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霍猊慘狀

  別以為拿吃飯留人是多僵硬的辦法，其實這才是明智的選擇。霍幻就很明智，明智的知道自己這些人在飛流上仙的眼中的分量，所以不拿麵子留，拿吃飯來留，吃飯比人有麵子。


  飛流上仙這麽做是為了幫我隱藏動機，去仙俠書院是他們主動提出來的，後麵發生的事情就是隨機出現的，以後無論是什麽節奏，都不可能懷疑到有人刻意為之上來。


  可我覺得霍幻找的依舊不是什麽好理由，仙俠書院推崇辟穀是盡人皆知的事情，哪有什麽上好的飯菜招待飛流上仙啊。要是硬著頭皮非說有好吃的，那就隻有神靈魔獸學院的天珠院長涮的火鍋還行，但依舊有拿飛流上仙開涮的嫌疑，火鍋好吃，可不夠檔次，也不夠莊重。


  胡思亂想著，一直到坐在了仙俠書院的幹部餐廳裏，看到了滿桌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我才知道自己多慮了。同時我向霍幻透去鄙視的目光，這就是所謂以辟穀為風範的仙俠書院的領導做派？平時不讓學生們進水米，自己背地裏胡吃海塞，桌子上鳳凰刺身都有，這可是連我都沒吃過頂級食材啊。


  飛流上仙品了兩口，很是滿意。他在跟我聊天時吐過苦水，說在仙界沒有人伺候人，大家都是修煉到大乘期飛升上來的，誰比誰差呀？就算差，也是差個一頭半頭的，誰也不會甘心去給誰當仆人，大家在凡塵時又都是被伺候慣了的，基本全都生活不能自理，所以很少能吃上可口的飯菜。


  餐桌上的氣氛很緊張，霍亂他們不敢言語，都被動的等著飛流上仙能主動開恩，提供一些有利於藥山霍家不利處境的幫助。可飛流上仙的注意力基本全在美食上，一點搭理人的意思都沒有。


  眼看著飛流上仙都要吃完了，霍家的幾位宗親坐不住了，互相看了看沒有結果之後，都向我看了過來。


  我從霍亂和霍水的眼中看到的是惱火，從霍幻眼中看到的是央求。


  於是我對霍幻道：“二哥，咱們書院一向主張辟穀修行，你卻在家裏藏了這麽好的廚子，實在是有違師表啊。”


  別管我說的是什麽，總算打破僵局了，霍幻道：“開光不要亂說，辟穀的主張不假，但為了滿足書院經常性的社交活動，為尊貴的來賓提供必要的飲食，書院一直都備有最頂級的廚師隊伍。說起來今年廚師隊伍中新招了一名成員，跟你的關係還很親密呢。”


  他這麽一說我就猜到是誰了：“你是說我的老弟小戴樹吧，我早該想到是他的。那小子最愛吃各種蹄子，你們看，桌子上的菜肴裏麵，隻要是帶蹄子的動物，蹄子都不見了，保準是讓這小子開了小灶。”


  小戴樹最近都沒怎麽來看過我，據說是家裏有事兒。我大概知道是啥事兒，當初不是和記過讓他爸娶我丈母娘嘛～

  飛流上仙被我逗笑：“還有這麽有趣的娃兒。”


  見飛流上仙終於開口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眾人都鬆了口氣。


  霍幻趁機道：“藥山霍家人傑地靈，一貫如飛流山一般英才輩出，隻可惜近年來氣運不佳連遇變數，如今不說岌岌可危，也大不如前了。”


  隨著霍幻的傾訴，霍亂霍水和霍害一起歎氣：“哎～”


  說辭和態度已經很到位了，飛流上仙非常自然的配合著說道：“本上仙這一次破例在即將返回仙界之前來藥山霍家一遊，就是在擔心這個當世第一名門的狀況。可是一番遊覽下來，見到的都是欣欣向榮勃勃生機，又覺得沒什麽可操心的。如若真如你們所說之一般，本上仙也願意出手相助的話，你們認為本上仙該怎樣做才是。”


  霍害第一個站了起來，指著我道：“上仙隻需替我們做主，奪了葉開光這個上門女婿所據之兵權！”


  大小姐霍水立刻否決了霍害的說法：“四弟不得胡言，霍家後生豈敢指教上仙行事。可藥山霍家最近麵臨的戰況，確實是我們不易應對的，小女子覺得這才是幹係到藥山霍家興衰存亡的關鍵。”


  霍亂大搖其頭：“非也非也，戰況已有了應對策略，大批量投入天雷神兵即可。真正威脅到藥山霍家存亡的，是家主權限的歸屬。如今大權旁落外人之手，嚴格意義上來說藥山霍家已經名存實亡了。”


  三個人各提各的觀點，顯然事前沒有協商，或者說沒有達成共識。都到了這樣的地步，霍家宗親還在內鬥不休，誰也不肯讓步妥協，藥山霍家在他們的手中早晚都得衰敗。


  飛流上仙沉吟：“兵權、戰況，還有家主大權，本上仙沒聽錯的話，你們將藥山霍家的危難境地，全都算在了摔盆兒孩兒的身上了吧。”


  三人這回倒是態度統一，一起道：“事實確實如此。”


  我一笑：“嗬，大哥，大姐，還有四哥，我覺得你們的說法存在很大的問題。其實你們的意思大體上都是一樣的，就是我葉開光掌握了不該掌握的權力，想要讓我把這些權力交出來。其實我的想法和你們差不多，藥山霍家如今之逆境確實是因為權力的旁落，但並不是說這一切是因為旁落在我的手中所導致的，而是在權力從家主霍猊手中旁落之日起，藥山霍家就開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霍亂等人怒道：“在你之前，藥山霍家的大權始終在我們手中，何曾旁落過。”


  我冷眼看著他們：“大權在你們手中？是由誰封賜認定的？！”


  啪！

  有人怒拍桌子，不是飛流上仙，真仙不會做出這麽失態的事情。可換做其他任何人，當著飛流上仙拍桌子，那就更加失態了。


  拍桌子的人是霍幻，他氣息沉重道：“開光說的沒錯，藥山霍家的大權其實早就旁落了。從父親的手中，旁落到了你們的手中！”


  “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沒胡說！父親重病之後，你們立刻開始分權分利，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經過父親的允許。”


  “父親的狀態已經不允許他做任何允許了，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父親好，為了家族好！”


  霍幻憤而起身，對著自己的同胞血親們顫聲道：“可你們這麽做了之後，父親一直都沒見好轉，家族的狀況也急轉直下。這樣的趨勢，在開光來到家族之前就已經出現了！”


  霍亂等三人即驚且怒，想要狡辯，霍幻已後退兩步，向飛流上仙跪拜道：“為藥山霍家之興亡，為真實世界之繁盛，晚輩跪求上仙出手，治愈家父頑疾，由家父恢複集權，定可力挽狂瀾！”


  大家都陷入沉默，許久飛流上仙向我問道：“摔盆兒，你怎麽看？”


  我吊兒郎當喝著酒：“我一個外姓的上門女婿，他們研究怎麽奪我的權，我能怎麽看，坐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