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酒
林蕭自從接到林傾昇的那個電話後就真的再也沒了睡的興致,在自己住的客房的陽台上吸了會兒煙,林蕭記起白楓寧帶他參觀這個房子時說的夜潯的酒庫。
當白楓寧夜起下一樓找水喝的時候,一陣濃鬱的酒氣撲鼻而來,他渾身一陣,瞌睡醒了大半,連忙跑到夜潯的寶貝酒庫那裏去查看損失。
說是酒庫,其實就是一個超大的擺滿了酒架的屋子,滿滿的酒架上擺滿了各種酒類,其中不乏現在有價無市的極品酒,夜潯平時把這些酒看得比命都重要,當白楓寧進去看到一地的空酒瓶後,頓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扶起醉倒在一堆酒瓶裏的林蕭,白楓寧都快要哭出來了:“大哥誒,你怎麽這麽能喝?”
林蕭手裏還攥著一個空酒瓶不肯撒手,哥倆好的搭上白楓寧的肩膀:“來,咱們接著喝!”
喝?我哪有你那個膽子敢動這些東西?
白楓寧心裏默默吐槽著,嘴裏哄著林蕭:“好,咱們接著喝,不過,咱們得先換個地方,這地兒也太亂了。”
林蕭聞言一把推開白楓寧,剛要自己走著再去拿一瓶酒,就見他腳下踩中了一個空酒瓶,整個人直接朝一整排酒架倒過去,白楓寧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扶住林蕭:“大哥,我真是怕了您了,您行行好,配合一下好嗎?”
林蕭也被剛才那下滑驚得去了不少酒意,也不再推開白楓寧,任由他扶著自己回了二樓的客房。
白楓寧人不瘦,林蕭也不胖,可是扶著一個醉漢上樓也是挺費力氣的,白楓寧將林蕭丟到床上後就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給她做清理 ,自己累出一腦門子汗也顧不上擦,趕緊摸回了自己房間給夜潯打電話。
“喂。”
聽到夜潯的聲音,白楓寧本能的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那個,老大,我說件事,您可別生氣。”
夜潯此時正在飛來法國的私人飛機上,連續坐了幾個小時的他耐心告罄:“有話就說,沒話你就等著我回去好好幫你找些事情做,免得你無聊。”
白楓寧淚奔:“老大,我知錯了。”是知錯了,如果他當年能夠預見現在的自己會是這樣的一個下場,他是不會在何可凡的病人身上動手腳的。
夜潯的聲音裏滿是不耐煩:“十秒鍾,把話說完。”
白楓寧連發愣的時間都不敢有,忙道:“老大,你的酒被林先生喝了。”
夜潯停頓了一下,問:“人怎麽樣?”
白楓寧感覺自己可能不必受罰,連回答時的語氣都帶上了幾分輕鬆:“人沒事,就是喝的有點多醉的睡著了,我已經把人給弄回他自己屋裏了。”
夜潯話鋒一轉:“他怎麽知道酒庫在哪?”
白楓寧額頭上滲出冷汗,連話都說不全了:“老大……”
夜潯接著道:“林哥的酒量一直不錯,他今天能喝得醉倒,看起來是喝了不少。”
白楓寧得虧是坐在床上給夜潯打的電話,不然他現在怕是已經癱坐在地上:“老大……”
夜潯繼續輕飄飄的說:“那些就有多珍貴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你說,是誰告訴林哥我酒庫的位置的呢?”
白楓寧這下連說話都帶上了哭腔:“老大……”
夜潯眼裏閃著算計的光芒,輕輕“唔”了一聲:“別喊了,我在這呢。”
白楓寧不說話了,他現在還能說啥?當時若不是他一時嘴欠告訴了林蕭酒庫的位置,這場“悲劇”也不會發生。
兩人都不說話了,半分鍾後,白楓寧顫巍巍的開口:“老大,你想怎麽處置那位告訴林先生酒庫位置的人?”
夜潯故意等了一會兒才接話:“這個啊,楓寧,你去酒庫裏把那些喝了的、打碎了的酒給統計一下,等明天我回去的時候把列出來的賬單拿給我看。”
白楓寧小心的說:“老大,林先生也不是故意的,您不用和他算賬吧?”
夜潯疑惑出聲:“誰說我要和他算賬了?林哥想喝,我就是把整個酒庫送給他我也不會眨一下眼。”
白楓寧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所以,老大您是想?”
夜潯的聲音裏夾雜了怒氣:“我平時養你們是幹嗎的?連個人都抓不到嗎?誰把酒庫告訴林哥的,限他在我到法國之前把我的酒原封不動的給放回去。”
白楓寧懷著最後一絲希冀問:“老大,如果那些酒找不全了呢?”
夜潯:“把他的血放出來給兄弟們當酒喝。”
電話掛了,白楓寧躺在床上,隻覺心如死灰,那些酒,那些今天林蕭喝的酒,他出來的時候掃了一眼,靠!都是些有錢都買不來的酒!
楊燁跟在夜潯身旁聽完了兩人的全程通話,半晌,他呐呐的問夜潯:“老大,你不會真的要放了老白的血吧?”
夜潯冷眼掃了楊燁一眼:“你喝?”
楊燁連忙搖頭:“不,不用。”
夜潯戴上眼罩假眠,最後丟給楊燁一句話:“那不就得了。”
與白楓寧紅著眼睛熬了一夜冒著得罪人的風險大半夜的攪了一群人的睡眠不同,林蕭這一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太陽穴傳來的劇痛讓他鐵青了臉,果然,宿醉是種可怕的經曆。
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響,林蕭有些腳步不穩的開門出去看了眼樓下,隻見一樓大廳內,一群人不停的把酒搬進搬出,白楓寧則蹲在地上拆著一盒盒的紅酒,口裏還不停的嘟囔著:“不是,這個也不是,靠!老子說的都那麽清楚了,怎麽還送這些個玩意兒過來!”
林蕭靠在二樓的柵欄上往下仔細瞅了瞅,然後不由得咋舌,那些被白楓寧嫌棄的拋到一旁的酒,隨便拿出一瓶放到市麵上都得賣不少錢,都這樣了,他還嫌棄。
正在拆包裝的白楓寧無意間瞥到了愜意的倚在欄杆上的林蕭,上下牙齒癢得讓他隻想磨牙:我在這忙得昏天黑地,你個罪魁禍首還真是悠哉!
林蕭當然看到了白楓寧飽含敵意的眼神,他無辜的看著白楓寧,那樣子分明是再問:我怎麽得罪你了?
白楓寧心裏氣得直吐血,麵上還不得不保持著溫和,僵著臉和林蕭打了個招呼:“林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林蕭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也想起了昨晚就是他送自己回的房間,回應道:“睡得還好,就是醒了之後頭有點疼,你呢?”
白楓寧咬咬牙:“我睡得也還好,多謝林先生關心。”
大廳裏原本正在忙碌的眾人忽然停了下來,然後秩序井然的退了出去,房子裏的氣氛一時間詭異到極點,夜潯帶著些寒意的聲音自玄關處傳來:“楓寧,我要的東西你都準備好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還在咬牙的白楓寧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到,瞬間回頭,夜潯正站在門前,斜斜的靠在門上看著他,衝著林蕭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林蕭也不下樓,打算在上麵看一場好戲。
白楓寧眼裏的血絲把楊燁嚇了一跳:“老白,你這一夜都幹嗎呢?”
白楓寧幽怨的看了眼明顯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的林蕭,回答楊燁:“列清單。”
說著,白楓寧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雙手遞給夜潯,低著頭道:“老大,全在這了。”
夜潯隻是就著白楓寧的手掃了一眼,連接都沒接,又問他:“人呢?”
白楓寧臉上都開始冒冷汗了,哪裏有人?除了把自己交出去,還有誰能被這個黑鍋?
見白楓寧遲遲不說話,夜潯“好心”的找了個台階給他下:“交不出來就算了,大家畢竟都是兄弟,撕破臉皮多不好,”白楓寧深知夜潯的劣根性,果不其然,夜潯接著說:“那你就帶著我去看看酒庫吧,看有沒有變回原樣。”
白楓寧腿一抖直接坐在了地上,楊燁趕忙去扶他:“老白!”
夜潯明知故問:“楓寧,你這是怎麽了?”
白楓寧了無生望的答:“老大,是我告訴林先生酒庫在哪的。”
二樓的林蕭聽到和自己有關,挑了挑眉毛,聽得越發認真起來。
夜潯滿臉痛心:“楓寧,居然是你!”
白楓寧點點頭,低垂著頭看地,等著夜潯法令讓人上來放他的血,可是,等了將近五分鍾,大廳裏還是靜靜的,白楓寧一抬頭,恰好對上林蕭審視的目光:“這是怎麽回事?”
夜潯清咳幾聲:“林哥,沒什麽,這是我們夜煞的私事。”
林蕭又不傻:“私事?你們的私事能和我扯上關係?”
白楓寧看到林蕭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抓住他的褲腿道:“林先生,救命啊。”
楊燁也咳了幾聲,扭過頭不看白楓寧,轉而看向房子裏的壁畫。
林蕭又將視線轉回夜潯,夜潯幹咳:“咳,咳,林哥,你看我這坐了這麽久的飛機也累了,你有什麽事等我休息好了再說也不遲。”
說完,夜潯又對白楓寧說:“楓寧,你坐地上還上癮了是吧?還不快起來去給林哥煮碗解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