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想法
趙氏微微笑著對身邊的碧綠笑道:“世子不過是兩日沒來,我就想念得緊,還真是年紀大了,越活越回去了,這幾日沒見到孩子竟像是過了許久一樣,反倒是離不開孩子了。”
碧綠聽趙氏提及符遇,抿嘴笑道:“太太說的這是什麽話,這世間有幾個母親能離開自己得孩兒的,太太也是世子殿下的母親,自然是離不開殿下的,更何況說,殿下離府多年,現在好不容易是回來了,太太念著殿下念了那麽多年,會心疼殿下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哪裏是太太老了呢?”
趙氏拍拍碧綠的手,含笑看了她一眼:“你這張小嘴兒啊,真是甜的沒邊了。”
碧綠羞澀一笑,道:“太太明鑒,哪裏是奴婢嘴甜,奴婢說的可都是實打實的大實話!”
這時聽見門口有腳步聲傳來,碧綠已經領著符遇進了堂來,符遇三兩步走上前去,那張溫潤如玉,皎皎白玉的臉上帶著尊敬的笑意對趙氏彎腰行禮道:“母親。”
趙氏的眼神溫柔,責怪的看了符遇一眼道:“你這孩子,快起來快起來!怎的還和母親行這麽大的禮了。”
符遇悠悠起身道:“孩兒這幾日實在是事忙,多日未曾來向母親請安,今日特意來向母親請罪。”
趙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現在你父親不在,你祖父又已經退仕,你就是家裏的頂梁柱,我們家雖說勢大,但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你母親我還是懂的。正是因為我們敬和侯府不是一般的勳貴人家,你在朝堂上才更加要小心謹慎,牽一發而動全身,你也莫要怪母親和你說這許多,我雖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但這些年跟著你父親,多多少少也了解些朝堂上的波濤洶湧,請安這種小事哪裏比得上你的政務要緊。”趙氏擔憂的看著符遇,“你要記住,你是我們敬和侯府未來的主人,你的事情比這府上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要重要,母親哪裏在意你是不是有來我這裏請安,你自小離家,這麽些年過來,你在外頭流了多少血,母親就流了多少淚。”
越說越是動情,趙氏的眼眶不自覺的紅了,她拿出手帕輕輕擦拭眼角,不願符遇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母親是擔心你啊,我們母子二人真是命苦,我的兒從出生起就與我分離,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我這個當母親的也沒能看著你長大,在你身邊照顧你,是我的錯,我的失職。”
“母親莫要如此想,既然我生來便是敬和侯府的世子,就要承擔起身為世子的責任,處其位擔其職,我從來未曾覺得苦過,母親萬萬不要覺得自責。兒行千裏母擔憂,母親沒有看著我長大覺得自責,我亦是如此。少年離家,沒有陪伴在父親母親身邊盡孝,我實在覺得過意不去,愧疚父親母親。”符遇見母親哭紅了眼,趕緊輕輕說著安慰趙氏的話。
趙氏見長子麵帶愧色,忍不住心疼又氣:“你剛回來還沒多久,母親怎麽不知獨處異鄉的滋味不好受,枉費你還想著沒有在你父親跟前盡孝,他哪裏配當你父親!好端端的一個兒子,就被他折磨成這個樣子,好不容易是回來了,一家團聚了,還沒好生歇息兩日,又把你分配到那苦不拉及的軍營裏去,再累出個好歹來可怎麽是好?況且過不了幾日你就要出遠門,隻怕又沒有時間休息了。”
說起符臨鄴,符遇的父親符臨鄴是個英武不凡,相貌堂堂的八尺大漢,對於女人也向來是無往不利的性子,但對自己的原配夫人趙氏是十分的敬重,不僅是趙氏為敬和侯府做的一切,更是因著她是符遇的生母。
自把符遇送去朝掖開始,這些年來他的所作所為也被他們看在眼裏,他的兒子是個有謀略有本事的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有本事。
樹欲靜而風不止,敬和侯府如此勢大又怎麽會不引起其他人的忌憚,不僅是其他勳貴的惦記,就連當朝聖上都對他們有了忌憚之心,就算是他的父親已經退仕,這些年以來大大小小的絆子他們也吃了不少,早已經是千瘡百孔的空架子了,朝廷上的更新換代他們無力挽回,眼看著敬和侯府就要落寞,卻被遠在朝掖的符遇一把拉了起來。
沒人知道他的大兒子,敬和侯府的世子到底做了什麽,但他們滿府上下都沒人敢對趙氏說個不字,就連他自己都對趙氏十成十的敬重。
符遇滿心記掛著沈冬的事,對趙氏的擔憂不免有些不甚在意,微微笑道:“母親擔憂過度,先去營中曆練一番乃是我自己的一絲,我們侯府的兒郎向來都是軍中建功立業的,我是世子,自然要給底下的弟弟妹妹們做表率,而且這幾日軍中也沒什麽大事,算不得累。”
趙氏見兒子如此說話,長歎一口氣道:“我知你心中自有一派章程,官場上的事我也不懂。隻一點,你也把心放進肚子裏,好好做好你外頭的事情,這個家裏隻要還有我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的院子亂了章程。”
符遇知道趙氏說的是什麽,順口就把今日來的目的說了出來,“母親,今日我來還有一件事,祖母因著我娶親一事心中有氣,但如今已是過了這段時日,想必是消氣不少,再者說,沈氏二人畢竟是朝掖的皇族中人,不好過於忽視怠慢,所以我想著,就由母親做主,辦一個家宴,也好讓她二人正式見見家裏人,母親您看如何?”
趙氏看著他上下打量幾遍,見他頗為堅定,隻說道:“你祖母那裏我看是沒有徹底消氣,這次的事情讓我們侯府顏麵掃地,你祖母又是最看中臉麵的人,哪裏會如此容易就消氣?你這家宴辦起來怕是不容易。”
符遇端起手邊的五彩小茶盅,一麵吃茶一麵說道:“所以我這才來求母親的不是?我想隻要是母親出手了,祖母那點子氣還不是藥到病除?”
趙氏立著柳眉道:“你這番苦苦的求我倒是沒見過,是為了正房裏那個二夫人還是為了南苑裏的那個大夫人?”
符遇裝作好笑道:“母親這可就是冤枉我了,說上說下她們進了侯府的門就已經是侯府的人了,若是被嘴碎的下人傳出去府上的事,那丟臉的不還是我們侯府嗎?所以,還是點到為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