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陳淑香在天妃村的風評原就不算好,端莊大氣比不上大伯母,賢惠大方比不上二伯母,在村民的村民眼中就是一隻飛上枝頭當鳳凰,偏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想模仿高貴的鳳凰睥睨萬鳥,卻成了翹著尾巴露出沾著雞屎屁股的野山雞,以為自己是高門貴婦,就看不起村裏人,恨不能拿眼縫瞧人,以前大家看在夏家人的麵上,不跟她計較,陳秀的事曝光後,陳家的名聲跌到爛泥裏,大家都拿她們整個老陳家當狗屎看,比狗屎都讓人覺得惡心。


  畜生都不如!

  聽說兩人協議離婚,都覺得大快人心,說這樣的攪家精,喪門戶早該休棄的,爺們大好的前程都被她毀了。


  這樣的媳婦,放在過去不沉塘,也要掃地出門,夏家還又給錢又給房的,真是便宜了他們。


  村民的議論聲並不小,說是議論,更像是聲討,就連耳背的陳老太都能聽的一清二楚,陳淑香又如何聽不到,這些日子,因為陳秀的緣故,她們陳家上下都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走哪都會收到一堆鄙夷嫌惡的眼神,還有那呸呸的吐口水的聲音,甚至還有人往他們門口潑糞,罵他們是老畜生生了一堆小畜生,整個一畜生窩。


  夏鶴寧被停職後,直接回了天妃村,她抱著孩子追過來,被怒火中的婆婆拒絕進門,並放話說讓他們離婚。


  她以為婆婆在氣頭上,就先回娘家住幾天,想等著風頭過後,再來求婆婆和丈夫原諒,不想,她卻永遠失去了進這門的機會,這幾個月來,她壓力不比任何人小,二姐瘋了,她的惡果都報應在了她和陳家其他人的身上,大哥大嫂被工廠辭退,侄子侄女在學校被同學欺淩辱罵,她被學校領導直接勸退,那些曾經跟她關係不錯的老師卻冷眼旁觀,冷嘲熱諷,這種日子,她真是受夠了。


  忽地站起來,嘶吼道,“我做錯什麽了,古時候還有禍不及出嫁女孩的說法,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陳秀是陳秀,我是我,我又沒做過那些虧心事,憑什麽要將髒水往我身上潑,這對我不公平,”


  人群裏有人駁斥道,“誰不知道你跟你二姐關係最好,你兩嘀嘀咕咕的,關著門在房間裏一聊就是半天,她沒少替你出主意對付沅兒吧!你敢說打你懷了孩子後,就沒想過磋磨人孩子,想好了再說啊,別跟你二姐似的,被靈龜找上,說出啥辛秘事來,”


  於是,陳淑香就縮了,如果之前她還不信這個世上有神靈的話,剛剛那個經曆,讓她深信不疑,咬著下嘴唇逼自己保持鎮定,心裏卻惶恐不已,除了二姐引人猥|褻繼女的行為她事先並不知情,旁的對付雲子的手段她多少都知道一些,除了覺得黃家缺心眼外,也沒想過勸二姐適可而止,反而覺得她手段了得,將雲子乃至黃家都玩弄掌中,隻恨夏家將夏沅護的太緊,三年來,她在她身上一點手段都使不上。


  生了孩子後,更是想複製二姐的路數,比如將夏阮阮掐哭陷害是夏沅做的,比如讓她倒水故意接不住灑自己身上,說夏沅因為她生了孩子,妒忌心大氣,對她存了埋怨……


  就像二姐說的,這種小事一次兩次夏家或許不在意,次數多了,心裏自然就有了隔閡,心一偏,再回去就難了,一個小孤女,以後還不任由她磋磨!


  隻是,一直沒成功就是。


  幸虧沒成功,否則,二姐的下場就是她的下場。


  若非這般,她也不可能這麽輕易答應離婚。


  “怎麽了?心虛了?不敢對著神靈發誓了?就知道你跟你二姐一樣,都是肚裏藏奸的人,呸,人孩子怎麽就礙你們眼了,讓你們這般糟踐,”


  陳淑香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們都不會相信的,隨你們怎麽想,好也罷,壞也罷,反正都這樣了,寧子,不管她們怎麽想我,你我夫妻一場,如今字我已經簽了,臨走,我想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是,在對待沅兒方麵,我的確做的有些過分,我承認我不喜歡她,非常不喜歡,但我為啥不喜歡她,你心裏比我清楚,可我再討厭她,也不會像我……陳秀對雲子那般喪心病狂的,我的心沒你們想那麽狠,”說著,嗚咽地哭出聲來。


  這倒是實話,夏沅咂巴嘴,陳淑香可沒陳秀那頭腦和耐心,既坑了繼女,又得了實惠,若換了陳淑香,早在第一次,就被宣揚的整個城鎮都知道了,就像她和季遙,不過一封情書,就被安上狐媚子的名號,渲染的半個區都知道有她這個人,就算生父沒有出現,她也要轉學的。


  若是陳秀,會非常樂意她跟季遙好的,因為季遙的父親是當時的區委書記,媽媽是文化局局長,嫁入季家比毀了她得益更大。


  這麽一想,夏沅覺得讓陳秀瘋掉,似乎有點可惜,陳家就這麽一個人才,沒了她給出謀劃策,陳淑香那個蠢材還不被人生吞活剝了,多少贍養費也經不住她被騙光,依著陳家那螞蝗般性子,真到了那個時候,肯定又來纏磨夏家。


  說她自私也好,惡毒也罷,而今老爸已經修仙,她不想陳家打著夏阮阮的旗幟影響他的心境,所以,她得走一趟陳家,幫陳秀治治她的瘋病。


  抱著孩子,低聲哭了會,陳淑香滿臉狼藉地看著夏鶴寧,哽咽道,“別人怎麽看我,我不在乎,可你是阮阮的父親,你我夫妻六年,我不想在你心裏留下一個那樣的存在,”


  站起身,“娘、大哥大嫂,我們回吧,”


  夏沅挑眉,這招以退為進使的不錯,就算不能挽回夫妻情分,挽回她臭爛的名聲,對她以前的行為有所改觀,也能在老爸和其他人心裏留下點什麽來,哪怕一點愧疚和一聲歎息,留有遺憾,才能記憶深刻,不得不說,她這招棋走的漂亮。


  奈何,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良苦用心’,“嬸子,你看俺這協議書也簽了,這生活費從什麽時候算起?大過年的,不能讓俺妹子身無分文地從這個家離開吧,贍養費先不給也就算了,這生活費總該給點吧,”


  “芳說的對,這生活費你們得先給點,贍養費和房子可以緩緩,但不能太久,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若一個月內找不到好房子,就折成現錢給我們,我們自己買,”這青山縣城的房子怎麽著也要好幾千塊吧,加上贍養費,這就是小三萬塊錢,乖乖,那得多少啊,陳老太這半天之所以沒鬧,就是被這錢給鎮住了,她這一輩子連三千塊都沒見過,心裏合計著,這麽多錢,買兩套房子,兒子一套,女兒一套,剩下的錢都存著給她大孫子娶媳婦用。


  相比兒子和孫子,女兒的婚姻就沒那麽重要了,以己度人,不被婆家喜歡的兒媳婦,強留在人家家裏,一輩子也刮不到這麽多錢。


  陳淑香悲憤不已,“娘,大嫂……”這就是她的親人,隻會扯後腿的親人。


  想一走了之,被張芳拉住,小聲說,“咱們現下是什麽光景你不知道啊,老的老,小的小,瘋的瘋,你可別跟著犯傻,這協議書都簽了,你還心存幻想呢?傻不傻,你就算一分錢不要,人家也不會回心轉意的,人是指望不上了,多弄點錢在手上才是正理,”


  陳淑香愣怔,停了腳步,“你們等等,”夏奶奶將離婚協議書收起,從屋裏拿出一遝十元鈔票和一個包裹交到她手裏,“這裏是七百塊錢,五百塊是下個月的生活費,五百塊是給阮阮的壓歲錢,包裹裏有幾身衣服,是給孩子買的,”


  五百塊錢的壓歲錢,在這個普通一塊錢,最多十塊錢的年代,絕對是大手筆了,陳淑香拿著錢,心裏有了些許安慰,夏家是在意她家阮阮的,在意就好!

  將錢裝進兜裏,深吸一口氣,“娘,走了,”


  夏奶奶吩咐道,“嵩朝,寧子,用他們一程,”


  送走陳家人後,圍觀的村民紛紛說,“你們也太心善了,便宜了這幫眼裏隻有錢的東西,”


  “誰為大人啊,還不是為了孩子,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誰願意讓孩子遭那罪,”夏奶奶歎氣,“隻希望他們看在錢的份上對孩子好點,”


  “到底是親骨肉,虎毒還不食子呢?”


  “我看夠嗆,那老乾婆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死要錢,你那媳婦能不能守住這錢還兩說,有的鬧呢?”


  夏奶奶在心裏冷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們不自己鬧起來,哪有他們的清淨日子,“不說了,大年三十的不想這些糟心事,和麵包餃子了,”


  大年三十晚上和初一早上要吃餃子的,因此她這麽一說,圍觀的村民也紛紛告辭,回家包餃子,因家裏人多,二伯母和夏奶奶負責和麵,夏灃力氣大,和夏嵩山負責剁肉餡,和好麵,剁好肉餡後,叫上一家大小,包括夏沅,都一起動手包餃子。


  一個下午就在包餃子中過去了,冬天天黑得早,晚飯吃的是中午的剩菜和餃子,接著便是守歲,大人圍坐在客廳一邊包明早吃的餃子一邊聊家常,嫌幾個小的包的餃子不夠結實,沒大煮就散開了,便都攆到了東屋看電視,因爺爺奶奶是北方人的緣故,在修葺這個房子的時候,他們便在東屋砌了炕,早兩天便將炕燒了起來,暖暖的,比開空調還舒服,大伯將電視搬到屋裏,幾個孩子盤腿坐在炕上一邊吃西瓜一邊看春節聯歡晚會。


  夏灃順便將夏沅給的儲物袋分給了兩個小的。


  得知要到先天才能打開儲物袋,夏淙便磨著夏沅要丹藥進階,“你後天修為都沒鞏固好呢?靠丹藥提升到先天,修為不穩,會走火入魔的,你以後要靠自己煉到先天,不能再吃藥了,”


  夏淙嚎的一聲大叫,看看大哥和小弟都將儲物袋認主,並能自如收放物品,長歎一聲,“天妒英才啊,”也倍兒珍惜地將儲物袋掛在腰間,就當蘿卜勾著自己上進吧!


  “沅兒,你看大過年的,哥哥這小荷包不能空著吧,是不是要放點東西進去啊,”夏灃說。


  夏沅故作不解地說,“你看著什麽好,放進去唄,”


  “這樣的寶貝,放那些俗物是不是太浪費了,”夏灃一臉諂笑,見夏沅依舊一臉懵懂樣,幹脆直接說道,“你不是閉關練了好幾天的丹藥麽?此時不拿出來給我們,更待何時?”


  “你要買我的丹藥?”


  “……”還沒忘呢?

  “親兄妹談錢多傷感情啊,”


  “我還聽過親兄弟明算賬,”


  “小財迷,”


  “你買不買,不買就讓開,我要看電視,”被夏灃按住,“買買買……”


  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皮夾子,打開,從裏麵取出一疊五十元大鈔,幾肉疼地說,“先給我來一千塊錢的,”


  夏淙星星眼,“哥,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這是哥今年的壓歲錢,”


  夏沅收了錢,順手丟小荷包裏,取出一瓶聚元丹,“十粒聚元丹,你數數,”


  “小拇指大小的藥丸要一百塊錢一粒,夏圓子,你都不覺得虧心麽?”


  “不覺得,你可以不買的,”


  夏灃氣結,“哥買你這麽多藥,要不要饒點什麽啊,”


  夏沅摸出一小瓶修煉精神力的藥劑給他,“你是煉體的,靠藥物增加修為容易根基不牢,那個聚元丹一個月吃一粒就行,”


  “那這個呢?”


  “你現在還沒修出元神力,這個是助你修煉精神力的,精神力強了,修煉元神力時會比同期體修厲害多了,也是一月一瓶,”


  夏灃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封,遞給她,“再給我十瓶,”


  夏沅接過紅封,丟進儲物袋,拿出一大瓶修煉精神力的藥劑給他,“這裏是十次的量,”


  “我擦……你還分大小瓶裝啊,”


  “怕你沒有那麽多錢,特意裝成小瓶的,”


  夏灃氣的捶胸,“哎呦,我的心肝啊,真是白疼你了,白疼你了,”


  夏沅摸出一瓶1升裝的蜂蜜,“這是靈蜂蜜,你買不買?”


  “不買,沒錢了,”


  “我買,”夏淙從口袋裏摸出兩百塊錢,很是豪氣地說,“給我來兩瓶,”


  夏沅一臉黑線,真是財不大,氣很粗啊,又拿了一瓶給他,“你沒儲物袋,往哪裝?”


  夏淙朝腰上一放,“有沒有俠客的風範,”


  “很有鐵拐李的風範,”夏灃沒好氣地擠兌道。


  夏沅又摸出一個用靈木盒裝的血烏,“血烏,吃了之後,可以強身健體,百病不生,你們誰買?”


  夏澤掏出二百塊錢,“妹妹,我要了,”


  到底是單靈根,這才多久,就練氣二層巔峰了,夏沅給了他兩盒血烏,又拿出百來塊下品靈石和兩瓶丹藥給他,“小哥,這是靈石,像這樣修煉補靈用的,這兩瓶是補靈丹,”


  “我沒錢了,”


  夏沅小手一揮,“這些都是贈送的,”


  “憑啥他兩百塊錢能買一堆東西,我兩千塊錢就買這點東西,你個偏心眼,”


  “樂意,我樂意,”


  “敢跟哥耍橫,慣的你,”將人撲倒在床,“看我的抓癢龍爪手,”


  夏沅打小就怕癢,坐在炕上穿的又少,被撓的咯咯大笑,隻一會兒功夫,玉色的小臉就染上了一片紅霞,眼睛水濛濛,霧煞煞的,勾的夏灃心神一晃,心說,這小丫頭長的也太妖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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