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迷魂嬰骨笛
蘇簡因為自己現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無常爺的身上,所以也並沒有察覺少白的行為有些反常,因為他實在是對蘇簡的臥房有些太過於熟悉了。
少白沏的茶依舊是蘇簡在秋天時采摘的菊花茶,一朵朵橘黃色的千瓣菊花,被沸騰的開水衝泡的完全的舒展了開,絲絲縷縷的細嫩花瓣鬆散的在澄澈的茶水中,晃晃悠悠的飄來蕩去。
茶香嫋嫋,清甜魅惑,飄飄渺渺的溶解在了融融的月光中,為本就清淨的夜色,平添了一份靜謐和安寧。人不寐,夜未央。
“怠慢了無常爺了。”少白泡好了茶後,便端了茶壺,在茶盞裏倒上了泡好的花茶,遞到了白無常的手中。
“這是說的哪裏的話!這菊花茶不錯。”無常爺微微的笑著,看了眼坐在了自己對麵的蘇簡道。
無常爺,自是知道少白是不願意讓蘇簡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的,如此自己也便配合著他把這場戲給演好了就成。
“無常爺喜歡就好。”少白聽得白無常的話,麵上掛上了無懈可擊的微笑。
呃……,聽慣了高高在上的狐王少白雷厲風行、性情冷淡的傳聞,此時的白無常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才會將眼前這麽一個對著自己獻殷勤的人,誤認成了少白。
“無常爺,今日來這裏究竟是有何貴幹呢?”少白試探著問道。
“我啊!這個……,隻是隨便走走,就走到了你們這裏來了。”白無常神色如常的道,心想著,他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偷懶才來的吧!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白無常抿了口茶盞裏的清茶,呐呐的道。
聽此,少白便向著蘇簡投了個安心的笑意,蘇簡見此卻依舊還是放不下心。
畢竟,一個大夫,絕不會親自告訴一個將死之人,你就快要死了,趕緊去買口棺材,讓家人準備後事吧……,而自然蘇簡也便會認為,白無常也該不會說的。
少白卻並不如此做想,當他聽得白無常說自己隻是來這裏隨便坐坐而已,他便了然了。這白無常鐵定是來這裏偷懶的。
蘇簡看著對麵淡定的雙手捧了白霧茫茫的茶盞,正喝著茶水的白無常,自己卻是一點兒也淡定不了。
“那個,無常爺您老今兒個是來勾我的魂兒的吧!”蘇簡幹脆一下子自椅子上站了起來,閉了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見此,白無常也不禁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還好他此時並沒有在喝著茶水,若是如此,他鐵定能將這含在了嘴裏的熱茶水全部都噴在了蘇簡的麵上。
而少白也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蘇簡。她這是……,真是笑死我了。
“你都想到哪裏了?我不是來勾你的魂魄的。”白無常嗬嗬的大笑了起來。
“呃……,真的?”蘇簡抬了眼睛,眼神裏盈盈的映入了柔和的燭光,滿含詢問和不可置信。
“是真的,你就安心吧!”少白在邊上將她重又按回了椅子上麵,好笑的道。
“別做多想了,看來我好像很不招凡人的喜歡啊!”白無常朝著蘇簡和少白攤了攤手,聳著肩膀無奈的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凡人見了我害怕是正常的,誰讓我是陰司的勾魂使者呢?”
“嗬嗬嗬……”聽此少白和蘇簡不禁笑了起來,笑聲此起彼伏。
“這喝了些熱茶後,身子總算是暖和多了。”白無常伸了手,在炭盆上邊烤著手,邊道。
“嗬嗬嗬……,要不要再來上一杯。”少白道,言罷少白便拿了桌子上的茶壺就要往茶盞裏倒茶水。
“那就多謝了。”白無常扭轉了頭,對著少白道。
“離殤,你要不要也來上一杯。”少白邊倒著茶邊道。
“嗯。”蘇簡言罷,也便自少白的手中接過了茶水。
“少白,你還真是賢惠呐!完全的出乎了我的所料。”見此,白無常竟然感到更不自在了,這少白,此時儼然一副賢惠小媳婦的表現,真是讓人不適應。
“是啊!少白卻是很賢惠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簡直就是賢惠媳婦兒的模範。”蘇簡在得知白無常這次的突然來訪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心總算是放輕鬆了,放鬆了後也就變是有心情打趣少白了。
再然後,剛剛少白一直的在看著自己如何的變得更難堪,因而她就想著要小小的報複一下,此時聽得白無常說少白是賢惠,她自然要借杆子往上爬了。
“哈哈哈……,媳婦的模範?可惜,少白他是個男的,要說也該說他是賢良夫君的模範才是。”對於蘇簡出口的話,白無常也是驚呆了。
都說不知者無罪,我想少白也不會真的就生了麵前這個女子的氣的。隻是自己若是在明知道少白是丹宵山狐族的王,卻還要去挑戰人家的權威的話,那自己這陰司的飯碗怕是就真的要碎個稀巴爛了。
“無常爺說的好,我卻是賢良夫君的模範。所以說啊!誰要是能嫁了我這麽個既可上得廳堂又可下得廚房的賢良美男子,自是他們的福氣。離殤,你說是也不是?”少白自我感覺良好的眯了眼睛,湊近了些蘇簡,一眼望進了她的眼睛道。
白無常,在邊上看著少白與蘇簡四目相對,而蘇簡則自是一副羞答答的嬌羞小女兒狀,而少白一雙悠悠的桃花眼裏也是氤氳進了真情,於是乎,白無常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麽。
這是安靜的屋子裏,竟然突兀的響起了笛子的聲音,笛音聽起來便如是近在了耳邊般,清涼的如實嬰孩嬉鬧的聲音,如果仔細聽的話卻可以自笛音中的那份靈動中,聽到一絲的憂傷。
而憂桑什麽的對於蘇簡這麽一個菜鳥來說,自是聽不出來的,在她聽來這笛音聽起來靈動的,便如是啁啾的鳥鳴混合了孩童清朗聽起來就讓人心情愉快。
“哪裏來的笛子聲音啊!這曲調真好聽。”蘇簡聽著聽著,竟循著笛音一步步的靠近了白無常。
蘇簡便如是受到了蠱惑般,雙眼開始變得渙散。少白見此,趕忙的用手捂住了蘇簡的耳朵,心想著不好,這是嬰骨笛。
而白無常見此也不禁伸了手,自懷裏拿出了一截骨質的短笛,素白的骨頭上雕刻著朵朵妖豔的彼岸花,花瓣絲絲縷縷的蜷縮著,透著一種陰森的氛圍。
白骨短笛自空洞裏不時的想著外麵蔓延著黑色的霧氣,白無常見此,便將短笛握在了手心裏,然後便見得黑霧全部被白無常的手心給吸收了去。
“這是,嬰骨笛?”少白道。
“嗯,卻是嬰骨笛。”白無常,見得嬰骨笛的孔洞裏不再向外麵蔓延黑霧氣,便低了頭對著手中的嬰骨笛道,“還不快現了身形出來道歉。”
“哦……”一個孩童的聲音,不情不願的響了起來。
然後,白無常手中的嬰骨笛,便慢慢的化成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孩兒,小孩兒的頭上梳了包子頭,額間一點朱砂,卻原來是一個二歲左右的女嬰。
女嬰孩身上穿著一身的紅衣,胳膊上和腿上叮叮當當的掛著銅質的鈴鐺。嬰孩被一身白衣的白無常抱在了懷裏,此時的小孩兒正仰了臉對著蘇簡和少白扮著鬼臉。
白無常見此,不禁低了頭,假裝嚴肅的看向了自己懷裏的娃娃道,“你又不乖了,果然我不該撿你回來的。快些向姐姐道歉,要不看我現在就去扔了你去。”
“不要啊!你說過要帶了我去見爹爹和娘親的。我這就去跟姐姐道歉,你不要不要我啊~”小孩兒仰了頭,小鼻子紅通通的,眼睛裏也已經起了霧氣,看起來怪讓人心疼的。
言罷,小孩兒便扭轉了頭,用了含著霧氣的黑亮亮的大眼睛,很是認真的看著蘇簡道,“姐姐,對不起,剛剛是囡囡錯了,你原諒囡囡好不好~”小孩兒說著說著,眼睛裏的霧氣就越來越濃重了。
見此,蘇簡的心便一下子的軟了,她不禁探了身子,伸了手就要去幫著小孩兒去擦那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囡囡一直的很乖呀!姐姐原諒你了。乖~不哭了,哭鼻子會長不高的。”
蘇簡一直到現在依舊是不知道,小孩兒為什麽要對著自己道歉……
話說,她自是不知道,剛剛的笛聲,會蠱惑了人的意識,損減人的陽氣。
“無常哥哥,你快看,姐姐她原諒我了。”小孩兒聽得蘇簡原諒了自己,便馬上的收了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
小孩兒吸了吸鼻子,拋給了蘇簡一個不屑的眼神後,就轉了頭看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看向了白無常。
“呃……”果然白無常見此,也便隻能選擇縱容小孩兒的淘氣了,畢竟她隻是個孩子,麵對一個孩子你又能把她怎麽著?
蘇簡見得小孩兒的臉變得如此之快,不禁想到了小乖,所以此時她看著小孩兒一直的朝著自己擠眉弄眼,竟然會感到親切。
蘇簡心想著,要是小乖在的話,他和囡囡一定能玩到一塊兒的,畢竟兩個都是淘氣的熊孩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