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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房(大修)

  老劉愛吃柳秀紅做的魚,來時特意帶了兩條草魚和兩條鰱魚來,這魚要新鮮才好吃,柳秀紅便全給做了出來,草魚一條紅燒,一條做了魚頭豆腐湯,兩條鰱魚一條做了水煮魚片,一條做了酸湯魚,又炒了幹煸四季豆、魚香茄龍、蒜泥莧菜、蓑衣黃瓜等時蔬,還糖漬一盤西紅柿,切了盤水果,再加上小王帶來的鹵菜和夏嵩山在小食堂買的紅燒排骨、辣子雞丁、魚香肉絲、土豆燒牛肉,整整擺滿了一個大桌子,有葷有素,有鹹有辣,倒是豐盛的緊。


  胖子劉寶是個吃貨,打開吃就沒住過嘴,一邊吃一邊誇,小肥肚子以肉眼的速度變大變圓,連酸湯都喝了兩碗,中間時還有幾個鄰居聞著香端著碗過來討菜吃,最後除了骨頭,連湯都沒剩一點。


  劉寶抱著肚子裝彌勒佛,“師娘,我真羨慕師傅,能吃著師娘燒的菜慢慢變老,這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夏嵩山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老字,要不是這小子會哄人,又能逗得媳婦開心,他真想換個學生,老大的人了,總膩著他媳婦算是怎麽回事,他真是越來越不待見這幾個跟他媳婦站在一塊,

  居然還很搭的年輕人,煩,神煩!


  遂筷子一放下,就以不算委婉的語氣將人攆走了,臨走時,劉寶挽著柳秀紅的胳膊,小可憐地說,“師娘,晚上寶寶還過來給你打下手,好不好,”


  夏沅正在吃飯後水果,一口毛丹紅差點沒噎死自己!

  “我們下午還要出去,晚上不在家吃飯,”這是二伯父說的,語氣不怎麽好。


  劉寶像是沒聽見般,隻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師娘,“師娘,那寶寶明天……”


  “明天也有事,也在外麵吃飯,”


  “師娘,那寶寶……”


  人就被謝安、石鬆和金鵬給拖走了,“師娘,師娘,寶寶什麽時候能來看你啊……啊……啊……”


  那摸樣跟老法海拆散許仙和白娘子一樣,還帶回聲的,真夠耍寶的,夏沅笑的都咳嗽了,顧元琛將她摟在懷中,麻利將她嘴裏的紅毛丹肉給扣了出來,拍著小背幫她順氣,柳秀紅也笑的有些坐不穩身子,夏嵩山跟旁邊小心地撐著她,“剛吃過飯,就這麽笑,仔細一會岔了氣,”


  柳秀紅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拿一雙水光瀲灩滿載笑意的桃花眼看著他,“老夏,你這兩學生收的真不錯,你以後可要好好教人家,不許藏私,”


  夏嵩山想說他們還不是他的學生,作為副教授,他還有換學生的權利,就聽他媳婦說,“咱們那兩兒子性子,一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一個就穩的太過了,該讓他們跟劉寶他們處處,省的老娘辛辛苦苦做一桌子菜,連個叫好的都沒有,這兩孩子正好,跟你們父子互補,甚合我眼緣,”


  笑盈盈的臉,水汪汪的眼,讓夏嵩山有種想將她拉進房間的衝動,“那晚點見了淙兒和澤兒,讓他們過來見見劉寶和謝安?”


  “好啊,”


  這便是敲定了劉寶和謝安的去處,小王心下一咯噔,越發地相信那個謬三成不了氣候,隻希望這位夏嫂子能看在他也是被蒙蔽的份上,不跟他計較,自然那話他肯定不會幫傳的了,恨不能給老夏洗腦,讓他忘記商場偶遇的事,都是男人,誰願意天天麵對一個知道他醜事的人。


  所以,這送禮也得送對人。


  他不說,夏沅和顧元琛也不會講的,虐人最高境界就是軟刀子殺人,讓她等著吧!

  “你陪小王和劉哥到一旁坐會,我把碗收拾了,”


  “嗯,”夏嵩山就帶著兩人去一旁的沙發上喝茶。


  夏沅和顧元琛要幫著收拾桌子,被柳秀紅轟走,嫌他們添亂。


  兩人便坐到一旁有一口沒一口地吃水果,老劉突然說,“嵩山,你家這侄女長的可真齊整,我有個堂侄在片場當副導,正在籌備開拍一個校園青春劇,正在挑小演員,要不要讓你侄女去試試?”


  顧元琛傳音警告,“不許去,”


  夏沅故意氣他道,“演戲我有經驗,沒準還能混個小童星當當,”又說,“這麽激動,是不是也跟顧夫人一樣,嫌棄我是當過戲子的?”


  “是啊,嫌棄死了,”顧元琛一臉嫌棄地朝她嘴裏喂了塊毛丹紅。


  夏沅氣哼哼地說,“這塊不甜,”轉頭給吐了。


  這話卻是直接嚷出來的,夏嵩山幾無奈地搖頭跟老劉說,“你也看到了,我們家丫頭嬌氣成這樣,演戲那罪她可受不了,不說旁的,單就吃住這兩條就沒法適應,”


  連坐火車都自備枕頭、鋪蓋的人,會跟一幫人一起擠大通鋪,吃大鍋飯?

  況且演員在他看來,不是什麽正經職業,一夜成名,也不是什麽好事!

  “再說,就這摸樣和性子,也真不適合去拍戲,”


  長成這樣再去拍戲,是禍害誰呢?藏都來不及。


  老劉顯然也想到了,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弟妹來了,你這宿舍都像個家了,”


  他比夏嵩山大一些,已經五十多了,是京都本地人,老伴去年因病去世了,現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隻有失去老伴的人才能體會獨身的孤獨,“我說嵩山,弟妹還這麽年輕,你們這麽兩地分居著過,你也放心,”


  不放心,以前沒往這方麵想過,現在想了,才發現自己以前是多麽的缺心眼,放著這麽個漂亮媳婦獨守空房,這不是招狼來惦記著麽?


  以前有孩子們看著,狼進不來,羊因為顧忌兒子,也沒敢動那個心思,可等到兒子上大學後怎麽辦?

  這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被老劉這麽點出來,夏嵩山的心就火急火燎的難受,看著正在飯桌前忙活的柳秀紅,終於下定一個決心,“劉哥,有件事挺不好意思的,就是那個房子的指標我想自己留著,我媳婦這些年一直在老家是因為放心不下兩個兒子,如今我大兒子已經上了大學,小兒子明年也要來京都上大學,留秀秀一人在家,我也真不放心,萬一有個病有個痛的也沒人照看,”


  來時顧老那邊跟他透了話,說可以幫忙將柳秀紅調到京裏來。


  因為繆娟的事,他沒有立刻答應,本來他是動了回去的念頭,這樣一來可以避開繆娟,二來,離的遠了,秀紅也不會總為繆娟的事跟他鬧,兩人的感情會越來越好。


  但今個老劉將院裏分給他的兩個學生給直接帶家來了,他又覺得若是這樣走了,也太對不起院裏的培養了,再被秀紅那一通委屈的嗆聲,也覺得若是自己真回去了,沒準還真就讓妻子落了埋怨。


  但若是繼續這般兩地分居地過,不說秀紅願不願意,就是他也舍不得,就想著趕緊跟繆娟攤牌,他想好了,就算繆娟不再年輕,可她工作好,氣質好,再找個男人嫁了也不是那麽難的事,女兒那邊,他可以多給些生活費,如今他已經是副教授職稱,除了工資外,以後的獎金和論文稿費也會比以前多好多,不說非常寬裕吧,比以前肯定要好些。


  小弟也說了,如果需要錢可以跟他講,雖然被弟弟的貼補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但為了能留住媳婦,也就管不了那麽多了。


  老劉一愣,“這樣啊,沒事,我再問問別人吧,”輕輕一歎。


  “不好意思啊,劉哥,這次沒幫到你,”


  老劉擺擺手,“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總不能因為我那幾個不孝子,讓你們一家四口繼續過著夫妻分居,骨肉分離的日子吧,買不到才好,買不到他們也就不折騰了,”又是一歎。


  “你家那四合院賣掉了?”


  “還沒,跟中介那掛著呢?哪那麽好賣的,四十多萬塊錢,買幾套新房都夠了,誰買我家那舊房子,老陳家也是趕巧了,”


  “我倒覺得這樓房住著不如平房舒坦,你那院子雖然老了些,但收拾的不錯,還有個菜園子,隨便種點菜,能能省不少菜錢,他們怎麽就這麽想不開,非要住樓房呢?”夏嵩山跟著唏噓道。


  “隨他們去吧,那菜園子有跟沒有一樣,個人都說忙,飯都懶得燒,誰有空收拾菜園子,分開也好,省的見麵就吵,吵的兄弟間的感情比紙都薄,我也懶的去管,”


  老劉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家裏老房子不算小,兩進四合院,房間加起來就十好幾間,擠擠倒也能住下,但大兒媳小氣刻薄,二兒媳也是個心眼比煤球還多的主,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妯娌兩那是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聽說他想將集資房給小兒子結婚用,便都鬧了起來,都想住新房,都想要獨立空間,都不想跟人同住一個院子,一點隱私都沒有,為此二兒媳也攛掇的老二要買單位裏的集資房,錢自然讓老劉來出,都是親兒子,不能給小兒子買新房,讓其他兒子住破房吧。


  老劉哪有那麽多錢,二兒媳就說要賣四合院,三月份時,他們鄰居老陳夫妻被兒女接到國外去住,老房子便掛出去出售,賣了42萬,兩個媳婦便動心了,他們家院子跟老陳家一般大,人家急賣都賣了42萬,她們這個扯扯皮,賣個44萬沒問題,大小姑子已經嫁人,44萬三個兒子分,一家分將近15萬,單位集資房六七萬便能弄個兩室一廳的,加點錢就能換個三室一廳的,一家一個孩子,怎麽都夠住了,剩下的錢存起來留著急用也是好的。


  老劉原是不肯的,但被三個兒子兩個媳婦輪番地鬧,也煩了,再加上老伴去世,他有些心灰意冷,對兒女們也寒了心,就想趕緊把房子賣了,落個清淨。


  “劉伯伯,你家的四合院在哪片區?”顧元琛突然問道。


  “離這不遠,出了大門,騎車也就十來分鍾的路,”


  “我能去看看房子不?”


  “你想買房?”


  “有這個打算,”


  “我家那房子年數有點長,很多地方都已經破敗了,”老劉有些不好意思。


  “先看過房子再說,”


  因住的近,趁著午休,老劉便帶著他們去家裏看房了。


  朱門黛瓦,這是一所典型的清代四合院,走進大門,轉過屏門,繞過二院就進了內院,院子有些亂,正對院門的北麵是三間正房,兩明一暗,東西各有廂房三間,南房兩間,院內鋪著青磚甬道,連接各處房門,每間屋前均有台階。


  院子裏種著一棵老石榴樹,老京城人喜歡在院子裏種石榴樹,意味著多子多福。


  這本是起到風水眼作用的石榴樹卻因樹下堆積的雜物太多,壞了風水,以至於住在院中的人多口角,多紛爭。


  顧元琛將二伯母叫到一旁,“二嬢,你覺得這院子如何?”


  “啥意思?”


  “你不是要醃酸菜賣麽?總得找個醃菜的地方,農莊不行,太遠了,運過來成本太高,倒不如在京都這邊弄個加工點,後院空間大,就在後院醃,前院麽?你廚藝好,咱又不缺新鮮食材,將這院子修繕一番,開家私房菜館,你說怎樣?”


  “開私房菜館?就我這手藝?不成,不成,”二伯母直搖頭,就她這手藝,放在村裏都不夠看的,哪能開飯店。


  “一準行成,你不信自己的手藝,還信不過咱家這叼嘴丫頭麽?”顧元琛將夏沅扒拉過來,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嘴說,“飯菜好不好,一看食材,二才在手藝,有我和沅兒幫你尋摸食材,你怕什麽?”


  “讓我想想,”


  “夏爺爺和夏奶奶都想讓你來京裏發展,也托了我爺爺將你調到京裏來,但每天喝茶看報一成不變的工作您真的喜歡麽?那點死工資還不夠您買一件衣裳的,如今國家正是大力發展經濟的時候,再猶豫就錯過了好時機,況且二伯也正值事業上升期,他性子如何您是知道的?有些人情往來他應付不來,得需要有個人在身邊提點著,”


  然後細細跟她講了一下私房菜館的經營模式,又以京裏其他私房菜館為模板給她做了科普,柳秀紅動心不已,隻因他描述的前景太美好,什麽咱們做的是私房菜,不是菜館,您是傳人,不是廚師,咱隻接受預定,價錢要的高高的,便是賺錢也要賺的高端大氣上檔次,一句話,就是名利雙收。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來京都,能就近看著老公守著兒子,徹徹底底地斷了那個繆娟的奢望。


  她不是沒考慮過孩子們的建議,但出於大局考慮,她不能離婚,也不想離婚,離婚不是兩個字,牽扯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孩子們是大了,但大了並不代表不用父母操心了,夏淙雖是家中長子,但同顧家兩個孩子比,就不夠成熟穩重,說白了,還是有些稍顯幼稚,衝動易怒,要是被他知道父親的事,肯定要鬧上一陣的,對他心性也會造成一定影響,再聽到夏鶴寧說,夏淙現在正是突破的關鍵時候,一旦心性受了影響,突破失敗,對他以後的練武都會有影響的。


  再者,他們這個年代的婚姻觀還是趨向保守的,在他們看來,東西壞了可以修,感情破裂了可以嚐試修複,除非真的修複不了,才會分開,就夏嵩山這段時間的表現,他有跟她好好過日子的意向,她也存了期待。


  她對夏嵩山從年少的仰望,落到了現實,可是愛他的心依然在,她想給他一個回頭的機會。


  有這麽多人幫著她,不信自己爭不過。


  遂點頭答應,隻是,“四十多萬?我哪有這麽多錢,”


  “這房子我買了,算是租給您的,裝修修繕什麽的,我會找人弄,您不用管了,”


  “這主意是你出的,除了租金外,我再給你兩成分紅,”


  “別,談錢就太見外了,您要是過意不去,我學校離這挺近,等開學後,我多來吃幾頓飯就是,”


  柳秀紅知道他不差這點錢,想著一天幾桌菜,便是狠要價,又能要多少去?她主要是想將名打出去後,重點賣酸菜,倒也沒怎麽糾結,便爽快地答應了,“那也成,”


  這房子地理位置不錯,離主街道挺近的,開車也進的來,走出去不遠就是公交站台,離兩所名校也就幾公裏的路,去哪都方便。


  整個四合院的麵積不算小,足有八百平大小,就是養護的不行,好多地方都有些破敗,尤其是後院的小菜園子,直接荒廢掉了,長滿了雜草,不過,他們買來也要重新規劃修繕的,倒也能接受,將錢壓到42萬,也就買下了,雖然集資房還沒有修好,但已經動工修建中,明年就能住進去,這期間老劉可以帶著小兒子住單位宿舍,他大兒子是大學講師,可以帶著妻兒去住校職工宿舍,二兒子是啤酒廠小領導,給自己弄間宿舍的權利還是有的,遂當天就簽了售賣合同,至於錢怎麽分,那是他們老劉家的事,他們就管不著了,然後給了對方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們找地搬。


  將老劉送回農科院後,顧元琛帶柳秀紅去談queen進貨的事,將夫妻兩引薦給負責人後,就帶著夏沅去了服裝發貨部,給部門經理出示了一個名片,讓他幫忙調出幾件他和夏沅適合穿的棉衣羽絨服,然後去了queen的專賣店,給顧奶奶、顧夫人一人買了件旗袍和搭配的披肩、配飾,給顧小嬸買了條絲巾。


  出來跟二伯母匯合後,二伯母一臉激動,“琛子,這次多虧你了,”


  原來那負責人看在顧元琛的麵上,不僅願意給她家供貨,還將地區經銷權給了她們,這就從了小打變成了大鬧,不過這個經銷權的協議還是很麻煩的,需要主事的夏大姑一起來細細商榷,出了公司大門,二伯母便給夏小香去了電話,她那邊班還要找人帶,店裏的事還要找個支應的人,今天肯定是上不了火車的,最早也得後天晚上才能到。


  柳秀紅這邊是以來京考察學習的借口來的,這個是沒有具體期限的,長則三月,短則一月,想續期都行,遂也不急著回去,若是決定留在京都,回去就可以直接辦離職手續了,所以,這段期間,她要好好考察考察這京裏的酸菜和私房菜市場。


  掛了電話後,顧元琛便接上顧爺爺和顧奶奶,帶著她和二伯父去插隊吃了一家據說連外國友人都慕名而去的私房菜館。


  味道麽肯定是好的,但是也沒比她做的好到哪去,至少沒有沅兒偶爾心血來潮做的好吃,因此對自己家的私房菜還是有些信心的,做不到第一,前五還是有保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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