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孤女孟小姝

  慶功宴過後，孑然一身的兩個人，秦凱和唐思涵，便出發去古河城。


  古河鎮山高水遠，兩個人也不著急，全當公費旅行了。


  走了十幾天，找到一條數丈寬的小河，河水並不深，很寬，岸邊布滿大大小小的鵝卵石。


  十幾天沒洗澡，秦凱撲通紮進河水裏，暢快的洗洗衣服，洗洗頭，洗舒服了，才對著岸上的唐思涵說道：“唐大人，下來啊。”


  唐思涵擺擺手：“不了，水冷，你洗完之後，順便給本大人把衣服洗洗。”


  秦凱從河裏爬出來：“你以為我為什麽穿著衣服洗澡，你洗啦，順便幫我洗洗。”秦凱說著，把自己的兩件髒衣服丟給唐思涵。


  唐思涵沒有接，任由衣服掉在地上，找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休息：“我不要。”


  兩個人就這麽在岸邊僵持著，誰也不願意洗衣服，直到秦凱衣服被風吹幹，直到肚子餓的咕咕亂叫。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兩個人先分工去收集食材，一個下河抓魚，一個上山挖野菜。


  山裏的大魚，肉質肥美，鮮香，被火烤一下，撒點鹽巴，就很好吃了。


  魚吃了一半，聽到一聲聲女子的求救聲，秦凱猛然站起來，豎起耳朵，傾聽聲音的來源。


  唐思涵咬了一口焦香的烤魚，假裝沒聽見，故意噎秦凱：“別多管閑事，萬一又救了不該救的人，被當做壞人，要砍我的腦袋，怎麽辦。”


  唐思涵還真是記仇，秦凱鄙視了唐思涵一把，握著佩劍朝著呼喊救命的方向，飛奔而去。


  唐思涵坐在原地，拿了椒鹽，灑在潔白的魚肉上，魚肉包在生菜葉子裏，一口吞下，一個字，香。


  半頓飯的功夫，秦凱帶回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小丫頭長得白白淨淨，身材單薄消瘦，因為緊張、恐懼，額前的劉海全部汗水浸濕。


  唐思涵拿出手帕，擦拭幹淨嘴角的油漬：“這人誰啊？”


  小丫頭緊緊抱著包裹，上前一步，先謝過唐思涵，秦凱的救命之恩，目光落在秦凱那條胖魚上，下意識的舔舐幹裂的嘴唇，這才說道：“我叫孟小姝，今年十三歲，我要去京城探親。”


  唐思涵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大聲嗬斥道：“撒謊，一個黃花大閨女，獨自一人走在這荒郊野嶺，你告訴我你要去京城探親，誰信啊！”


  孟小姝被唐思涵唬住，身體下意識的卷縮起來，目光遊離，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改如何搪塞唐思涵。


  秦凱咬著烤魚，選擇站在孟小姝這邊：“我就信她。”


  孟小姝心中竊喜，唐思涵沒好氣的翻著白眼，訓斥秦凱：“那是因為你蠢。”


  秦凱被唐思涵訓斥，自卑的低下頭，閉上嘴巴，低頭吃魚，心裏五味雜陳。


  孟小姝也發現，秦凱雖然武功高，卻事事聽唐思涵的，但是唐思涵，並不好糊弄。


  唐思涵伸出手：“路引給我看看。”


  孟小姝猶豫再三，下意識撫摸著懷裏的包袱，遲遲不肯拿出來，唐思涵冷笑一聲：“家裏偷跑出來的吧，不方便走大路，所以才走小路，我告訴你，沒有路引，你是進不來京城大門的，就是到了，也會被驅逐出京，甚至會被當成可疑分子，關進牢房，天牢你知道吧，裏麵關押的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或者一些殺人犯，男女混裝的哦，你的姿色嗎，算上等的了，你覺得，你能堅持幾天。”


  孟小姝信了三分，唐思涵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將目光轉向別處，不去看唐思涵的眼睛。


  唐思涵微微一笑，遞上僅剩的一條烤魚，孟小姝猶豫再三，還是接過了唐思涵手中的烤魚。


  唐思涵在火堆裏加了一把柴：“吃了烤魚，就讓秦凱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孟小姝異常的抗拒：“我不要回去，哪裏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孟小姝說著，捂著臉哇哇哇的哭了起來。


  孟小姝母親去的早，父親一直沒有再娶，把孟曉姝當公主寵。


  半年前，孟小姝的父親在幹活的時候被砸傷，找了好幾個大夫給看病，依舊沒能治好，一個月前還是沒能挺過去，撒手人寰。


  孟小姝的族人見狀，上來瓜分了孟小姝的父親為孟小姝掙的嫁妝錢，還嫌棄這個孤女礙事，隨便找了一個能出一大筆彩禮的傻子，要把孟小姝給嫁出去，榨幹最後的價值。


  孟小姝不甘心，就偷偷逃了出來，想要進宮去，參加選妃，憑借自己的能力，拿回父親給她準備的嫁妝。


  孟小姝的村子，出過一個被選入宮的秀女，好像是個才人，一時間村裏人紛紛巴結，所以孟小姝才起了進宮的心思。


  唐思涵靜靜聽著這個立誌的故事，秦凱早已經感動的稀裏嘩啦，擦拭著眼淚，勸說唐思涵道：“我們幫幫她好不好。”


  唐思涵沒有摸透孟小姝的底細，不肯輕易鬆口：“她沒有路引，進不了京城。”


  秦凱這個豬隊友，張口說道：“你不是可以簽發路引嗎？”


  孟小姝好奇的看著唐思涵，唐思涵為什麽可以簽發路引。


  唐思涵翻了一個白眼，瞪了秦凱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又對孟小姝說道：“姑娘，皇宮三年選一次妃，距離上次選妃結束，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呢，你就算去了京城，你又能怎麽樣呢，衣食住行，你帶夠錢了嗎，有沒有人引薦你，沒人引薦，別說皇宮的大門了，你們縣你都跑不出去。”


  唐思涵說完，秦凱比孟小姝還要著急：“那怎麽辦呀？”


  唐思涵說道：“不如這樣，你先跟著我們去古河城，我是古河縣即將上任的知縣唐思涵，你先跟我們走，幫忙洗衣做飯什麽的，一來可以掙錢養活你自己，二來也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不會被壞人騷擾，等到大選之日，你可以頂著古河縣的名額，進京選秀，如何？”


  孟小姝聽聞，連連點頭：“謝謝大人。”


  唐思涵見孟小姝答應了，畫風一轉，繼續說道：“雖然你長了幾分姿色，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可不保證你絕對能被選上。”


  孟小姝沉思兩個呼吸，還是答應了唐思涵，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是處，指著地上散發臭味的衣服：“這個要洗嗎？”


  唐思涵遞上一碗熱茶：“先吃飯，吃飽了再洗。”


  孟小姝捧著烤魚，端著熱茶，流下感動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