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明日午時三刻問斬
“你身為大理寺卿，該清楚什麽是包庇之罪。”林清意說道。
“下官明白。”常威撲通一聲跪下：“家母年邁，不堪杖刑，下官願意代母受罰。”
大周律例，除卻死刑外，是可以子代父罰的。
“此事等定案那天再議，你先回去吧。”林清意擺擺手，說道。
“是。”常威站起身來，緩緩往後退了兩步：“下官告退。”
因為常樂已經招認的很詳細，再加上常威十分配合。
還有冷大同證據確鑿。
林清意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查清了此事的真相。
還找到了當時書琴身邊的丫鬟藍兒。
“常樂蓄意殺害兩條人命，罪無可恕。”林清意一拍驚堂木：“明日午時三刻問斬。”
“不，不……”常樂嚇的臉色慘白，褲襠裏一陣熱流湧了出來。
帶著尿騷味兒。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常樂跪爬到常威麵前：“父親救救我，救救我……”
“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沒有教育好你。”常威眼含熱淚：“來世，希望你做個好人。”
“父親，父親……”常樂絕望的叫道。
常威垂下頭，不再去看。
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燒的他心裏生疼。
那是他的兒子，是他的親生骨肉。
就算他怒其不爭，就算他大義滅親，可血脈裏的親情是無法磨滅的。
常樂很快就被拉下去了。
林清意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常威，說道：“常老夫人明知常樂殺人，卻包庇至今，按律判為次要從犯，杖三十。”
常威叩頭道：“下官常威，常老夫人嫡子，願意代母受罰。”
“常大人既願意代母受罰，那簽字吧。”林清意點點頭，讓師爺將供紙拿給常威。
“多謝大人。”常威端端正正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來人，行刑。”林清意扔下一根簽子。
“威……武……”
衙役們齊聲喝完後，這才將林清意按在長凳上，手中的板子毫不留情的落下。
常威也是五十歲的人了。
每日裏處理各種公務，疏於鍛煉身體。
這三十板，幾乎要了他的命。
被抬回府的時候，臉色蒼白如紙，就連嘴唇，都是那種青白色。
鼻端的呼吸，輕的幾乎感覺不到。
“我的兒，我的兒啊……”常老夫人拄著拐杖，顫巍巍的撲過來：“怎麽就打成這樣了？”
“老爺，您醒醒，您醒醒。”常夫人痛哭流涕：“府醫呢，傳府醫了沒有？”
“管家已經派人去找了，也派人去請太醫了。”阿軍帶著哭音兒說道。
“樂兒呢？他怎麽樣了？”常夫人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心裏十分擔憂。
夫君什麽都不知道，還被打成了這副模樣。
樂兒豈不是被打的更狠？
“二公子他……”阿軍抿了抿唇，後麵的話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
“樂兒怎麽了？”常夫人的眼皮突然跳了起來，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二公子被判了斬行，明日午時三刻，在菜市口斬首。”阿軍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常夫人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一雙眸子瞬間瞪了好大，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來。
好半天，才顫抖著問道：“什，什麽？你說什麽？”
“二公子被判了明日午時三刻的斬刑。”阿軍抿著唇說道。
“不，不……”常夫人拚命的搖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刑部尚書林大人親自判的。”阿軍說道：“夫人，節哀……”
“滾！”常夫人嘶吼道。
隨即，又淚如雨下：“我的兒，我的兒……”
結果一口氣沒喘上來，整個人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
常府裏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及至深夜，常夫人才悠悠醒轉，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樂兒，我的兒……”
“夫人，二公子那裏，已經無力回天了。”魏嬤嬤歎口氣，說道。
“老爺怎麽能那麽狠的心……”常夫人撲到魏嬤嬤的懷裏，痛哭起來。
“林大人向來清正無私，老爺也是沒辦法啊。”魏嬤嬤說道。
案子既到了林大人的手裏，怎麽都會水落石出的。
誰能包庇的住。
“樂兒才二十四歲，他才二十四歲。”常夫人哭的肝腸寸斷。
魏嬤嬤輕輕拍著常夫人的後背，說道：“還好還有老爺和大公子在您身邊。”
“老爺他，可醒來了？”常夫人抽噎的問道。
“還沒。”魏嬤嬤搖搖頭：“畢竟是有年紀的人了，哪裏禁得住三十杖？現在還高熱不退。”
“我去看看。”常夫人說著，就要下床。
隻是腳才一沾地，就感覺一陣頭重腳輕，雙腿軟綿綿的，差點兒跪那兒。
“夫人小心。”魏嬤嬤忙的扶住常夫人：“您才醒，還是先定定神兒吧。”
“我早就亂了神兒，如何定？”常夫人哭的眼睛紅腫的像核桃一樣。
夫君挨了杖刑昏迷不醒，兒子明日就要被問斬。
她這一顆心都快燒沒了。
“如今大公子沒在京城，您可不能倒下。”魏嬤嬤安撫道：“這府裏，還得靠您撐著呢。”
常夫人抹了一會兒眼淚，再次起身道：“走吧，去看看老爺。”
或許老爺這會兒已經醒了。
或許老爺有什麽法子能救樂兒也說不定。
“是。”魏嬤嬤跟著起身，扶著常夫人往前院兒去了。
常威還沒醒。
常老夫人正守在床榻邊，一聲兒一聲兒的哭著。
眼睛也紅腫的厲害。
常夫人一見到常老夫人，一雙眸子登時就紅了。
都是因為她。
是她把常樂慣成了這副模樣，慣的常樂膽大妄為。
若是當時常樂買毒殺人的時候，她能阻止，常樂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夫君也不會因為代她受罰至今昏迷不醒。
想到這裏，常夫人滿腔的怒火瞬間就爆發了。
“你滿意了吧？”常夫人近乎嘶吼著：“樂兒要被判斬刑了，你滿意了吧？老爺替你受罰，昏迷不幸，你滿意了嗎？你為什麽要把這府裏攪的天翻地覆？”
常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手裏的拐杖猛的掄到常夫人身上，怒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