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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又遇一故人

  “酒,酒……”


  楚問喝得酩酊大醉,還在一疊聲要酒,楚無影哪會遂他的願,直接給拖出了圈子。


  齊雲楚家有三人參加試煉,另兩人性格較古板,遠遠站著,裝作不認識他,見他吃醉,才現身接過去照顧。


  金丹之身,喝再多瓊漿玉液,服點解酒之物即可清醒。


  “不行啊,他這人性格太乖僻,說什麽‘醉夢中悟吾道’,幫他解酒,醒了後是要罵人的。”


  齊雲楚家人苦著臉說道。


  齊休聞言,無奈苦笑,還有這種怪人……


  難怪以前從不知道楚家有這麽個人存在,楚神通更是提也未提過了。


  隻好找了個角落,把他靠牆放著,任其熟睡。


  此時中圈處,已有多人和楚問一樣,醉酒後被同門朋友挪開照顧,但馬上就有人補上空位,氣氛極為熱烈。


  “稷下多狂生,果然名不虛傳……”


  看著場中這些修士們舉杯做賦,應景和歌,這種無憂無慮,快樂自由的狀態,身在白山的齊休羨慕但無法融入,也隻能遠觀而已了。


  “咦?”


  看著看著,忽然又看到一位故人,不過這個人,卻讓他又氣又樂。


  陰柔俊美,笑得渾不在乎,沒心沒肺的‘楚秦第四代掌門’,正從儲物袋裏掏出自家的精致酒具,屁顛顛地往中圈裏剛空出來的位置鑽。


  “逍遙兮……”


  辭做到半句,酒喝了半口,齊休衝上來,劈手拎住他脖領子,生生給拽了出來。


  “你也來了……怎麽了?”


  好興致被打斷,安斯言憤怒回頭,看到正氣衝衝怒視自己的齊休,既莫名其妙,又有些訕訕的,多年不見,他也早已結丹,如今修為大概也是金丹三層,和齊休差不多。


  “你還好意思問怎麽了?”齊休看著他,冷笑不止。


  “你,你笑什麽?”安斯言隻比齊休小十歲多,但相貌還是如往昔那般,和當年老楚秦山上的那個撂挑子走人的少年,並無多大變化。


  “我笑什麽!?”


  齊休止住心底的怒氣,“我且問你,你自從上次說什麽去連水城遊玩,將小錘丟到我家之後,有沒有再回過湟後安家?有什麽再和家裏人聯係?”


  “呃……沒有……”


  安斯言知道齊休是為什麽生氣了,被說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齊休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落他麵子,換了傳音入密問道:“楚秦門你甩手不管,那是當年你年輕不懂事,就算了。湟後安家你又撒手不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麽多年,安紅兒去世,你幾個兒子到處找你找不到,小錘……”


  說道秦小錘,齊休語氣難免有些哽咽,“小錘身死,我想把你叫回來送送,到處都找遍了,你卻躲著不出現!”


  乍聽到老婆兒子的死訊,安斯言好像沒什麽感覺,辯駁道:“我雲遊四海,本就是為了斬斷塵緣,他們日日蒼老,我又無法阻止。既然是必然之事,索性兩不相見,對彼此都好……”


  “哼哼。”


  齊休繼續冷笑,“你算了吧,你就是個無情之人,還說什麽斬斷塵緣,當年我給你那張黑河坊店鋪的契約,聽那家店主說年年的租金都被你按時提走,這算什麽?你怎麽不斬斷這個塵緣!”


  越說越氣,幹脆動手去摘對方的儲物袋,要把那張契約拿回來,“我這就幫你斬得幹淨一點。”他說。


  “別別別……”


  安斯言慌了,“老齊,齊掌門,齊師兄!別這樣……”隨口亂喊求情,又死死捂住腰間的儲物袋子,“我品茶飲酒,結丹修行,甚至以後結嬰大業,全指著那家店鋪呢!你不能這樣!”


  “你騙誰?即便現在黑河坊生意好,那家店鋪租金一年也不會超過千枚三階,你全靠它,能幹那麽多事!?”


  齊休哪會相信,光結丹加打造本命法寶,楚秦修士平均要花掉三萬到五萬枚三階靈石,秦長風這次更創紀錄地預備下七萬三階,他安斯言憑一家小店的租金,難道就全搞定了?


  “是啊!這我有什麽好騙你的。”安斯言說道。


  這方麵,他還真沒什麽必要說謊,齊休心裏動搖了一點點,再問道:“那我問你,你在哪結的丹?花費幾何?”


  “唉!齊師兄,你……你忒俗氣了……,多年不見,見麵就談靈石!”


  不知何時,安斯言手裏已多了一柄折扇,再手心裏敲了幾敲,裝模作樣地回憶一番,“我是雲遊路上,借一位朋友洞府結的丹,三階中品,曆時半月,用了些清心補氣的丹藥之類,攏共不到兩千三階,這有什麽花費不起的?”


  他這麽一算,齊休差點絕倒。


  肚子裏酸水直往外冒,人比人,氣死人,不公平啊!憑什麽有些人順遂成這樣,幹什麽好像都特別容易,而且他們還過得逍遙快樂,啥都不用操心!

  “真的?”


  “這我騙你幹嘛!”


  齊休無話可說,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我家裏……現在可好?”


  良久,安斯言問了這麽一句,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悲傷痛苦,眼神突然變得深邃了起來。


  “唉!”


  對這家夥,齊休除了歎氣,還能怎麽樣呢?隻好將他家的情況介紹一遍,“湟後安家傳到你孫子輩了,練氣中期修為,肯定不如你在家的時候好過,你如今已是結丹修士,其實可以回去,幫家裏弄座好一點的山門領地。”


  “別……”


  安斯言擺擺手,苦笑道:“我當年不做掌門,就是為了逃避這些蠅營狗苟,彼此爭利的事。若是我幫家裏拿一座山門,那麽別人就要少一處立身之地,當年我們被流花宗趕得如喪家之犬,這種滋味,不好過。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又何必將同樣的痛苦,去施加到別人身上呢?”


  一席話說得齊休也是唏噓不已,“若是人人能像你這麽想,也許我們楚秦門還在老楚秦山裏……”


  想說在楚秦山裏逍遙快活,轉念覺得不對,差一點被這家夥帶到溝裏去了,若是楚秦門還是老樣子,我恐怕早就陽壽用盡,被埋在某個不起眼的小角落了,談何逍遙快活!


  “小錘可有子嗣?”


  安斯言又開口問道。


  秦小錘有子女留下,但都是沒有資質的凡人,齊休將他戰死前後以及家族情況,細細訴說了一遍。


  畢竟是小兒子,怎可能一點沒有感情,齊休說到秦小錘死於戰亂時,安斯言眼眶終於濕潤,兩人再度陷入沉默。


  這時候,媯擎空終於露麵,其實他早就到場了,笑眯眯地看著大家鬧騰許久,等到時間快趕不上了,方才出麵將場麵壓住。


  等鬥酒和歌之人散開,“大家隨我一同進入試煉之地罷!規則等會兒會和你們一一道明的。”媯擎空也毫不羅嗦,直接前頭帶路,眾人便跟在他身後,一路往稷下城內的大湖中心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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