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偶遇
“嗯,這話說的好啊,可惜啊,我不是你說的內個人,我,不,是,撿,來,的。”柳月一字一頓的說完說完便轉身離去。剩下阮姝敏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的話什麽意思?她不是撿來的?她還說她也是嫡女?今天這世界怎麽了,冷維蒼莫名其妙,柳月也瘋了。阮姝敏無奈的扶額,對著喊一句“雲一。”
雲一立刻從門口閃進來,恭恭敬敬道:“主子。”
“去查查柳月到底是誰。”
“是,主子”
“還有,”阮姝敏遲疑一下咬咬牙繼續說道:“查一查柳月和王爺怎麽認識的。”
“是。”
“去吧,盡快。”
雲一轉身離開。阮姝敏不得不承認,冷維蒼移情別戀柳月讓阮姝敏十分痛心,十年前自己早已與他約定終生,約定十五年之後結為連理,可是僅僅十年過去,他就愛上了別人,還為了別人幾次對自己動手。阮姝敏開始不可控製的想念十年前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十年前,自己因為情報有誤,遭人埋伏,流落烏雀山,要不是冷維蒼替自己療傷恐怕早已沒有今日的自己。可笑的是,當年自己就是這麽懷著對他的感恩深深愛上了他,在他們都沒有透露對方真實姓名的情況下,一起度過了彼此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不,是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也許,對現在的冷維蒼來說,什麽都算不上吧。
可是,每當夜深人靜,阮姝敏還是忍不住想念烏雀山,想念梨花林,想念他們一起走過的山間小路,想念他們一起居住的山腰上的古廟……想念冷維蒼。
她還記得自己身負重傷,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一睜開眼卻撞見一雙墨藍色的眸子,深邃悠遠,好似納入萬千星河。她一下子就被這雙眸子迷住了,這似乎能容納天地萬物的眸子也正直視著自己,阮姝敏感受著自己幾乎要被這雙社人魂魄的眸子吸引過去,就在這時,眸子的主人緩緩道:“我在梨花樹下遇見你,便叫你小梨如何?”
聽到這深沉得聲音阮姝敏心頭一顫,來不及思考就點了頭。事後阮姝敏倒是特別感謝他的細心,他看見自己受了重傷便知道大約自己不願意透露身份,也罷,名字不過一個代號而已,無妨。這時阮姝敏才回過神來,幹啞著嗓子問道:“那我也不問你的名字,你且告訴我我可以喚你什麽便是了。”
冷維蒼會心一笑:“我喚你小梨,你便喚我柳罷了。”
“柳?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
冷維蒼微微一笑,答案不置可否。阮姝敏頓時感覺麵色潮紅,不敢再看冷維蒼的眼睛。
大概是為了緩解阮姝敏的害羞,冷維蒼低低笑了一聲,轉移話題道:“烏雀山的梨花是出了名的有靈性,最適合養傷,這裏也很是清淨,無人會來打擾,你且安心。”
“我,我昏睡有多久了?”
“三天。”
“三天?難不成我一直躺在外麵?”
冷維蒼白了她一眼,“這梨花林的靈性能給人療效的時間也就是拂曉的前後的兩個時辰,為了你養傷方便才帶你來這裏的,你怎麽。。。。。”
“這就好,”阮姝敏長舒一口氣“那就多謝你啦,隻是我身子還不太靈便,還要勞煩柳公子抱我回去啦。”阮姝敏自小習武、熟讀兵書,又經常帶兵作戰,對男女大防之事並不是太上心。
冷維蒼輕笑著抱起阮姝敏,不得不承認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讓他沉醉,抱起她時香玉滿懷的觸覺也讓冷維蒼心變得越來越柔軟,這個女人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卻越來越讓他著迷,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冷酷,心也足夠堅硬,可是,在這一刻,還是在這梨花一樣純潔的女子麵前敗下陣來。
在這無人打擾的烏雀山,似乎時光一如靜止般美好。
烏雀山十分秀麗,崖壁上沾滿了獨特的鬆柏,各具姿態,遊走其間,一步一景,美不勝收。
直到這時,阮姝敏發現冷維蒼是這般令人驚奇,他好似對這山林分外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在他心中,哪怕他到這也沒多少時日。
兩人渴了,冷維蒼帶著阮姝敏到了一處泉眼。阮姝敏彎身喝了幾口水,又洗了洗臉,回身看向冷維蒼,此時正午的明亮日光透過梨花林照射下來,泉水邊的青苔都泛著翠綠的光。冷維蒼朝阮姝敏咧嘴而笑,眼神明亮,阮姝敏也不知道為何,心就猛地幾跳,竟然不敢與冷維蒼對視。她扭回頭,隨手把鞋子脫去,把腳浸在泉水中,踢踢踏踏的踩著水。冷維蒼跳坐到阮姝敏身邊,和阮姝敏一樣踢著水玩。
日光從樹葉的間隙落下,水潭上有斑斑駁駁的光影,阮姝敏像個貪玩的孩子一般,不停地用腳去踢水潭中的光點,每踢碎一個,他就歡的大笑,好似這世俗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冷維蒼看著身邊的女子,內心忽而變得很柔軟很柔軟,手不由自主的攬上她的肩,也許是這裏的美景太讓人放鬆,阮姝敏竟覺得這個臂膀十分溫暖,十分安全,不由自主把自己一部分重量倚進這個寬闊的胸膛。
也許因為此時的山水太溫柔,赤宸的肩膀又很牢靠,阿珩第一次打開了心懷。“柳,我是有使命在身上的人,你也是吧?我們是不是在一起的時間沒有多久了?一想到離開你又要獨自麵對和從前一樣的是是非非就覺得好累。”
赤冷維蒼臉貼在她的頭發上,“如果你累了,就靠在我肩頭休息,如果你害怕,就躲到我懷裏,讓我來保護你。”
阮姝敏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一呼一吸之間,讓她有一種異樣的安心,“如果靠的時間久了,你會不會累,會不會不耐煩?”
冷維蒼的唇好似從她發絲上輕輕掃過,停在了她的耳畔,“不會。小梨,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就好似有燦爛溫暖的陽光射進了她的心裏,阮姝敏整個身子都暖洋洋的,疲憊和恐懼都消失了。
安心的感覺讓她濃重的困意湧上來,她像個貓兒般打了個哈欠,“好困。”仰躺到青石上。冷維蒼也躺了下來。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親近卻不親密的距離,阮姝敏有一種莫名的心安,就好似一切的危險苦難都被冷維蒼阻擋,這一刻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個人保護她,陪著她。
山風輕拂,有泉水叮咚聲隨風而來,越發凸顯出山中的靜謐,陽光慷慨地灑下,隔著樹影,明亮卻不刺眼,將融融暖意鐫刻入他們心底。閉上眼睛好似能聽到歲月流逝的聲音。冷維蒼和阮姝敏都閉目休憩,似乎一起聆聽著那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夕陽西下時分,阮姝敏緩緩睜開了眼睛,隻看眼前山水清秀,林木蔥蘢,四野之下,天邊一抹緋紅,恍若天成,燕子低低略過。。
阮姝敏側頭,恰恰對上了一雙漆黑狡黠的眸子,猶如夜晚的天空,深邃遼闊,卻又映著晚霞,一抹溫柔。阮姝敏怔怔地看著,突然間忘了這世間萬物,忘記了今夕何夕。
冷維蒼輕輕地靠近她,唇剛剛碰到阮姝敏,林間突然傳來一聲老鴰啼叫。阮姝敏驚醒,猛地坐了起來,麵紅耳赤,一顆心跳得咚咚響,卻強作鎮靜地說:“我們該回去了。”?冷維蒼愣了一瞬,無奈的瞪著老鴰,冷維蒼坐了起來,凝視著阮姝敏,阮姝敏匆匆避開他的視線,快步趕往他們的在桃林內的古寺,“走吧!”?冷維蒼默默跟在她身後。
阮姝敏回頭看見冷維蒼垂頭喪氣跟在自己身後,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越發不敢看冷維蒼,越跑越快。
漫山梨花,繁花爛漫,不遠處碧波蕩漾,一陣風過,梨花瓣猶如急雨,簌簌而落,輕拂過冷維蒼的眉梢、臉頰、肩頭,他的步子漸慢,看著漫天花雨,目光變得恍惚迷離,卻一直追隨者阮姝敏的身影。
阮姝敏的視線隨著幾片隨風而舞的梨花瓣,望向了遠處——淼淼碧波,煙水迷蒙。
阮姝敏一時興起,折下一截梨花枝,來到溪水邊,手中把玩著一枝桃花,低頭撕扯桃花蕊,逗弄著溪水中嬌豔可愛的錦鯉。
冷維蒼遠遠望去,竟有些看得癡了,大步而去,一邊快步疾走,一邊滿目含笑的望著水邊著青衣的阮姝敏,可隔著重重花影,那抹青影若隱若現,總是看不真切,等他奔到水榭處,已經不見青衣女子。他急切地四處查看,陣陣清脆的笑聲從梨花林內飛出,冷維蒼飛奔而去,阮姝敏似是有意和他嬉鬧,一路穿梭林間,飄逸的青衣攜著滿山桃花,引得冷維蒼看得癡了,阮姝敏倏爾回頭,衝冷維蒼明媚一笑,這一笑似是顛倒眾生,天地萬物都在這一笑麵前黯淡無光。
冷維蒼再也忍不住,飛奔到阮姝敏麵前,趁其不備,一把抱起,旋轉在漫天梨花海洋中,一圈、兩圈。。。。。。世界在這一刻靜止,無謂其他,隻有他們兩個人。
在這樣幸福的時刻,誰也不知道,誰也未曾料到,這樣的幸福這樣短暫,分離總是突如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