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無名牌位（二）
卡羅五個響頭硬是把牌位前的地麵砸出一個腦袋大的坑來，一臉土灰的他無法看清現在的表情，一道苦澀的聲響傳去：“各位叔叔嬸嬸們，或是爺爺祖母們，先祖們，以及所有為我付出過代價的前輩們。原諒我無法知曉你們真實的身份，原諒我現在還無法為你們討回公道，原諒我至今仍然未有的作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肩負著如何的使命，原諒我一切一切的不知曉。但是，卡羅在此發下重誓，我以自己的靈魂發誓，英雄的血不會白流，你們的偉跡亦不會掩埋，失去的我會百倍討回，冤屈與仇恨必將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如果我不能完成我的誓言，我的靈魂將永遠飄蕩在法爾特大陸不得善終，並得到地獄烈焰的無休止燒灼。待真相了然的一天，你們的名字將被我以及我的後世子孫供放在祖靈最耀眼的地方，創世神在上。”
卡羅朝著老克繼續說道：“二爹，原諒我的魯莽，原諒我麵對那些雜碎的侮辱而不能坐視不理，原諒我仍然不能為您們分擔那萬重的壓力。感謝二老為我帶來這十七年美好的時光，我仍然不會問你們緣故，仍然不會追問十七年前的過往。從這一刻起我將開始新的人生，我需要一切的資源和援助麽？好吧，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結交所有對我來說有用的人士，哪怕是舍棄我的尊嚴。明天，我將要起程去亞瑟森林開始新的修業，唔。。。這是雷炎老頭的主意，因為他無法讓我在極短的時間內晉入亞聖。所以，他讓我去尋找奇遇，或者是說讓我有可能激發人類的死境潛力。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已經決定要去了。而且，明天就動身，如果你們還有什麽訓斥或者要求，我洗耳恭聽。”說完之後，卡羅站起身來注視著對方。
明顯感受到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卡羅，老克和老梅的心隱隱作痛。這個懂事的孩子，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牌位上無法印刻的人名，能算是卡羅的過錯麽？兄弟們無法得到應有的榮耀應當記在卡羅的頭上麽？是自己的無能還是這個大陸的殘酷？他隻是一個孩子，而自己才是真正的殘兵敗將阿。
老梅再也忍不住，竟然拿起了一個白色花紋的手絹抽噎起來，他那扭扭捏捏不像男人的動作透露出萬種無力的情感。
老克歎了口氣，他把頭低的死死的，他生怕觸及到卡羅那煥然一新的沉穩眼神。
“卡羅，對不起，是老爹們無能，是老爹們無能阿。十七年來對你的嚴厲隻是為了你盡快的成長，好孩子，爹答應你，等你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後，爹把所有你想要知道的結果全部都告訴你。包括十二年前，你親爹的離開。”
站立如標槍一樣的卡羅，眼睛裏模糊閃現出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男人，他的手掌很有力，他的麵孔很堅毅，他的背很溫暖。這些模糊的記憶深深的印在卡羅的心底，那個時候他還不到五歲，他痛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清楚的記住那個男人的麵孔。
卡羅的眼睛裏悄悄滑落倆顆淚珠，而他自己卻渾然不覺，抬頭對著擦拭眼淚的老梅說道：“大爹，您以後要多注意身體，雖然您的修為確保了您依舊敏捷的身手，但是。。。您不能太勉強自己做那些極具危險性的任務。殺手工會的特等殺手，卡梅拉閣下。”
在老梅驚慌的眼神中，卡羅繼續說道：“二爹，感激您拖著近五十幾歲的身軀，卻依然在那些肮髒的工地上賣力，別人隻知道您是一個非常優秀甚至是非常勤勞的苦力，但是。。。您不能再那麽拚命了，我不允許。您還記得有一個包工頭離奇的淹死在一條深不過膝蓋的臭水溝裏麽？該死的。。。他不該在您身上抽那十幾鞭子，所以有人為您出頭了。你覺得我做的對麽？特洛伊工程目前的建築隊長克裏斯閣下。”
在倆人驚慌失措的眼神中，卡羅繼續說道：“唯一可惜的是，你們把自己原先的痕跡處理的太幹淨了。我委托了所有的關係去尋找你們原本的身份卻一無所獲，他們甚至知道十六年前你們剛來托雷城時所穿的三角褲顏色，卻不知道你們如何而來，為何而來。。。放心吧，這不是絕對的機密，不需要挖空心思去查尋，誰讓你們來的時候渾身破破爛爛，屁股上還有幾個爛了的大洞呢？恩。。。這件事是我一個好友的爺爺告訴我的。”
老克驚慌的張口欲問，卻又不知該如何言語，他的屁股在太師椅上不安分的扭動著。
聽完卡羅一席話，老梅無力的癱坐在太師椅上，張口說道；“卡羅阿，你長大了。”
十七年來，倆人隻顧著隱藏身份，改頭換麵的重新生活，他們隻是在意卡羅的實力是否提升，卻忽略了一個人本質的好奇心。他們自認為在卡羅麵前沒有露出絲毫的馬腳，以方便日後就算有人知曉他們原本的秘密，也可以暫時不牽連到卡羅。而如今卡羅一語道破倆人目前的行當，這讓倆人在他麵前猶如被剝光了衣服一般渾身的不自在。
良久，老克才回過神來：“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做苦力的？”
卡羅微微一笑，十七年來他們在隱藏自己的秘密。而我呢？不也在隱藏著什麽麽？這讓今天釋然的卡羅尤為得意。
“我有一個很要好的哥們，他的父親是整個托雷城最有名的房地產老板。很不幸，有一天我這兄弟來咱們家找我的時候不經意的見到過您，然後又很不幸，由於他臨時需要一大筆錢，他為了一個心儀的小扭要買一條價值一千萬金幣的項鏈，結果那一天他去你們所在的工地找他那個實地勘察的老爹而看到了那個該死的包工頭在用一條牛筋皮鞭狠狠的抽打您，還罵您是一個窩囊的勞工，下賤的苦力。哦。。。天哪，別懷疑我那位哥們的眼力，他曾經隔著五百米的樹林偷看一些女性洗澡，他甚至告訴了我，那些小扭某些部位毛發的形狀。”
聽完卡羅的訴說，老克大罵一聲，然後一巴掌拍在了擺放無名牌位的桌子，震得那些牌位劇烈的晃動。
“該死的，我知道了。是拉博夫家族的小子希爾，對不對？他老爹是希亞拉博夫。那個可怕的吝嗇狂。”
卡羅嘿嘿笑到：“是的，沒錯。就是那個願意乘坐八匹駿馬拉著的豪華馬車去買菜的房地產龍頭。他願意為他的九個太太每人訂做一條價值一千多萬金幣的項鏈，卻不願意多支付半個銅板去買那幾片菜葉子而和賣菜大嬸發生了激烈爭執的希亞伯爵。”
老梅搖搖頭，用他那纖細的手指拿著潔白的手絹在嘴角擦拭著：“卡羅，你今天讓我們倆個老家夥大吃一驚，我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憨厚，淳樸，不會動任何歪腦筋的小夥兒，卻不知道你已經有了自己的人脈關係，而且居然還有著上流社會的交際圈子，我們疏忽了這些，可是。。。你必須要確認這些關係必須的可靠性，容不得有一絲的馬虎，你知道麽？你們的關係？”
卡羅一臉認真的說道：“我以自己的人格發誓，我所結交的人，都絕對的可靠，天呐。。。每次都是我給他們當做打手供他們泡妞，為此我付出過三條傷口和四根肋骨的代價，如果他們有半點的不值得，我會毫不猶豫的擰掉他們的腦袋。再說了。。。哼哼，我打聽過十七年前曾發生過的大事，其中之一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某個帝國發生過驚天動蕩。我還打聽到那個帝國的某位將軍也叫克裏斯，而那個帝國的宮廷禮儀總管居然也叫做卡梅拉，我怎麽可能不認真對待身邊的這些關係呢？哦。。。那倆個人的名字倒和大爹二爹的名字一模一樣啊。”
聽到卡羅這石破天驚的話，老梅和老克霍的一聲跳了起來，二人臉上居然浮現出濃烈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