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旭之死
戰場上車兵正在進行最後一輪射殺,楚人左臂右閃,霎時便有很多車兵被砍翻在地,頃刻就到了眼前。
楚人在戰場上一貫是將軍身先立行,率先衝在最前頭。朝顏遠遠看向來人,打頭的是個滿頭小辮的黑發男子,臉上全是胡須,遮的看不清麵容。他身材高大,坐在馬上也高出眾人半個頭來。
李煥一聲令下,越騎營一擁而上,很快就和楚騎膠著在一起。
似是習慣,朝顏一個帳篷的五人,一遇敵就聚攏在一起。他們個個身手不凡,對敵之時,何謙長矛壓製,陸威長槍武的虎虎生風,配合著何謙左劈右挑,毫無死角,袁奇更是長刀在手,所向披靡,他打起仗來,真是光腳不怕穿鞋的,頗有豁出去的架勢。他們身後還有朝顏,她飛刀略有所成,見有偷襲就立刻飛刀補上,在眾人身後猥瑣起來,也顯現出強大的威力來。
薛玏掛在馬上,手拿彎刀,專割馬腿。但有落馬的,很快就被他的彎刀砍了頭。他騎著馬,在廝殺中遊刃有餘的進進出出。片刻他的馬上就掛滿了人頭,一眼望去就有十幾個。
朝顏的安排,在戰場上意外的顯出不俗的作用來。
肖德赤那見左邊的梁人竟然還有這等威風,立刻紅著眼睛殺了過去。肖德赤那是楚王的第七子,赤那是狼的意思,他率領的這支三千楚騎,以狼為圖騰,肖德赤那本人更是以頭狼自居。他一邊揮著馬鞭,一邊做狼嚎狀。楚騎見狀,朝著他的方向奔去,直擊左邊的朝顏一部。
狼本就是聽從頭狼的號令的群居動物,肖德赤那和這些楚騎同進同出,早已宛如一人。
一聲令下,三千鐵騎沒有不從。
李煥見一部受製,當即吩咐別的部上前包圍呈圍剿之勢。
朝顏遠觀戰況非常,立刻大聲命令:“一部聽令,一組據敵,二組待命”。
人頭收割小隊,快速收割完最後一批人頭,有序退開。拿著長矛的將士,立即站成一排,長矛豎起隻等楚騎前來,將人紮成刺蝟。
肖德赤那還未見過這等兵器,衝上前去,眼見長矛近在眼前,仰身躺在馬上躲過一擊。反應稍慢的楚騎就被戳了下來,登時斃命。
朝顏的聲音在度響起:“二組進攻,三組絞殺。”
眾人躲過長矛陣,隻見梁軍中,突然衝出一群馬來。肖德赤那還未嘲笑出聲,但見,馬腹之中刹那伸出一柄柄耀眼的彎刀來,他定睛一看,還帶著一張張狡黠的笑臉。他連忙拉起韁繩,馬兒嘶叫著揚起前蹄,險險躲開。
楚騎一落馬,就有長槍將他們跳翻在地,無數戰馬奔湧而來,他們手中的長刀還未舉起,就已經被戰馬踩在腳下,鮮血流了一地。
肖德赤那在邊關打仗數載,還從未吃過這等大虧。他的狼群被一幫懦弱的綿羊折損了竟有三分之一的人馬?!他不可置信的看著仿佛一夜之間就變得厲害起來的梁人。他們貪婪的收割著楚騎的人頭,眼中透著嗜血的惡意。這些還是見了他們就聞風喪膽的楚人麽?!
他的目光穿過眾人落在朝顏的身上。朝顏正指揮四組,割完人頭就撤回,不要戀戰。就是那個陰柔瘦弱的男人麽?他有力的雙腿一夾馬腹,一馬當先直奔朝顏而去。
他一路披荊斬棘,手中的長刀左砍右劈,很快就衝到朝顏眼前。
朝顏看見他陰蟄的雙眼,一副子要將她活活刮了的狠毒模樣。她挑釁的一揚眉毛,那人好似更生氣了呢。
肖德赤那憤怒的大叫:“看不起狠厲的狼,是會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等他說完,朝顏的飛刀已然直直向他而去,他來不及格擋,微微一閃,本是直衝脖頸的飛刀,紮在他的手臂中。
他怒吼著就要上前,左右哪裏還敢讓他拚殺,奮力擋住梁人的攻擊,道:“赤那將軍,雄鷹該歸巢了!再不走,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肖德赤那發了狠,他指揮隊伍不在進行攻擊,以守代攻。朝顏的陣法之所以能有效殺敵,多半是出其不意。眼下楚人有了防備,戰爭就漸漸處於白熱話化,兩方都按兵不動在對峙著。
在雙方僵持時,王旭遠遠看著耐不住心下火氣,越騎營的廢物們,什麽時候學會邊打仗遍割人頭的本事來?地上躺著的幾乎全是無頭屍體。他心中氣憤,不等李煥的信號,就大聲叫到:“步兵營聽令,上陣殺敵。”
步兵們快速跑上前去,他們手執長刀,站在越騎營的身後,堂而皇之的撿起人頭來。李煥氣的大罵:“蠢貨,就不能等我們打完!這會上來搗什麽亂!”
肖德赤那看著朝顏高聲喝道:“這位勇敢的騎士,我肖德赤那敬重你的聰慧,今日沒能與你酣暢一搏實有遺憾,我們來日方長!”
言罷,他帶頭衝向李煥的方向,在重重包圍中撕開一個巨大的缺口,剩下的楚騎一個未落的撤離了。
李煥並沒有下令死戰,今日能讓楚騎留下千人,已經是不可置信的勝利了。他佯做追擊了數丈,便回身去打掃戰場。其實還有什麽可打掃的,一部的人早在戰時就已經人頭掛了滿馬。就是王旭眼紅的趕來,也並未落得多少好處。
王旭一聽來人姓名,立刻不管不顧的指揮步兵追了上去。朝顏見狀,縱馬趕上王旭,大聲勸道:“王校尉,眼下不宜追擊,楚騎在有折損,可依舊是不弱的。貿然前去恐中了敵人的埋伏。”
“你是在勸本本校尉放棄天大的軍功麽?你知道肖德赤那是王子,我們擒下肖德赤那,還怕楚騎不退兵?”
“校尉知道楚騎驍勇,還是不要去白白送死的好。”
“哈哈哈,天大的笑話,楚騎若是厲害還能讓你們不損人馬就能擼下千人來,人頭都讓你們拿了,我們出戰是來走過場的嗎?”
王旭並不聽勸,執意要追擊。朝顏氣急,她無法看著步兵營兩千人就這麽白白死了,隻得騎了馬擋在陣前。
李煥早就看王旭不順眼,他扯過朝顏道:“王校尉是胸有大誌的人,我們這等胸無點墨的小人,還是放王校尉去搏一搏前程好了。”
李煥並不知道,他無心的刻薄,會讓王旭就此喪了命。他想打仗時瞬息萬變,楚騎都已經打馬離開了,兩條腿怎麽能追的上迅疾的馬兒。
肖德赤那走了一段就停下來休整,這一仗真是打的憋屈的緊,戰場上並不是誰的武藝好就可以回回大獲全勝,他們在氣勢上已經輸給梁人了,在戰下去隻會更糟糕,所以他才出言撤退。他撤離是因為他懂得避其鋒芒,可並不代表著送上門的羔羊,他們會扔著不要。
斥候來報說有大批楚人步兵在身後奔襲,他立刻翻身上馬,振臂一呼:“兒郎們!今日我們敗在梁騎手下,不是因為我們軟弱無能,是梁人狡詐,常常想出領人作嘔的計謀來。我們雖然敗了,卻也不是任誰都可以欺淩的。你們的身後正要梁兵追過來,我們要不要反身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要!要!要!”
一場近乎單方麵的虐殺開始了,越騎營聽見陣陣殺喊聲,就立即上前救援,就是這般還是稍稍遲了一步。步兵營上下,活下的隻剩四分之一。
見有來人,他大笑道:“送你們個禮物。”他揚手甩出一個物事,立刻遁走。眾人定睛一看,那滾落在地的不正是,王旭的項尚人頭!
王旭的身子憑著一身寶甲被眾人找到,他死的太過慘烈,渾身浴血,一隻胳膊被砍得不見了蹤影,腹部大開,紫青的腸子露在外麵。
李煥當場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