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出嫁和家信!
向南道:“大家不都一樣,就看誰努力了,機會是給有準備得人的,現在拿起書本也不遲。”
謝瓊看著向南,訥訥道:“向南,你這是不是聽了什麽消息啊?”
向南一笑,“我天天在這與世隔絕的山溝溝裏待著,能有什麽消息。”他自然不可能說高考就要在明年,也就是77年的10月恢複,隻能含糊的解釋著,“你看現在上麵政策改變了不少,我覺得高考也遲早要恢複的,你不想離開這裏嘛,像咱這種家庭,誰也靠不上,所以,隻能靠自己了。”
謝瓊聽完點點頭,若有所思模樣,兩人坐驢車後麵你一句我一言的聊著,在外麵等了一個多小時,王斌和何曉琴兩人從裏麵出來了,瞧兩人麵上喜悅的神情,結果估計不錯。
“怎麽,通過了?”向南爬下板車,問兩人。
王斌有些興奮道:“我覺得差不多,幾個麵試領導問我的問題,我都答出來了,他們看著也挺滿意的,我估計問題不大,嗬嗬。”
何曉芹拍了拍自己男友的肩膀,一副大姐頭姿態,“哎,我說你不要這麽驕傲,謙虛點行不行?這才第一輪麵試呢,不要這麽樂觀,指不定下一輪就給涮下來了,等你真正應聘上了,再來吹噓。
好吧?王斌同學!”
王斌撓撓頭,嘿嘿的傻笑著。
向南打趣著,“何曉琴同學,你這可以啊,把你家男人治得服服帖帖的,有什麽好的經驗給咱分……”
這還沒說完,姑娘大長腿就踢上來了,臉羞紅,“向南,你再給我亂講,老娘把你屁股給踢成八瓣,哼!”
向南躲到一旁,一點不怵,嬉皮笑臉,“斌子,傻笑幹嘛?管管你媳婦,拿出點一家之主的男子氣概來,讓個女人給壓著,太給我們男人丟臉了。”
“啊!向南!”
何曉琴氣的咬牙切齒,“老娘跟你拚了……”
麵試完,四人也沒有急著回去,難得來趟縣城,去街上轉了轉,完了中午找了個飯館搓一頓,吃頓葷的,解解饞。
向南拿著菜單完了幾樣葷菜,問另三人,“還來點什麽?盡管點,不用跟我客氣。”
謝瓊道:“向南,你都點這麽多了,就咱四個,夠了!”
何曉琴臉上氣鼓鼓的,還在跟向南置氣,一把奪過菜單,哼哼道:“謝瓊,你替這家夥省什麽錢,這家夥壞的很,今兒我非好好敲詐這家夥一頓。”
狠話說的響亮,不過最後也就給點了一個菜,還是素的。
過了會,飯菜上桌,四人邊吃邊聊著,何曉琴道:“哎,向南,你跟馨馨沒出啥事吧?她最近很少給我寫信,上次回我信,都是三個多月前了。”
向南道:“她爸生病了,挺嚴重的,一直在醫院住著,她一邊要學習,一邊還得去醫院照顧著,可能忙吧。”
“喔!”
何曉琴點頭,“這我知道的,不過我感覺你倆不像以前那樣了,看著怪怪的。”
“嗬!”
向南臉上擠出起笑容,透著無奈,“她爸媽、她哥都反對我倆的事情,你說能好?”
“那咋的?你要放棄啊?”
向南搖頭,“我摸過、親過、抱過的姑娘,那就是我的女人,想那麽容易讓我放手?那你也太小瞧我了。”
何曉琴和謝瓊臉一紅,何曉琴啐一口,“呸!你這家夥太無恥了!不過,向南,真的……”語氣緩和幾分,挺認真道:“我是希望你和馨馨最後能走到一起的,不要像文娟姐和柳國慶那樣,想想就挺讓人心酸的。”
四人都是沉默下來!
……
時間到了十一月下旬,天氣也越來越冷,“呼呼呼……”外麵北風呼嘯,吹的窯洞上的窗戶紙“嘩嘩……”作響,向南幾人都躺在炕上,躲在被窩裏,這鬼天氣,還是在炕上眯覺最舒服。
“哎,南哥,還有你們幾個”,王斌從炕上爬起,被子裹身上,說道:“今兒可是文娟姐出嫁的日子,你們不去湊湊熱鬧?”
劉軍躲被窩裏,哼聲,“有什麽熱鬧可湊的?新郎官要是老柳我肯定去捧場,哎,你們說,要是老柳知道文娟姐要嫁人了,會如何作響?”
許亞軍開口道:“還能怎麽想,傷心欲絕,想死的心都有了!”
“靠!”
劉軍罵一句,“我說亞軍,你小子一天的,能不能不要這麽悲天憫人的,不就失戀了嘛,這都快兩個來月了,可以了啊,少了女人這日子還不過了?”
許亞軍也不答話,又一個人在發愣了。
就在這時,外頭陣陣鞭炮聲傳來,還夾帶著嗩呐、腰鼓的吹響、打擊聲。
炕上聊著的幾人都一骨碌爬起來,穿好衣服鞋子跑出去看熱鬧,向南也不急,慢悠悠從床上,穿好褲子鞋子,上麵披件襖子跟著出了窯洞,來到窯洞門前的崖邊,不遠處那條通往鄰村的山溝溝裏,迎親的隊伍排起了長龍。
炮竹聲聲、嗩呐吹響、腰鼓打起,手持大花扇扭著大秧歌,給這寒冷瑟瑟的貧瘠黃土地,添了幾分難得的喜氣。
隊伍的前頭,那驢架子車上,驢脖子上綁了個大紅結,架子兩邊也幫了喜慶的紅色綢帶,一身紅衣的新娘子,戴著紅蓋頭,坐在車上,等待出嫁。
說來也巧!
也就在當天,千裏之外的某軍.營,柳國慶收到了那封向南幫張文娟寄出的書信,拿過信,柳國慶迫不及待回到自己宿舍,坐到床鋪上,第一時間給打了開來。
內容是……
國慶哥:
哦給你說個事情,哦爹哦娘給哦說了個對象,哦很快就要嫁人了。自從你當兵入伍離開了唐平,哦就知道咱倆不可能再一起了,哦……哦配不上你!
以後你找個可心的人結婚吧,哦祝福你和嫂子幸福。
國慶哥,哦有個願望,哦想要一身軍裝,就你當兵穿身上的軍裝,不知道你能不能滿足哦。哦還想要一張你的照片,穿軍裝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國慶哥,哦們雖然沒能在一起,但以後你就是哦的親哥,哦就是你的親妹子。
國慶哥,哦爹哦娘都好,哦也很好,你也要好好的,多注意身體,不要掛念哦們。
國慶哥,我想跟你說最後一聲——國慶哥,我喜歡你!
祝您工作順利!
看完書信,柳國慶早已是淚流滿麵,淚水如連線住一般止不住的 “吧嗒!吧嗒!” 往下落,他一頭悶在被子裏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哭喊著,“文娟,文娟,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啊,文娟……”
另一邊!
炮仗聲、腰鼓聲、嗩呐聲依舊在山巒起伏的溝壑間回蕩著,向南站在崖邊,看著驢架子車上的紅色身影,北風蕭蕭,嗩呐獨有的聲響,高亢、洪亮、此刻,在他聽來,卻是帶著些許的蒼茫、悲涼之感。
……
十二月!
唐平又接連下了幾場雪,向南肩挑著兩桶水,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踩著腳下的厚雪“嘎吱!嘎吱……”作響,費番勁回到窯洞,把水倒進一旁的水缸裏,上麵都凍上了一層薄冰。
倒好水,忙躲進了窯洞裏,感覺這手、臉都不是自個的了,凍得都沒了隻覺,屋裏炕上隻有楊萬春和許亞軍兩人,劉軍去找他相好去了,王斌和何曉琴兩人運氣不錯,都應聘上了縣小教師的工作,現在住在了縣城,平日裏很少回來。
窯洞裏的人也是越來越少,許威沒了、柳國慶走了、王斌也走了,原本挺熱鬧的窯洞裏,如今就像外麵的天氣一般,寒冷瑟瑟,孤寂落寞。
向南他們像是被這世界、這時代給忘記、忘卻、遺落了,任其自生自滅。
向南搓搓手、臉蛋,坐到炕沿邊,兜裏習慣性掏出煙,給炕上的兩人分了根,點上,抽了口道:“萬春,今年回家探親吧?”
楊萬春裹著被子坐起來,道:“我打算春節回,都快兩年多沒回去了,我都快忘了自個家是什麽模樣了。”
“亞軍,你呢?”向南問道。
許亞軍上麵頂個鳥窩,自從腿瘸和被女人劈腿這雙重打擊後,本來挺精神一小夥,就是一臉萎靡加頹廢。
愣了半天,才道:“我……我還沒想好,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