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鑿河冰取鯉魚
小孩兒將河冰給砸開了後，便直接的趴在了冰上，綰了袖子將細瘦的小胳膊伸進了冰洞裏，就要去冰涼的河水裏撈魚。
隻是這魚，怎麽可能會伸了手便正好可以抓到。可是有時候，還真的會發生了奇跡般的存在。
而此時，奇跡便就這麽的發生了。也許是上天都被感動了吧！小孩兒伸了胳膊，便就真的隨手抓到了一條大魚。見得手裏肥肥大大的鯉魚，小孩兒不禁雙手捧著魚，咯咯的大笑了起來。
“還真的有魚啊！”小孩兒不禁感歎，隨後，便將魚扔在了事先挖好的雪洞裏。然後就重又趴了身子，繼續的摸魚。
許是因為冰被砸開後，陽光照在了水裏，很是溫暖，所以魚才會聚攏在碎了的河冰的周圍來取暖。
陽光照在了不平整的冰麵上，折射出了七色的光芒，影影點點的彩光，聚攏在了破碎冰洞的上方，熒光點點。
而魚群也因為透過了冰層的暖陽光線，而聚集到了小孩兒的小小的手掌心下麵，小孩兒甚至可以看見自己身子下麵成群結隊聚攏的一群群的銀灰色的魚
小孩兒伸了手，便又撈到了一條肥壯的魚。然後便繼續的將抓到的魚扔到了雪洞裏。
小孩兒沒料想這魚，竟然是如此的好抓。如果換做旁人的話，必定會能抓多少，是多少。
可是小孩兒卻心想著，這些個生命，也該是如是人般。應該擁有生存的權利，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要傷害了他們的好。
隻是現在，自己的家人是真的到了沒有吃的便會死去的地步。想至此，小孩兒還是狠了心思抓了兩條魚。
總算的抓了兩條魚後，小孩兒便起了身，不再去抓魚了。
前方河的邊上有著枯朽了的楊柳枝，小孩兒拍了拍身子便起了身。然後便徑直的向著前方的楊柳樹走了去。
柳樹條有些高，小孩兒掂了腳尖也還是夠不到楊柳條兒。於是乎，小孩兒便幹脆直接的便跳了起來，伸了手握住了楊柳條的低端。
陽光灑在了她的側臉上，令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充滿了生機。橙黃色的落日餘暉，在讓她感到了暖意的同時，也給了她自內心深處升起直到遍布了周身的寒徹骨的冰冷。
活著真好，畢竟活著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活著可以同著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可以做好多自己想要做的事。
隻是，我卻還能剩下了幾多時日。小孩兒苦笑著摸了摸自己幹癟的都要貼在了一起的肚皮。
拿了自己摘下的楊柳，便繼續的向著放了魚的雪洞走了去。
此時，雪洞裏麵的兩條魚還在掙紮著，想要自雪堆裏跳了出來，再跳回了河裏去。見此，小孩兒不禁趴了身子，以便更進的去觀察處在生死邊緣的兩條鯉魚。
待得她靠近了這些魚時，其中的一隻甚至自雪堆裏跳了起來，然後便甩了魚尾巴，打在了小孩兒的側臉上。
臉上泛起了熱辣辣的痛感，可是小孩兒卻是咧了嘴笑了，笑的癲狂。原本自己就是對不起它們的，它們這樣做也是對的。
言罷，小孩兒依舊低了頭看向了那兩隻倔強的鯉魚。然後她竟然看到了這兩隻鯉魚眼睛裏麵的慌張，沒錯，就是慌張。
見此，小孩兒笑了，笑的悲傷。這些個魚兒同著自己是如此的相像，多是要瀕死的了，隻是你們死了會成為我們的腹中餐，而我呢？
不若，我也便做了爹爹和娘親以及地低調呃腹中餐般，那樣我們便能夠永遠的在一起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小孩兒一邊伸了手去抓一直的在雪裏掙紮的鯉魚，一邊嘴裏呐呐的念著經文。
鯉魚的身子很滑溜兒，小孩兒抓了好幾次，總算是抓住了，被抓在了手裏的魚，長了嘴，困難的一張一合著，眼睛裏也是濡濕了，看起來竟有些可憐。
可是，當小孩兒將手指頭撫摸到了手中魚的魚鰓時，她竟然笑了。
隻要我，將你的魚鰓給拔了，你也該是要死了的。不過……，你不要害怕，因為，要不了多久我就會下去陪著你的。
小孩兒的唇角勾了笑，在手指伸入了鯉魚的魚鰓時，她竟然覺得心裏無比的暢快。
魚兒啊！安心吧，你這就要死去了，不會再受苦痛的這麽了。而我雖然我的身子真的好痛，好痛。
可是我卻還是要活在了這個世界上，因為我不想要父親和母親擔心……
小孩兒一邊說著一邊便已經將手裏魚的魚鰓給摘除幹淨了，隻是在小孩兒將鯉魚整個的魚鰓給扣了出來後，魚兒竟然還活著。
見此，小孩兒也是愣住了。
“很痛的吧！你怎麽就不能安心的死了呢？難道你也像我這般，惦記著自己的爹爹和娘親。可是，你不痛嗎？我很痛的，我有時候想著誰可以將我給殺了，那樣我便死的沒有負罪感了。”胸口突然了傳來了鈍痛，小孩兒抱了在自己的懷裏徒做掙紮的鯉魚，眼神哀傷的道。
“可是……，卻沒有誰會來殺了我，給我個痛快。咳咳咳……”急促的咳嗽聲自小孩兒勾著的唇角溢了出來。
小孩兒的小身子不受控製的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顫抖了起來。手中的魚終於還是自小孩兒失了力的臂彎中跳了出來。
小孩兒踉蹌的捂了胸口，倒退了幾步後，終於是止住了不穩的腳步，而小孩兒前方的素雪裏，卻多了些丹朱色的斑點，那些丹朱色的斑點，點綴在了素白無暇的雪麵上，竟顯得異常的妖豔。
一是最為冰冷的顏色，而那一種則是最為熱烈的暗色。紅與白強烈的對比，美得驚心動魄。
碧血點點，像極了勝放在了茫茫白雪地裏朵朵勝放的紅梅。
小孩兒低了頭，眼神恍惚的看了眼雪地裏斑駁的血跡，終是微微的笑著擦了擦嘴角，便重又蹲了身子，撿起了地上的魚，此時的魚依然停止了掙紮，變成了僵硬的屍體。
小孩兒見此，竟是露出了會心的笑意，這魚兒總是死去了，這樣它便不會感到痛了。
然後小孩兒便自自己的褲子口袋了拿了條垂柳的紙條，便將柳條插進了鯉魚的鰓部，又自另一個鰓部穿了出來。
當小孩兒穿好了這條鯉魚後，便又自雪堆裏捧出了另一條鯉魚，然後取出了它的魚鰓，也將它串到了柳條上，同著那一條魚穿到了一起。
隨後，小孩兒便又自身後不遠處，拿起了被自己放在了雪地上的二十四孝圖，她將泛黃的書籍雙手捧了起來後，便又細致的用了袖子擦了擦上麵的繼續，然後就將它揣在了懷裏寶貝的貼著胸腔放著。
收拾妥當後，小孩兒便興衝衝的將被柳條兒穿好的魚，甩到了自己的身後，重又盯著夕陽的餘暉想著來時的方向去了。
小孩兒的腳一步步的踩在了雪地上，雪地上便重又出現裏一條與來世時的腳印方向截然相反的軌跡，深深淺淺、大小不一。
小孩兒麵上的睜著和痛苦的表情蘇簡自己都看在了眼裏，此時的蘇簡透過了小桌子，看著在冷風殘陽中背了身子走的踉蹌的瘦小孩子，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種衝動。
沒錯，蘇簡她想要養了小孩兒在身邊，然後好好的照顧她，並幫了她找到自己的家人。
想至此，蘇簡不禁扭轉了頭，看了眼熟睡在了床上的小孩兒，熟睡中的小孩兒的唇角勾了笑，她一定是做了什麽美夢了吧！
那究竟是什麽夢會讓小啊孩兒就是在夢裏也會咯咯的笑出了聲音呢？
小孩兒應該是夢到了自己的爹爹娘親和弟弟了吧！
此時的蘇簡，眼睛可以真切的看到小孩兒微笑著的麵容，手也可以觸碰到她小小的軟軟糯糯的身子。這一刻，蘇簡突然覺得好滿足，小孩兒她就在我的眼前呐！真好。
小孩兒朝著前方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的時候，便到得了一個破敗的涼亭裏麵，這涼亭因為有些年代了，因而看起來有些破敗，彩繪的漆層也都脫落的差不多了，看上去很是斑駁，甚至有些蕭條。
亭子裏，有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在涼亭的邊角處好像還躺著一個人。
此時的夜色不甚濃重，天空是灰黑色的。漫天漫野的白雪地裏，隻有涼亭裏麵沒有落下積雪，可以暫時的棲身。
小孩兒在見得自己的爹爹娘親和弟弟時，不禁吞咽了幾口口水便朝著涼亭子的方向跑了去。
涼亭子裏不甚寬敞的空間裏，生了一堆的柴火，而火則生在了靠了涼亭的西北腳處，那裏有一床被子，而被子裏鼓鼓囊囊的，像是應該有睡了一個人，隻是那個人許是用被子捂住了腦袋，所以看不見臉。
此時小孩兒的爹爹娘親和弟弟，便都伸了手圍坐在了火堆邊上，火光熊熊，照徹了他們的臉頰。
囡囡的肩上扛著兩條肥美的鯉魚，小跑著想著他們來了，腳踩在了及膝的雪地上，發出了簌簌的響聲，而這響聲，亭子裏麵的人自是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