
真是說變天就變天,卻見章歌奇站在空地上張望遠方,見我跑過來,說:“哈哈,林大夫,你看這風好烈啊,石頭都吹起來了,哎喲!”
說完,他便被大風吹過來的一塊石頭冷不丁地砸中腦袋,身子一栽歪,摔在地上。
我心想這個作死的貨,過去察看他的情況,章歌奇頭上頂個大包,罵罵咧咧地站起身:“cao,不小心被暗算了,放心吧,我沒事。”
我說:“看樣子要下雨了,也可能是下雪或者雹子,我們趕緊回屋。”
我們剛回屋,劈裏啪啦的雨加雪就落下來了。
雨夾雪整下了一下午,到晚上還在下,窗外雨點橫著飛,狂風如同鬼哭狼號。
這裏自然是沒有電的,章歌奇效仿鬼子進村的三光政策,挨個房間搜刮,找到了蠟燭、餅幹、手電筒和一些衣服,反正也是沒人要的東西,我們用起來也心安理得。
大晚上的,外麵暴雨連綿,雖說有瓦遮頭,有蠟燭有幹糧,可我還是很焦慮,怕這場雨一下,山路更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