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擄走
三日後,沈冬依命進宮為沈慧璿添妝,家中姐妹未即將出嫁的女兒添妝是朝掖自古以來的傳統,縱然是皇家的公主也不意外,更何況沈冬這一脈就隻是剩下她一人而已。
沈冬跟這位六公主沈慧璿並不怎麽親近,除了那次在昉德宮的見麵之外,兩人幾乎沒有怎麽見過麵,對沈慧璿的全部印象便僅僅是她溫婉如水淺淺淡笑的樣子,以及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那股楚楚可憐。
沈冬來的算是晚的了,等她到雲蕙殿時,八公主和其他皇族姐妹都已經來齊,有麵熟的也有麵生的,畢竟皇家的待嫁少女那許多,她沒見過也屬正常。
在宮女的領路下踏進殿內,沈慧璿伴著幾名叫不上名字的郡主前來迎接她,俗話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沈冬見沈慧璿前來,上前行了一禮道:“六堂姐,恭喜了,本以為我來的算是早的了,倒是沒想到眾位姐妹來的如此早。”
沈慧璿微笑著還禮道:“堂妹說的是什麽話,你來的哪裏是晚了,分明是剛剛好才是。”
二人相視一笑,沈慧璿旁邊站著的貌美少女打趣道:“就是,是我們來的太早了,哪裏是郡主來晚了。”
沈冬看向她,這少女長著一張圓圓的臉蛋,看著年紀不大,嘴角處有著一對酒窩,襯著那雙亮晶晶的杏眼,說不出的可愛,與沈慧璿倒有幾分神似。
見沈冬看向自己,少女連忙主動向她見禮道:“還未見過郡主呢,臣女乃戶部孫靜之女,閨名端韻,是八公主的表妹。”
她的聲音脆生生的,與她圓潤的臉龐十分相稱。
“快快請起!大家都是來同六公主添禮的,再說上頭還有兩位公主呢!哪裏就有這麽多的禮呢。”沈冬伸出一隻手來扶她,口中說道。
幾人說話的功夫,殿內的八公主等人也走了出來,大致看來有十多位少女,皆是綾羅綢緞加身,各有風華。
添妝不過是未出嫁的女子們聊聊天,聚聚會,對沈冬來說實在是沒什麽意思,好在也不用待上多久,隻需大家都各自把自己待上的禮物奉上便可大功告成了。
偏殿內坐著許多身份尊貴的皇家貴女們,品茶說話很是熱鬧,大家都把準備的禮物交給了沈慧璿安排的專門收禮物的宮女後,就去了偏殿聊天喝茶。
沈冬專心的扮演者自己的角色,不厭其煩的跟一名郡主聊著天,指尖仍然是不自覺的輕撫著茶杯延邊。
眾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或吃點心,或聊脂粉,或拿出自己在家做的繡品互相指教,唯有方才去更衣的沈慧璿站在偏殿門口靠近角落的地方望著沈冬的方向發呆。
賢貞長公主出嫁那天,滿街的張燈結彩,震耳欲聾的喜樂縈繞在整個京城的每個角落,成百奴仆擔著的十裏紅妝鋪滿了整條街,十六抬的馬車在緩緩的向前行進,帶刀侍衛在兩邊站了,也擋不住街道兩邊站滿的人,都想看看這位即將嫁去金國的公主殿下……
沈冬自睡夢中醒來,頭痛欲裂,昏昏沉沉。
不知為何,這一覺她感覺睡得格外的沉,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醒來眼前都是蒙蒙一片看不真切,於是腦袋一沉,又昏睡了過去。
等意識再次清醒時,沈冬已然察覺了不對勁,她還未睜眼,感受到身下搖搖晃晃的觸感,心頭慌亂浮現,急忙張開疲憊沉重的眼睛。
而當她瞧見符遇的時候,不自覺地,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一切都明晰起來。
沒想到她想盡方法找了許久的人眼下就在眼前,還是那張要死不活麵無表情的臉,眼睛黑沉如墨,就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她,臉色有些許的蒼白,似是受了傷一般,可是神情卻還是那般從容自在,好像在這世間就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影響到他。
“數十日不見,阿梨一切可還好?”
沈冬看著他,大腦一片空白,不知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見到符遇,直到緩了片刻她才回過神來。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符遇不知用了什麽辦法把自己擄來,她正在一輛馬車上,不知道他要把她帶去哪。
沈冬想說話,卻虛弱的連開口都做不到,她張了張口發現自己實在沒有力氣,而且喉嚨裏可極度的缺水,幹的她十分難受。
符遇像是看出她的難受,從一旁的茶壺裏倒了杯水,用一隻手把她整個人抱在懷中,把杯沿放在沈冬嘴唇處,待她喝一口便把水杯拿開,就這樣一口一口的喂給她喝。
沈冬在被符遇抱在懷裏的時候不自覺的就皺了皺眉,雖然厭惡,但生理上的渴望吞噬了她的理智,暫時壓製了她內心的排斥,就著符遇送過來的杯沿,一口口的喝,將一杯水喝的一幹二淨。
喝了杯水,緩解了喉嚨的不適,沈冬試著張了張口,發現可以出聲了,但渾身還是一絲氣力皆無,見符遇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歇了半刻才慢慢開口道:“你放開我!”雖然喝了水,但是她的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
符遇充耳不聞,臉上表情依舊平靜,大手把她垂下來的一縷發絲折到耳後,輕聲說:“還難受?”
沈冬完全沒有辦法反抗,更不要說掙脫他,“你給了下了什麽藥?”她木然的靠在符遇懷中,就怕符遇給她下了什麽不好的藥。
“你放心,不過是一點五石散,對你沒有壞處。”
“五石散?符遇,你別把我當傻子!”
似是覺得她這話好笑,符遇自喉見發出一聲輕笑:“你別怕,我不過是改了改藥性。”說著把她的身體穩穩地放在柔軟的被褥上,“不然,你這丫頭還指不定怎麽鬧呢。”
盡管沈冬筋疲力盡,但心頭的火仍是止不住的冒出來,“鬧?符遇,你搞搞清楚,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我可是堂堂一國郡主!不是從前那個人了,你居然這麽對我!”奈何她現在渾身無力,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軟綿綿的,一點氣勢也無。
難道他真的不怕惹麻煩嗎?沈冬眼神放在那個氣定神閑的男人身上,虛弱的眼睛裏冒出火來。
若是眼神能夠殺人,隻怕符遇都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