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青睞
聞名不如見麵，此話怎講？顏值和名氣不成正比唄。
我發現除了娛樂圈兒，其他圈子裏名氣大的，一般形象都算不上優秀。辯證的看待這個問題，其實很合理，外形優秀的全去娛樂圈兒了，留給其他圈子的相對自然就差一些。人醜就該多讀書，越讀書就越優秀，所以人醜往往很優秀，是不是這麽個邏輯？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基礎世界的社會法則，在真實世界也一樣通用。
我認識的最頂級的修真者，形象都不咋滴，前任修為第一人山河大散仙，整天黑著眼圈兒，一臉的熬夜暴斃相。現在的修為第一人石錦玉，那身材在真實世界裏就是個超標的肥胖體質，大大咧咧不修邊幅的性格也屌絲到了常人難以接受的程度。
今時今日見到了久聞大名如雷貫耳的飛流上仙，我更加確認顏值和名聲成反比的定論。
看看那位坐在上首位，享受著徒子徒孫各種溜須敬拜的家夥，他就是傳說中的飛流山開山祖師，唯一一個飛升之後可以下凡的仙人。
個頭不高，一米六多，就這基礎，估計他的金身法相都得比別人矬一頭。體型枯瘦，麵皮幹蔫，要不是一身華美的仙袍和自然流露的七彩仙氣襯托，他的氣質和我在北台那收破爛的鄰居基本不相上下。
不止這些，飛流上仙看起來還很老，七八十歲的樣子。這樣的長相在真實世界絕對少見，因為修為達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會再衰老了，他這絕對是大器晚成。
長得老不說，他還是個“臉上無毛”的人。
正所謂臉上無毛辦事不牢，尤其是年紀大的，有胡子的就是比沒胡子的看著踏實，他沒胡子也就算了，竟然連頭發都沒有，這就更加給他增添了一種又老又滑的味道。
難怪飛流山給他立的雕像極盡美化之能事，類比基礎世界最高端美顏軟件的功能基本是都用上了，什麽美白瘦臉削下巴，磨皮隆鼻大眼睛，就差沒用符法機關做特效，弄幾個小心心在頭頂閃爍了。
正想著，托剛已經喝完了他向飛流上仙敬的酒，磕了個頭之後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按順序排，這就輪到我了。
想歸想，人不可貌相，人家是真仙啊，凡人拜仙再正常不過了，無論基礎還是真實。
我端著酒，還沒到位置就已經跪下了，捧著碗挪動膝蓋往前蹭，將卑微諂媚演繹到了極限。別看不起我，基礎世界跪佛像跪畫像的人多了去了，我麵前的這位可是活神仙。
飛流上仙立刻注意到了我，並表現出了一絲帶有尷尬的意外，這正是我想要的。
要舔，就得讓對方知道我是在舔，知道我為了求他辦事兒豁出去尊嚴不要。萬萬不能欲語還休或者把手段耍得太高明舔得太精妙，一旦讓對方當真，那就啥事都辦不成了。總結來說，就是我誇他牛批，是因為我想求他辦事兒，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屬實牛批。
滿場都是修仙問道之人，都有著極強的尊嚴，平日裏也都是為爭一口氣一身名，就可以豁出去性命道行不要的。他們能跪下來拜飛流上仙，已經是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像我這樣還額外加戲，他們既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心。
見我跪蹭到跟前，第一次見識這種禮節的飛流上仙也有些不好意思。正常，平時隻聽好話收禮物的領導，突然有一天遇到一個要以死明誌的下屬，他也得迷糊。
我還沒做到那個程度呢，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行。
以飛流山掌門身份陪坐在飛流上仙左手邊的謝洪川，馬上為我引薦：“祖師爺，這位少年是真實世界萬法末世以來，潛力最大，成就最高，最能代表新時代的俊秀。也是孩兒至交的好友，結拜的兄弟。與我們飛流山，也有同盟之情。”
謝洪川和飛流上仙是同門同流的關係，引薦的時候更多出於私人感情。
不淨真人陪坐在飛流上仙右手邊，所居的身份是真實世界正道領袖。他也替我說好話，更傾向於名利。
“無量天尊，這位晚輩還曾在一對一的對決鬥法中數次打敗大靈皇貔貅，指揮天健聯盟和門下無名宮，打破了山河大散仙逆天成神的陰謀。山河大散仙和淩天皇城守城大將石錦玉，都死在他的手裏。最近這位後生又在仙俠書院中奪得新生狀元之名，獲得封號雨田劍仙。”
在見到飛流上仙之前，我們大方向都定好了，不會對他刻意隱瞞任何事情。這是合作的前提和誠意，也是對這位仙人必要的尊重。
二人介紹完，我才舉杯過頂道：“後生晚輩葉開光叩見上仙，上仙大德，佑蒼生安寧，萬法複興！”
飛流上仙聽聞祝詞哈哈大笑：“好一個萬法複興，這麽大的功德，真與本上仙有關？”
這時候別繼續往上捧了，他已經很高興了，但不能讓他當真。
我後麵的話稍稍踏實了下來：“萬法複興雖不是上仙直接造化而成，可每20年一次的仙駕臨凡和指導，絕對是支撐蒼生度過500年萬法末世的關鍵，上仙功德無量！”
飛流上仙滿意的端起了杯：“說的好，雨田劍仙葉開光，本上仙記住你了，明日家宴，你也過來坐坐。”
“謝上仙！”
我情緒激昂，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叩頭退下，沒再多貪一句。
接著還有四海聯盟其他幾個盟屬門派的一把手上前敬酒磕頭，謝洪川和不淨真人也都代為引薦。可這些人在人情世故上的表現遠不及我，飛流上仙態度平和，稍作應承。
見禮完畢，接下來該上節目，該熱鬧起來了。
節目準備上場的間隙，有那麽幾秒鍾的空檔，飛流上仙一靜下來，突然想起了什麽。
“本上仙剛剛下凡時注意到一個異樣，洪川孩兒，你來解釋一下。”
謝洪川眼中緊張的神色一閃即隱，謹慎道：“孩兒知無不言。”
飛流上仙道：“就是那座為本上仙引路的雕像，看起來和以往似乎稍有不同，它的頭頂，怎麽是一片青茬兒？”
壞了，那青茬兒我們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剃頭之後留下的。我們試了，不可能剃得溜光鋥亮，隻有謝頂脫發的禿頭才是那樣的。不淨真人這個三生萬物的法門太厲害，那假發又濃又密，怎麽剃怎麽刮都會有發根留下，看起來青虛虛的。
謝洪川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淨真人和托剛也慌了，其他知道咋回事兒又搭不上話的更是大氣兒都不敢喘。
飛流上仙立刻察覺出了異常，正要發作，千鈞一發之際我站了出來。
“這是一件禮物，本想稍晚再向上仙孝敬的。”
飛流上仙看向我：“什麽禮物？你說說清楚。”
“是後生晚輩以無名宮絕學兼容靜恩觀的道法創造出的一個法門，可令殘絕之物再生。”
“殘絕之物？你是指斷肢斷體的傷殘？”
“上仙誤會了，晚輩所指的是，謝頂斷發。”
眾人都倒吸涼氣，劉小滿緊張傳音：“小葉哥你開什麽玩笑，當著瘸子不說短話，你怎麽能提謝頂？！”
我自信回道：“放心吧，人們都諱疾忌醫，但遇到真正痊愈的機會，他們是不會錯過的。我也相信沒有一個人喜歡禿頭，那不過是為了掩蓋謝頂發際線的被動手段而已。相信我，我不僅要化險為夷，還要化危機為時機！”
慶典現場陷入一片死寂，大家緊張得連眼皮都不敢眨。許久，才見飛流上仙起身低聲道：“來人啊～”
大家都跟著站了起來，謝洪川顫抖著拱手：“孩兒在。”
“那這個葉開光拉出去！”飛流上仙向我一指，然後眼中爆發出期待：“讓他帶本上仙過去好好的看一看，到底是怎麽個殘絕再生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