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又病了
林蕭的動作很快,接到慕闌的電話後,不到半小時便趕到了事發地點,電話裏,慕闌已經告訴了他發生的事,隻是,他氣不起來。
慕白坐在地上靠著床腿,眼神呆呆的看著麵前的地板,她被慕青震驚到了。
從內心深處而言,慕白不怎麽喜歡慕青的性格,慕青太過優柔寡斷,不然也不至於和林蕭牽扯了三個多月還沒能全身而退;慕青這個人喜歡藏著秘密,藏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慕青喜歡吳銘舒,從小喜歡到大;慕青一味的壓抑自己,哪怕再痛苦,也不願讓人看到她的狼狽,這是慕白唯一敬佩她的一點,卻也是傷她最深的一點。
慕青見到吳銘舒的拒絕、聽到慕闌的責備後,內心中因為怕失去吳銘舒的恐懼壓倒了她的心智,慕白隻得現身,讓慕青在沉睡中蘇醒,可是,心口傳來的隱痛,她無法忽視。
慕白從未見過慕青如此坦然的麵對吳銘舒並且說出“我喜歡你”,這樣的慕青,不是真的愛吳銘舒入了骨,便是被那一紙診斷書嚇慌了神。
慕白卻能看透慕青心中所想,這兩個原因各占一部分,還有剩餘的部分便是她不想再讓這身子留在林蕭那裏。
慕白突然感覺自己很悲哀,作為一個連獨立身體都沒有的第二人格的悲哀,她就那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放空大腦,也想放空自己的心。
林蕭推門進入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就是慕白那毫無生氣的臉龐,心疼不可避免的到來,他忍著心底的痛,雙臂穿過慕白的腰肢,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冰冷僵硬的身子。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慕白壓抑著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流出,她分不清,這究竟是慕青的淚還是自己的淚。
林蕭的手被慕白淚水的熱度包圍,不是很燙,林蕭卻覺得淚落的地方如刀割般生疼。
嗓子因幾天沒有好好休息而變得喑啞,林蕭啞著嗓子問懷裏淚如泉湧的人兒:“那份報告單,是你拿走了嗎?”
慕白沒有回話,林蕭早就知道慕白拿走了報告單,不然也不會明知她來找吳銘舒,他卻不過來把她帶回去。
林蕭知道,吳銘舒是自己心裏的一根刺,也是慕白心中的一份情,除非她願意,否則沒人能抹去她對吳銘舒的感情。
林蕭低下頭,吻著慕白的臉,吻去她臉上的淚,輕輕的說:“我們回家吧。”
慕白依舊沉默,林蕭見狀也席地而坐,抱起她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就這樣和她沉默的呆在房間裏,她落淚,他便吻去。
不知過了多久,林蕭覺得坐在地上的腿已麻木的沒了知覺時,慕白已經睡了過去,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色,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手上傳來的滾燙的溫度讓他無奈又心疼的歎了一聲:“又發燒了。”
麻了腿的林蕭照顧自己都是個問題,自是沒法把燒睡著的慕白安全的移到床上,想伸手掏出手機給慕闌或是吳銘舒打個電話讓他們進來的,隻是,手剛觸到上身他就記起了,裝著手機的外套在房間外麵。
看著慕白燒的難受,林蕭也顧不得許多,朝著門的方向大喊:“快來人!”
慕闌一直守在門外,聽到林蕭的喊聲,幾乎是立刻就衝了進去,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吳銘舒,他之前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可是一雙耳朵卻時刻關注著這裏,林蕭喊聲裏的著急令他不由自主的快速出現在慕白的房間門口,但是,他也僅僅止於此地,看著抱著慕白眼裏滿是擔憂的林蕭,他拒絕再向前邁出一步,他告訴自己:現在的慕青,不再是我的了。
昏睡中的慕白感受到心底的悸動,強撐起眼皮,看到那個停留在門前不肯進來的男子時,她的唇角微微上揚:慕青,他來了。之後,她便是真的被高燒燒暈了過去。
慕闌剛出現,林蕭就對他說:“慕青發高燒了,快送她去醫院!”
慕闌看了林蕭一眼,沒說什麽,直接從他的懷裏把慕白抱到自己的懷裏,慕白無意識的動了動,這個懷抱令她安心,卻沒有剛剛那個溫暖,她還是比較喜歡先前的那個懷抱。
慕闌抱著慕白先出了門,去啟動停在樓下的車子,當他抱著慕白路過吳銘舒時,吳銘舒用了極大的意誌才說服自己不去看那個燒的滿臉通紅的人。
吳銘舒走進房間,向林蕭伸出一隻手:“還起得來嗎?”
林蕭勾起一個笑容,伸手拉住吳銘舒遞出的手:“當然。”
他手上一個用力,就使自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鬆開吳銘舒的手,他開始活動麻木許久的雙腿。
林蕭沒敢活動太久,他怕時間太長,慕闌會不等他先帶著慕白去醫院。
吳銘舒在林蕭要跑出去時握住他的手腕:“請你照顧好阿青。”
林蕭看著吳銘舒,就因為他和慕白之間的關係,就因為他以為的對慕白好,他居然敢如此傷害慕白,林蕭氣極反笑:“我是慕青的丈夫,照顧她是我應該做的,請問,你是以什麽身份叮囑我照顧她?”
吳銘舒低垂著頭,林蕭甩開他的手,對他說:“我得和大哥一起送她去醫院。”
吳銘舒沒跟上去,他吐出幾個不甚清晰的字:“就憑我才是她的親哥哥。”
林蕭在慕闌將把汽車開出去的最後時刻攔在車前,慕闌急停住車,打開窗戶對他說:“上車!”
林蕭坐在後座上,慕白被慕闌放在後座上躺著,想來是本就打算讓林蕭跟上車照顧她。
林蕭坐下,抱起慕白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著,一雙手緊緊攬著她的腰身,避免車子的晃動影響到她。
已經沒了意識的慕白窩在林蕭胸前,拱了幾拱,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林蕭緊皺的眉頭也隨著她的笑舒展。
幾分鍾的車程裏,林蕭抱著慕白似是度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吳銘舒生病,是他不想看到的,可當林蕭知道了吳銘舒與慕青的另一層關係時,他曾經竊喜過,這個曾經駐紮在慕青心裏的男人,沒了和他搶人的可能。
他是有私心的,讓慕青自己去找吳銘舒,聽他的親口拒絕,林蕭要讓慕青的心裏隻有自己的存在。
慕白被送進醫院,在醫生們的快速診治後被送到病房打上了點滴,冰涼的液體通過軟管上的針頭流進慕白的血管裏,護士送進一盒酒精棉,對慕闌和林蕭說:“病人現在正在高燒,隻掛點滴退燒速度很慢,幫她用酒精擦擦身子,退燒退的快些。”
慕闌接過盛著酒精棉的盒子,林蕭對護士道了謝,兩人同時看向盒子,林蕭見慕闌拿著盒子走向慕白床邊,他急忙攔著慕闌:“哥,給我吧,我幫她擦。”
慕闌看著林蕭,冷冷的說:“她是我妹妹。”
林蕭手觸上盒子,看著他的眼睛回:“她是我老婆。”
慕闌不鬆手:“我是她的親人。”
林蕭的力氣大了許多,冷硬的回他:“我是她的家人,而且,你和她是不是親人,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在他出門前吳銘舒說的那句小聲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慕闌聞言,手上的力氣稍有鬆懈,林蕭趁著這個空子拿到了盒子,卻被慕闌捏住了肩膀,慕闌盯著林蕭的眼睛問:“你都知道了什麽?”
林蕭皺眉:“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麽?”
慕闌的眼中聚集了一團黑色,林蕭好笑的掙開他鉗製著自己肩膀的手,對他說:“請出去,我要給我老婆擦身子。”
慕闌有些無力,之前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有什麽辦法呢?
慕闌搖著頭退了出去,罷了,有些事,他不好和林蕭說,林蕭想歪了也正常,隻是可憐了慕青,鬱悶了他。
親妹妹就要被別人看光了,慕闌還不能把事情說出來,一口氣憋在胸腔裏不上不下,索性離病房遠些,眼不見耳不聞為淨。
慕闌的鬱悶隻能壓在心底不能發作,林蕭則是以一個捍衛主權勝利者的姿態占到了慕白的床邊。
因為高燒和一下午長時間的哭泣,慕白蒼白的唇上幹開了皮,林蕭沒有急著為她擦身,反而先倒了被溫熱的水,拿起桌上他特意找護士要來的棉簽,沾著水在慕白的唇上潤了一會兒,意識不清的慕白感覺到唇上傳來的濕潤,伸出舌頭舔了舔,明顯還想要更多。
林蕭見狀扭頭去找病房裏沒多大幾率會出現的勺子,怕直接用杯子給慕白喂水會嗆到她,幾分鍾後他毫不意外的空著一雙手坐了回去。
看到慕白渴的難受,林蕭也不再去找喂水的工具,一仰頭給自己灌進一口水後就俯下身子,將自己的唇送到那人的唇邊,順便將嘴裏含著的水喂到了她的口裏,如此反複了幾次,慕白才安生下來,不再伸出小舌在唇上舔來舔去。
解決完了慕白的飲水問題,林蕭深呼吸了一次,摸著慕白久高不降的體溫,他趴到她的耳旁,極盡溫柔的說:“等下我幫你擦擦身子,這樣你才能好的快點,別亂動。”
林蕭動作輕緩的將慕白的外衣脫下,至於慕白的內衣,林蕭沒有脫下它們,最起碼的醫學常識林蕭還是知道的,用酒精擦身子,最主要的部位是腋下、頸部還有腹股溝,其他的地方,林蕭雖不清楚是為什麽,但他知道慕白對自己碰了她身子的抵觸,沒有慕白的允許,其餘的地方,他不會亂看,更不會亂碰。
林蕭仔細的用護士拿來的沾好酒精的醫用棉為慕白擦著身子,喝完水陷入深度睡眠的慕白對此毫無所覺,任由著林蕭在她的身上動作,見慕白被擦拭的部位泛起了紅色,林蕭這才罷手,用被子將慕白裹得嚴嚴實實。
忙了這一通,林蕭不顧身上冒出的汗,連用紙擦一下都忘了,就直奔著醫院外的超市去,他沒注意到,慕闌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