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名義上的嫡女
見術隱竟是一點都不畏懼他，仟常山的自尊心與顏麵卻一點也壓製不住了：“那你可知道本侯是阿然的父親，你一個吃著侯府俸祿的護衛竟敢攔本侯的路！”
這話術隱就不愛聽了，他才沒拿侯府的俸祿，更不稀罕侯府的那點破錢~！好不容易能長期跟在小姐的身邊，就算是千金萬銀他都不換呢！
“在下是江湖豪士，是自願來給二小姐當護衛的，不經過侯府編製，侯爺莫想用管製俸祿來玷汙在下”術隱一字一句的反擊著仟常山，更是用“玷汙”正身，堵得仟常山怒氣漲紅了臉。
“混賬！簡直是混賬東西！”仟常山大怒。仟沐然對他這個父親目不待見，那也情有可原，現在一個江湖護衛竟然也不把他放在眼裏。他一國相侯！又不能失了大體，不然傳去江湖中，他還有什麽臉麵！
身旁的林氏急忙順著仟常山悶著胸口的怒氣，又附在仟常山身旁小聲道：“侯爺…..侯爺你悠著點，想想今天的目的…”仟蓉雲還等著讓仟沐然答應帶她麵聖呢。
暗藏含義的話，將仟常山的憤怒暫時壓了下去。
剛好此時，何管家匆匆趕來，走近急聲道：“侯爺，萬公公帶著聖旨、和璃王殿下身邊的近身侍衛來下聘禮了！”
“什麽？！”仟常山、林氏、仟蓉雲和剛剛趕來的柳氏一等人齊聲驚呼，就連向來穩當不多事的許氏都是一愣。
仟沐然其實也早就醒了，林氏先前被堵在苑外就是她故意的。
苑內所有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聞得何管家所言，仟沐然站在閣樓的窗前眨了眨眼，璃王竟然真派人來下聘禮？！
許氏抬頭看見站在閣樓上的仟沐然，溫和的笑著喊道：“二小姐，快下來吧，璃王殿下下聘禮來了！”
許氏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樓亭上，看風景似的仟沐然。
她懶散的伸了伸懶腰，衣服都沒怎麽整理，像是剛剛才起床，見她不緊不慢的走下來。
林氏皺了皺眉，沒想到她還真是睡到現在才起來——但也不敢說什麽。
仟常山眉間有些許不滿，但還是壓製著：““阿然，你怎麽現在才起來！趕緊換身衣服隨為父去接聖旨吧。”語氣還算是平和。但以她這副模樣怎麽能去接聖旨。
仟沐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確實是樸素淩亂了一點，也不至於看不上眼吧。
“父親，二妹妹還是快些到前廳去接旨吧。”仟蓉雲的話提醒了眾人，於是一群鶯鶯燕燕呼呼啦啦的王前廳去了。
仟常山還是丟不起臉麵，硬是要仟沐然先換身衣服在趕過去接旨，他怕被璃七王爺的近衛看到若是傳達給了七王爺，有失體統。
一眾人趕到前廳，管家何家福正哈著腰跟公公萬元說話。
那萬元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一身太監宮裝，身形高挑，氣質不與平常太監那般娘娘腔，站在那裏，就不是一個仟侯府管家能陪的起的。
萬元身旁站著一位著一身墨衣、雙手抱劍環胸，表情甚是嚴肅的少年，周身的氣息很是嚴謹。
瞧著何管家掛著十二分的笑臉一句一句的話，萬元偶爾回應一句，可那少年卻始終目視前方，下頜微揚，理都不理一句。
仟常山和林氏一等人一看這架勢，哪還能不知道這少年的身份。璃七王爺身邊唯有兩名近身護衛，就連皇上都給三分顏麵，麵聖都可以不用行禮數的。
如今，璃七王爺親自派出一名近衛來了，還說是下聘禮，眾人不由的多了一番見解，特別是林氏母女，心裏下起了幾番思量。
仟常山緊走了幾步來到萬元麵前，拱手施了一禮：“不知萬公公親自到侯府來下聖旨，有失遠迎，還望萬公公莫怪。”
萬元拿起聖旨，身後的林氏帶著一眾女眷悉數下拜，準備接旨。
萬元先是轉身恭敬的向眾人介紹了身旁的少年：“這位是璃七王爺身邊的近衛冰愆——冰大人，是帶著璃七王爺的囑咐來給侯府以及二小姐下聘禮的。”
他這話一出，包括仟常山在內，聽的皆是一頭霧水。這聘禮下給侯府怎麽還跟二小姐分開？是何意？！
冰愆並不理會眾人，隻是他在下拜人群中環視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什麽。最終，蹙眉收回，冷冷的問道：“怎麽不見與璃王殿下定有婚約的侯府嫡女二小姐呢？”
仟沐然剛好趕過來接旨，就看見站在上麵的冰愆在問她。
而他特意將嫡女二字吐說的極重，也不知道究竟想表明什麽…….
“大人誤會了。”林氏一把搶過仟常山的接話：“二小姐阿然以前是侯府的嫡小姐，但現在妾身才是侯府的當家主母，所以蓉雲才是侯府的嫡大小姐。”一邊說一邊將仟蓉雲推到近前。
“蓉雲，快問大人和公公好”
仟蓉雲被拉到身前，聞得林氏的話，略有些尷尬，卻也不能顯示，施施然地行了一禮：“蓉雲，見過公公、冰大人。“
冰愆瞅都沒瞅說話的幾個人，目光隻停留在正從小路上款款走過來的仟沐然身上。但話卻是回了過去：“在下隻記得當初與我家王爺、從小定下親事的二小姐才是仟侯府的嫡女，還有，二小姐的娘親安淺夫人才是仟侯府當家主母。”
仟常山聞言很是尷尬，有些緊張的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本侯的原配安淺已經過世多年，侯府這幾年也有變動，如今本侯已經將林氏提為主母了，所以蓉雲——“聲線裏有些黯然，瞥了一眼林氏。又看向仟蓉雲，示意一眼道：”蓉雲也是侯府的嫡女“
見此，仟蓉雲立即低著頭補了句：“蓉雲隻是侯府名義上的嫡女，大人無須再介懷了”
此話，讓林氏聽了很是費解，總感覺這兩父女有事瞞著她，但她此刻又不好發問。
而仟蓉雲說完，眼裏盡是委屈和恨意，其實她也怕冰愆會將此話題繼續追問下去。
當年，她娘林氏剛剛懷上她一個月左右，仟常山就從外麵帶了仟沐然的娘安氏和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回來，說是他在外麵和安氏的兒子。後來，安氏偶然中治好了皇上的急病，皇上見仟常山與安氏情意相投，便賜許安氏為侯府的正位主母。
當時，仟常山覺得對林氏有愧，便不曾將皇上下旨賜安氏為侯府正位主母的事告訴林氏。
一直以來，林氏以為安氏死了，仟常山將她提為主母，她就是正宗的侯府女主人了。卻不知，這隻是仟常山向皇上申明的名義上的主母。
而仟蓉雲也是在仟常山書房玩耍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那道賜安氏為正主侯爺夫人的聖旨。
所以，她從小就恨安氏，更恨仟沐然。她認為如果沒有那道聖旨，她娘林氏才是侯府的主母，她才是侯府唯一的嫡小姐！
現如今這形勢，她好不容易以嫡女的身份賜婚給了太子，哪怕是名義上的。但若是讓林氏知道她隻是名義上的侯府主母，以林氏的性子，她一定會不甘心，一定是會鬧出大亂子的——
她隻有坐了太子妃之位，她才能安心。
仟蓉雲這麽一說，仟常山稍微放下了心。
皇上對璃王和阿然的恩寵從未減退，即便當年謠傳出阿然是煞星這一說，曾向皇上說明退婚，可是皇上卻隻是讓她去普陀寺修身養性，並無讚同他之意。
顯然皇上是鐵了心要將阿然賜給璃王的，並不在意煞星這一說……
冰愆沒理會那先後開口解釋父女倆，隻是迎向走過來的仟沐然麵前，恭敬的躬身道：“二小姐，我家王爺命屬下來給您下聘禮。”
態度與剛才對他們的完全不一樣，雖然麵容不改一貫的風格，但是舉止談吐卻一眼看出不同。
仟沐然理了理發梢，微微抿唇一笑，扶起冰愆，很是自然又大氣的應答：“冰愆大人多禮了，本小姐接聖旨來遲，還望兩位莫要見怪才是。”
聞言，萬元也換上笑容打量了一眼仟沐然，見得此女子一身素衣盡顯氣度，身子纖瘦卻又顯得無比堅定，不像其他千金小姐那般柔柔弱弱，甚是一股傲然之氣淩於眉間那一抹朱砂印。五官精致小巧，頗有當年安淺夫人輪廓的臨摹。
雖然容貌上與七王爺不大相配，但卻讓人看起來越看越耐看，越看越舒心的感覺。
萬元深思的點點頭，對仟沐然還算滿意，也在心裏默默的為聖上的眼光表示支持。
“既然二小姐來了，那就請二小姐及侯府眾人接旨吧。”萬元不敢忘記今日來的目的。
其實這一過程中，林氏一等人一直跪在地上沒有起身，以為萬元會直接宣布聖旨，沒想到卻被冰愆的問話耽誤了這麽久……
執其手上的聖旨，萬元並沒有打開念，而是直接將其伸給仟沐然，和藹的跟她說：“二小姐，接旨吧。”
這……
眾人雲裏霧裏，怎麽聖旨都不念就直接給她了？
仟沐然伸手接過聖旨，萬元又轉而看向仟常山：“仟侯爺，聖旨已經給二小姐了，你們都快起來吧。”
“冰愆大人，現在輪到你了。”
林氏已經跪的腳都麻木了，到頭來聖旨都沒念。
仟常山費解，盯著仟沐然手上的聖旨，問道：“萬公公，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