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精準幫扶
城門樓是重要的戰略部位，石錦玉卻毫不在意的把我和大牙請了上去。
我懷著有可能被大漢猥褻的忐忑心情登上城牆，石錦玉扶著城牆得意的大笑：“這裏是淩天皇城的壁壘，任何人都打不上來，就算有上來的，也別想安然無恙的下去，我會給他們留下終生都無法忘記的恐怖記憶。”
我和大牙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我說：“那個，要不我們去石將軍府上坐坐吧。”說著我還故弄玄虛，左右偷瞄小聲道：“給你帶著禮物呢，公然收禮，對將軍的名聲怕是有累吧。”
石錦玉不屑道：“本將軍鎮守淩天皇城八百年，什麽稀世的珍寶沒見過。小宮主你還是省了這番心思，我看中的可不是你的禮物。”
希望他看中的也不是我的身子。
我笑道，抄起了行賄的通用台詞：“將軍誤會了，晚輩沒有要行賄的意思，隻是遠道而來，順路帶了一些家鄉的土特產和手工製品，以求能讓衷心職守，平時心無旁騖的將軍解悶消遣，就當是一次閑逸神遊吧。”
石錦玉愣了愣，神經大條的一笑：“舒坦，這話聽著舒坦。前麵那些剛招進來的門派也都私下裏跑來送禮，拿著世俗的所謂寶物取悅於我，當我石錦玉是什麽人？都被我一通鞭子趕走了。隻有小宮主你說的話聽著舒坦，就是不知道所謂的土特產和手工製品是不是趁我心意。”
我自信道：“肯定和那天的野菜一樣稱心。”
石錦玉的笑臉立刻沉了下去，有些糾結道：“那天的野菜…說實話屬實難以下咽，你們怎麽可能拿那種東西當口糧？”
我和大牙尷尬的笑了笑，這個石將軍果然是貴人多矯情，隻是對底層的事物好奇而已。
光是好奇也挺好，不然真要是吃順嘴了，我們也沒有那麽多的野菜供應他。
大牙卸下包袱打開，我展示禮物：“那種野菜來自海角天涯，存世已經極其稀少，將軍就當是品個稀罕吧，說不定你吃的那一口就是最後一口，意義大於實際。今天晚輩帶有漿果數枚，乃是於遺忘之穀箭毒林木並生的果樹所產，具有排毒養顏的功效。”
石錦玉聽的一腦袋問號：“排毒養顏是什麽意思？”
我拿著漿果給他看，介紹說：“人吃五穀雜糧，體內會不斷的沉積毒素，這些毒素會被五髒六腑吸收，時間長了影響健康，皮膚也會顯老。隻有定期的進行排毒，才能起到有益健康，保養皮膚的效果。”
安利界至理名言：是非顛倒，變廢為寶。排毒養顏，垃圾賣錢。所有功效不明的東西冠上排毒養顏就對了，反過來也就是說一切被冠上排毒養顏功效的，全都是功效不明的垃圾。
石錦玉被我用這些基礎世界爛大街，隻能糊弄老頭兒老太太的營銷手段忽悠的雲裏霧裏，當場就吃了兩顆漿果，吃完之後就摸著臉感慨：“別說，吃完立刻絕覺得皮膚水潤了，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能不水潤嘛，吃的沾了滿手的果漿，別說摸臉了，摸穿山甲都水潤。
我感歎：“可惜這麽好的土特產也因為萬法末世即將滅亡，說不定將軍吃的又是最後一顆。”
物以稀為貴，不值錢不要緊的，往少了說就完事兒了。
之後我又展示了開光村的皮帳，這東西他們自己設計的，特別簡陋，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原始氣息。
石錦玉露出慈善家扶貧時的經典表情，分明滿臉都是憐憫和驚訝，眼中的幸災樂禍卻藏都藏不住：“這也太…也太簡陋了，你們就在這裏麵睡覺啊？”
我點頭：“一切生活起居都在裏麵，大隱隱於世，將軍是大隱之人。我等小隱隱於天涯海角，所以資源用度方麵難免貧瘠。”
我看準了石錦玉對底層事物和文化的好奇心，隻要盡可能實話實說就行，越窮越能激起他的好奇心，要是能勾搭起他的同情心就更好了。
石錦玉皺眉擺弄著皮帳，神情非常複雜，和那些作秀扶貧的藝人一樣，剛開始是好奇，慢慢的變成了嫌棄，同情心和優越感卻越來越重。
同情心和優越感，這兩者本來就是共存的。
擺弄夠了，石錦玉的好奇心和優越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招呼我：“來，趕快坐。剛剛我實在是太專注了，有失待客之道，這可不是我這堂堂淩天皇城護城將軍的作為。來人呐，看茶！”
我裝出窮苦人的拘謹慌張和無知，以進一步提升他的同情心和優越感：“不了不了，坐會就行，茶就不看了吧，看過……”
“啊？哈哈哈哈哈。”石錦玉小吃一驚之後大笑起來：“你這個小宮主啊，真是個土老帽。哦，這麽說實在失禮，你們長年隱居天涯海角……”
我搶著說道：“所以本來就是土老帽。”
石錦玉嚴肅起來，一副一切都過去了的表情，說道：“既然走出來了，就要學會向前看。這淩天皇城中有些無限的財富和機會，小宮主你要把握住啊。當然了，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我身為淩天皇城八百年守城大將，有義務為新的客人答疑解惑，盡力幫扶。”
我麵露驚喜：“將軍大仁大義，晚輩替這批新進的天健聯盟盟軍，向將軍表示由衷的感激。”
石錦玉擺了擺手：“我沒說誰都管，那些家夥平時養尊處優自命不凡，落魄了才來投靠，當淩天皇城是什麽地方？當做是…當做是……”
我提醒一句：“避難所？”
“對對對，小宮主這個比喻很恰當。他們當這裏是末世中苟且偷生之地，當作是棲身保命的避難所。但小宮主你不同，人往高處走，你是來這裏發展的，甭管你們無名宮和淩天皇城的差距有多大，你的內心是抬舉淩天皇城的。所以我才說隻管你，不管他們，這叫做…這叫做……”
“精準幫扶？”
“對，精準幫扶！咱倆說話這麽能說到一塊去呢，緣分不淺呐。”
幾顆漿果和一頂皮帳就和號稱在職八百年的老怪物交了心，換成在基礎世界，把這些東西的價值再翻一萬倍，都不一定能換來網紅的一句老板大氣。
這真實世界太單純太年輕了，我得給他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