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條條是理
仟蓉雲這麽回答，既捍衛了自己嫡女風範，又陳述了事情，可謂兩全其美啊。
“哼！今天讓你們來不是聽你們相互抱怨的！”仟常山冷聲嗬斥道。隨後又卸下了臉上怒意，眉間稍展，一副不溫不喜的表情看向仟沐然。：“ 阿然——“
仟常山突然喊了一聲阿然，讓仟沐然一時還真是難以接受，剛喝進肚裏的茶水差點都驚吐出了喉嚨。
但，仟沐然還是忍住了，很快反應並接過話：“父親有話就請直說，這樣叫女兒，還真讓我一時難以接受啊。”
長這麽大，這麽多年，仟常山何曾這般叫過她，甚至她的印象裏都快不記得還有個父親了。
“咳咳——”仟常山聞言，也顯得略有尷尬，想著在她回府的那天，她也是這樣一副語氣模樣跟自己說話的。他真猜不透也看不穿這個女兒究竟何時變成這般難以琢磨……
許是自打她一出生，他就沒有了解過她。
仟常山隻能這麽想，也隻有這樣的想法才能掩蓋自己心裏的內疚和矛盾。
“我是你父親，為何不能這樣叫你！”仟常山飲了杯茶。
“當然可以了，隻是阿然沒聽不習慣而已。”仟沐然也不溫不熱的回答。
父女兩的一問一答，可謂是都沒帶上所謂的親情，就像機械似的聊天。
仟常山恐怕也是知道，在說下去，他一定又會弄得沒麵子，這個女兒已經不像以前，更不像雲兒那般知書達理。
還好嫁給太子，以後能母儀天下的人的是雲兒，如果是現在的阿然，他真會去擔心以後控製不住這樣的女兒……！
可是三天後她及笄之日就要嫁給璃七王爺，還搶在雲兒與太子成婚前麵，雖然璃七王爺不參與朝政，但是皇上又如此偏袒璃七王爺和阿然，這對雲兒以後成為太子妃勢必是有影響的。
所以……仟常山收起莊嚴的麵容，換上一副慈眉目善，在別人看來確實一副慈父像，但在仟沐然眼裏：狡詐相。
“阿然，三日之後便是你及笄的日子，為父找齊大家來，是想商量一下你及笄的事情，都需要什麽，為父好安排人去準備！”
靠！這是演的哪一出？不僅仟沐然詫異，在場的人都紛紛不解。
“侯爺，你這是什麽意思？不就一個及笄之禮嗎？有什麽好商量好準備的！”林氏聞言第一個炸毛不滿了。
及笄之禮而已，就讓家族長過來執行便可，雲兒及笄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麽？
“你閉嘴！”仟常山咬著牙狠狠怒斥林氏。
仟沐然不禁想白林氏一眼，三天之後就及笄了，她險些忘了這個日子：“及笄禮而已，大姐姐及笄的時候是怎麽準備的，就給我怎麽準備唄。”
她這話一出，林氏先不幹了——“憑什麽你要跟雲兒一樣啊，雲兒是嫡女，嫡女有嫡女及笄的規矩，你現在是什麽身份——”林氏眉眼一挑，一副大主母的樣子。
“嗬嗬——本小姐什麽身份？”仟沐然眼角一翹，朝仟常山望去：“父親，還是你來跟二姨娘說清楚吧，免得她一直都誤以為自己是正宗的侯府主母呢！”
仟沐然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著她，就連一直低著頭不敢言語的許氏母女也抬起了頭。
“你…你什…什麽意思？”林氏被仟沐然的話說的啞口無言，搖了搖仟常山的胳膊：“侯爺，她…她要你跟我說清楚什麽啊？”
可林氏是個急性子，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她主母之位，她怎麽不心急，仟沐然這話明顯話裏有話，明顯仟常山對她隱瞞著什麽。
仟常山扭過頭，不想作答。
見狀，仟沐然也冷笑一聲，仟常山越是難以啟齒，林氏就會越在意……
“好了！既然父親不好說，二姨娘你也別太在意了。”仟沐然懶散的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道：“如果父親就是為了及笄禮之事，那麽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了，一切——照規矩辦吧？”
無意瞥了一眼仟常山，他的那點心思在剛剛叫她阿然的時候，仟沐然就已經猜透了幾分，如此大費周折、獻殷勤般的想給她準備及笄禮，要麽顧忌璃王的名號，要麽為仟蓉雲這個未來太子妃墊平點麵子。
果不其然，仟常山甩開林氏的手，正色道：“阿然及笄的禮節自是按嫡女的規矩辦，並且要加倍隆重——”
“什麽？！”林氏和柳氏兩人同時驚呼。
仟蓉雲聞言更是極度詫異，揪著絲絹的拳頭，指甲都要掐進肉裏。父親在說什麽！不僅按嫡女的要求辦及笄禮節，還要加倍隆重？！
雖說她心裏知道仟沐然的嫡女身份從未被撤， 但有誰知道她心裏的不甘心！
仟蓉雲眼角微顫著，那眸子裏的恨意朝仟沐然接重射來。
“今日早朝，皇上得知阿然回來要及笄的消息，甚是欣喜。特讓長公主來給阿然主持及笄禮，而且….……璃王……”仟常山欲言又止，表情顯然也有些不自主，甚至能感覺到他根本沒有因此而感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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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人聽見璃王二字，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眼裏都透著神聖般的光芒，包括仟常山也不例外，隻是，卻沒有太大的驚喜。
仟沐然聞之，隻是淡漠的一笑。腦子裏卻浮現那晚，在離塵閣見到的那個渾身散發著清香，一塵不染的男子。
她自認為來到這個世間，見過美男無數，蕭璟花魅兩個，更有卿非漣和月無影，她手下的男子無一不是美男子，可是那個男人就隻是用一個背影，仟沐然便覺得這個男人不一般，更別提當他轉過臉來，即便是紫紗帶蒙住那雙與眾不同的雙眸，那精美的臉型也讓仟沐然不禁淪陷……
“璃王有可能會出席——。”仟常山此話一出，徹底驚呆了四座。
都張大了嘴巴，滿臉極度的驚訝，甚至驚嚇大過於驚訝。
又聽見仟常山道來：“今日皇上指明要長公主為阿然主持及笄禮，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但皇上還說，璃王或許會親自來見證阿然及笄，畢竟阿然及笄之後就是名正言順的璃王妃了。”
嚇嚇嚇！絕對是極大的驚嚇。皇上說了一遍，他自己又說了一遍，仟常山仍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東裏王朝的絕大多數人都知道，璃王自出宮造殿居住以來，這麽多年，連進皇宮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此次為侯府二小姐及笄之禮，竟然有可能會出席。
哪怕不盡然，皇上都下了風聲，現在怕是滿城皆知，璃王會親自出席侯府嫡二小姐的及笄禮。
璃王能出現在大眾視野裏，那簡直比皇上還要讓人倍感尊貴！
但這在對仟常山來說，確是個煩惱。
“所以，侯府上上下下必須隆重準備，時間緊迫，你們都要相互幫忙準備阿然及笄用的東西，務必都用最好的！”仟常山此時憂心忡忡，以命令示的口吻傳達意圖。
走到仟沐然麵前，一副祥和的模樣：“阿然，這兩天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為父一定盡全力幫你辦到，另外，靈蓮苑再給你送幾名家丁婢女聽你使喚。”
聞言，仟沐然回之一冷哼，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未來璃王妃的身份，以及皇上對她的恩寵，就是到死，仟常山也不會對她有半點慷慨心！
不過說到這個皇上，她連皇上的麵都沒見過，為何他對她這般遷寵？兩次三番的下聖旨都為她好，僅僅是因為她是他許給璃王的王妃？
仟沐然心裏是有疑問的，找機會要去看看這個皇上到底有什麽用意。
“不用了，女兒有需要會自己重新招人，父親不會介意女兒給侯府再多添幾口口糧吧？”仟沐然稍有心思的回答。
她此話一出，林氏拍桌而起，又搶先一步反對：“反了！反了！侯府增添新丁怎是你可以胡亂抉擇的！別以為皇上將你賜給璃王殿下，你就真當自己是璃王妃了！皇上當初聖旨隻是說及笄之後選吉日出嫁！你各個方麵，就連容貌都不及雲兒三分之一，璃王殿下那麽謫美尊貴的美男子，見了你也不見得會喜歡你，到時候能不能成真的璃王妃還不一定呢！”
“哦~”仟沐然一步一步走向林氏，饒有興趣的應答林氏的話，“那二姨娘所說的意思是，皇上聖眼識錯人？還是二姨娘認為——璃王殿下是個膚淺的人？”
“你…你說什麽呢！我什麽都沒說！是你自己說的！”林氏見仟沐然步步逼近，見她嘴角那邪邪的笑意，林氏突然意識到有哪兒不對勁。
隻聽見仟沐然幽幽道來，聲音正好能讓廳外候著的下人也能聽見：“本小姐與璃王殿下的婚事是皇上從小指定的，所有人都知道，即便——”冷眼望著林氏，眉眼微緊：“即便當年有人謠傳本小姐是孤煞不祥之人，皇上也不曾想撤毀婚事。而二姨娘說本小姐各方麵都不及大姐姐，豈不是再說皇上聖眼識錯人！？”
意思明顯：如果她渾身都是缺點，皇上就不會讓她嫁給璃王殿下，反之，那就是林氏瞎說！
“再者，二姨娘說本小姐容貌不及大姐姐的三分之一……”停下腳步看了看一旁柳眉微蹙，沉思中的仟蓉雲，然而一笑，誠懇道：“確實，大姐姐有沉魚落雁之貌，本小姐自是比不上，可是二姨娘說，璃王殿下要是見了我，也不見得會喜歡我——那，你這麽說不就是在說璃王殿下是個以貌取貌，注重外表，是個膚淺的人麽？”
仟沐然逼近林氏，眉眼不動，再開口，聲音裏不摻雜一絲情緒：““二姨娘你說，你這樣的想法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會不會治你的罪！”
仟沐然將林氏的話分析的條條是道，一時又讓人挑不出哪裏說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