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人心之惡
大神輪和冥神看著水中一雙雙大眼睛頗為無奈。
“龍族後裔不應就此斷絕。”冥神道。
“這些孩子藏在這裏怎麽可能不被發現？”大神輪也道。
雲溪清澈，水下沒有泥沙隻有大大小小的石頭，透過雲溪可以清晰的看到九界情形。
這些龍族幼子倉促藏在石頭籠成的小洞中，普通人自然難以發覺，但真神這樣的存在簡直是一目了然。
大神輪打了個響指，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塊紛紛活了過來，變成一個個身強力壯的農夫，躍出水麵，在雲溪百米外挖掘出一個十幾米深坑。
那些孩子連帶著溪水乘雲駕霧般投入深坑中。
冥神打了一道封印禁製，將坑中的一切與外界完全阻隔，又以草木泥土掩蓋深坑。
腳踏在上麵也如實地一般，除了冥神和大神輪外，絕不會被人發現。
兩個老者相視而笑，神情輕鬆許多。
“小孩子怎麽看都可愛啊。”大神輪喃喃道。
冥神則道：“你我合力，再加上那隻死猴子，用不了多久，你我就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
……
“一群廢物！一個能打的都沒有！”赤戰百無聊賴的看著滿地頭破血流的小娃娃。
就在剛剛這些身披鳥毛肋生雙翅的小孩子對他發起了仇恨衝擊，不過，就算赤戰虛弱到了極致，也不是這些小孩子能夠對付得了的！
“殺爾等父母的就是俺和眾神，俺是武神赤戰，眾神分別是冥神、大神輪、大猿神、阿修羅、自然天神、戰魔神金烏，都記好了沒有？要報仇你們先來找俺，殺了俺之後可以再去殺眾神，若連俺都殺不了你們最好回來重新修煉！”
“都記住了嗎？”
“來，給俺背一遍你們的殺父仇人都有誰！”
“你到底是有多蠢？比那隻死猴子還蠢！重新背！”
“很好，都背下來了，現在說一說先找誰報仇？”
“好，俺武神赤戰在九界等你們來尋仇！”
……
阿修羅輕輕擦拭著點陰筆，殺這些小娃娃還用不上魎皇刀，在她身前是一片猩紅的屍體。
六十八個身披鱗甲，吐著紅信的小娃娃們此刻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阿修羅神情冷寂，自言自語道：“我如你們這般大小時父母被殺，我也被活活燒死。”
“不過我的運氣要稍稍好一點，有一個人，不，或許是一個鬼魂，總之我也不知是一樣什麽東西，在仇恨和懵懂中賦予了我一件至寶的碎片。”
“燃燈念珠。”
“這碎片保我神魂同時也賦予了我複仇的力量。”
“你們的運氣沒有我那麽好，沒人會把至寶碎片贈送給你們，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些東西，如果有朝一日你們能化龍，可以來修羅界找我複仇。我叫阿修羅！”
阿修羅割破手指，彈出六十八滴鮮血，分別落在六十八具屍體上，隨後轉身離去。
六十八具屍體中一道道神魂陡然脫體而出，憤怒的嘶吼，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響起。
……
“既然諸神都是一路屍山血海走過來的，殺過許許多多的人，尤其是阿修羅，連豬狗牛羊、螻蟻螞蚱都不曾放過，為何對這些孩子下不去手？是因為他們覺得這些龍子龍孫永遠不可能化龍複仇嗎？”琉生不解的問道。
兀辛道：“你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琉生搖了搖頭：“我還沒有辦法作出判斷。”
“你覺得大猿神、金烏、冥神、大神輪、赤戰乃至於阿修羅他們本性如何？”
“很難說……”琉生依舊無法給出答案。
兀辛笑道：“人很複雜對不對？”
琉生這一次很認真的點頭。
“有的人天生就是惡人，無論後天怎麽偽裝成善人，他也依舊滿心邪惡，有的人天生就是善人，無論後天殺了多少人他的本性依舊是善的。”
琉生很不同意的搖頭道：“不對，一個人的本性再邪惡如果他沒有殺人就不能說他是惡的，一個人本性再善良，如果他殺了很多人，那他必然是惡的！”
兀辛沒有反駁，而是繼續道：“這些神在成神的過程中做過很多殘忍的事情，並不代表他們成神之後還要再繼續做這些事情。”
“一朝成神，便恢複本心，這時才能看到一個人的本來麵目。”
“你看到的其實是這些神內心深處的模樣。”
“許多時候，很多事是不得已而為之，比如帝江，殺戮遍布九界，應該是阿修羅之後最恐怖的殺神，但你能否認他心底的良善麽？”
琉生還是有些不理解，不過他沒有繼續糾結，而是問道：“眾神既然不願殺戮，為何不直接提出？何必做這些沒用的事？”
“因為眾神無法互信！誰都無法確定其他真神不會斬草除根，真神們大可以表麵達成不殺戳龍族遺民的共識，先離開再折返回來，將這片雲海中的生命殺個幹幹淨淨，所以才出此下策，造成遺民孩子被殺幹淨的假象，至少他們能保住自己發現的孩子們。”
琉生恍然，鬆了一口氣道：“不管如何這些孩子的性命總算保住了，不過千百年過去了，也沒見這些孩子來複仇，想必他們終究沒能化龍成功。”
兀辛嗬嗬笑了起來：“你還是太天真了些。”
琉生目光微微一凝：“什麽意思？”
“給你看一看人性真正黑暗的那一麵，免得你對人有太多不切實際的期望。”
雲氣構成的畫麵開始不斷分解重構。
一道身影出現。
自然天神的頭顱之一——火焰天神。
獰髯張目，凶惡無比。
在他身前是一個隻有巴掌大的洞口，內中隱隱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火焰天神獰笑著吐出一顆火球直接送入地洞中。
緊接著地洞中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火焰天神坐在洞邊靜靜等待，那慘叫如美妙的旋律使他沉醉其中。
不久後慘叫消失，火焰天神破開燒紅的洞口，焦糊的濃煙撲麵而來。
煙塵散盡，洞穴中全是焦屍。
火焰天神挨個檢視一番，確定全都死光了，這才掉頭離開。
看到火焰天神殘暴殺戮的場麵，琉生眉頭皺起，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琉生忽然道：“自然天神有五顆頭顱，另外四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