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統帥的成長
這是一座小城，一座小到不能再小的城，小到比起某些侯爵大人的後花園還要小。但是，它畢竟是一座城，它有城牆，卻隻有倆米高，一米寬。它有瞭望塔，也有投石器。隻是高不過五米的瞭望塔，讓守望的戰士連方圓五裏的地境都觀望不到，城內那僅有的一具殘破不堪的老式投石器，隻能當做古董一樣存放。
卡卡魯選擇盧森堡不僅是因為地處道格拉德那道邊防線較近，更是因為它背靠一座大山為依仗，城倆側環倆個湖泊，守防隻需要安插一百名將士在正前方足矣。這對於如今疲憊不堪的托雷城重騎來講，無疑是最好的臨時指揮所。
“噗嗤。。。”血泉飆飛，伴隨著一聲隱忍到極限的沉悶冷哼，托雷城重騎一縱隊的福特少將，把射穿了自己左臂的箭矢強行拔了出來，隨後簡單塗的抹上一些藥膏，紮上繃帶，福特低下了腦袋，垂頭喪氣搖頭不已。
他們吃了敗仗，勇猛無敵的托雷城重騎大隊第一次在丟下三萬同伴的屍體後，倉皇而逃，這對驕傲的他們來說，是莫大的恥辱。不僅是福特一人沮喪，所有退回來的托雷城士兵，這擠滿了盧森堡每一寸土地的士兵都悶著頭死不作言。
對於軍隊來講，尤其是最高的指揮官，哪怕他是真正的常勝將軍，一旦遇挫，戰事不利，所有的前功都會煙消雲消，而唯一的這道瘡疤就成了所有人的致命傷。重騎大隊遭受如此挫敗，所有人都認為是卡卡魯的指揮出了問題，而並非是自己作戰不夠勇敢。
感受到士兵們隱隱朝自己遞來的不滿目光，腹部纏繞了倆道繃帶的卡卡魯從盧森堡正大門的石墩上站起了來：“兄弟們，我理解你們此刻的心情，我也一樣。如有可能，我寧願戰死，也不會帶著你們逃亡。但是，我是你們的指揮官，我要考慮的不單單是我自己。當然，此次的失敗我難逃其咎，我願意接受一切處罰，我自願交出手中的指揮權。。。”
看著卡卡魯解下腰間佩劍托於雙掌之上朝著眾人單膝跪下，所有人都大大的呆愣下去。過了很久很久，福特無奈的起身，走到卡卡魯身前將其攙扶：“將軍，這時候您要放棄，您認為這裏的人，誰可以，誰還能，誰他媽的有資格可以接過您的權利？”
福特大手一揮，嘶吼起來：“他媽的，誰覺得自己有本事可以來指揮我們的？給老子站出來，如果你能打贏我，又或者能攻破那道該死的防線，老子我心甘情願的給你當小兵。兄弟們，我們連破三城十九郡，那個時候你們為什麽不讓卡卡魯將軍交出指揮權？沒錯，這一次我們是失利了。但是，我想說，但凡我托雷城的兄弟都是好漢，我們承認失敗，接受失敗，可是我們不會畏懼失敗，有本事的，跟著老子，跟著卡卡魯將軍，我們再打回去，殺死道格拉德那個狗娘養的，還有誰對卡卡魯將軍不滿的？”
嘶聲之下，托雷城各個帶傷的騎士們，原本萎摩的神色立刻變成了雙目通紅，個個嚎叫起來：“他媽的，誰逃避，誰後退，誰就是狗娘養的，跟著卡卡魯將軍打過去。”
“是啊，卡卡魯將軍帶著我們打了多少勝仗，兄弟們，養好傷，休息幾天，老子們再打過去，哈哈。”
“我們不會逃避，不會後退，我們是托雷城光榮的重騎大隊。”
隨著一道道身影的站立，振臂擁護之下，偶爾一些對此不滿的士兵也開始腦袋充血，跟著嚎叫起來，對啊，我們隻不過是太累了而已，那是石林地帶，盡管我們不能發揮重騎的優勢，但是，下馬步戰的我們還是勇猛之師。
卡卡魯神情激動，朝著滿地林立的騎士們一一點頭：“兄弟們，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去送命，謝謝你們，我發誓，那三萬兄弟不會白死，等我們休息好了，我們就回去接他們回家，托雷城的‘英雄碑’上，不會落下一個。”
“吼吼，吼吼，打過去，打過去。”一個個帶傷的士兵端著手中的騎槍狠狠拄向地麵，硬是把腳下拄出一個深坑。
“隆隆。。。隆。。。噅。。。”大地一陣顫抖，盧森堡前沿殘破不堪的瞭望塔上響起了驚喜的呼喊：“兄弟們，托馬斯大人來了，那是我們的魔法傀儡，天呐，他們追過來了，哈哈。。。還有不少法師大人。我們可以攻破那該死的防線了。”
卡卡魯伸手一撥，撞過身前倆名副將，一瘸一拐的通過大門迎了上去，隨著瞭望塔上偵察兵的呼喊，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那具黑黝黝的‘殺神’還能是誰。
“隆隆。。。”魔法傀儡帶起一卷煙塵在盧森堡前停下，雙手把巨大的鈍鋒大劍往地麵一拄，半截大劍毫無阻礙的刺穿了眾人腳下的巨石，那氣勢讓人不寒而栗。身穿黑袍飛行而來的喬爾穩穩落在十米高的魔法傀儡頭頂：“卡卡魯將軍，你們衝的可真快，別說是你們一路殺過來，我們這一路追過來的人都花費了三天的時間趕路呢，嘖嘖。。。”
“噅。。。”十幾匹駿馬在卡卡魯身前五米被強行勒住衝勁，風塵仆仆，一身土灰的托馬斯望著擠滿了盧森堡的托雷城重騎，重重的吐了口氣：“一二三，還有三個編隊，嗬嗬，不算太嚴重，卡卡魯將軍，你們可真是能耐啊。連破三城十九郡，硬是帶著六萬多兄弟打到了這蘭斯邊境。”
托馬斯一句話，嚇得卡卡魯慌忙下跪：“大人，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這麽多兄弟，是我。。。”
托雷斯翻身下馬，眼神淩厲的朝著重騎那些帶傷的將軍看去：“三萬六千人，折損了一半，依據你們打下的地域來說，你們可是立下了大大的功勞，但是。”
托雷斯憤怒的一拳揍飛卡卡魯，大腳猛得踏在了他的胸口上，托雷斯噴著口水說道：“但是卡羅絕對不想看到這種結果，身為蘭斯嫡係，我無權決定你的生死，但身為托雷城的少城主，我有權解除你的將軍身份和指揮權。”
福特大驚，連忙下跪到：“少城主，這不能全怪卡卡魯將軍，兄弟們都被衝昏了頭。。。”
托雷斯一巴掌將福特扇飛，大聲吼到：“閉嘴，你不是蘭斯人，從現在起，解除福特身為重騎一縱隊少將身份，剝奪其一切權利，滾回托雷城馬廄裏喂馬去。”
“諾。。。”托雷斯身後倆名侍衛領名，架起仿佛失去靈魂的福特就走。
卡卡魯奮力想站起來，奈何連番作戰，帶傷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在托雷斯黃金三階實力的大腳下，怎也無法動彈：“少城主，是我的錯，跟福特沒有關係，是我指揮不當，福特是聽了我的命令，這對他來講太殘忍了。”
端坐在戰馬上的托馬斯擺擺手，架起福特的倆名侍衛躬身放開，隻聽“噗通。。。”一身，福特如爛泥般軟了下去，托馬斯說到：“按照軍規，福特當被處決。身為主將，若你是我的部下，我必一劍斬殺了你。。。唉。。。”
托馬斯歎了口氣，翻身下馬，從托雷斯腳下把滿臉淚水的卡卡魯攙起：“卡卡魯將軍，我們忍了十幾年，為何你連幾個月都忍不了？卡羅是個苦命的孩子，身為蘭斯人，你怎能不為你們的王考慮周全。”
頓了頓，托馬斯朝著盧森堡內滿身傷痕的重騎們大聲喝到：“七天的時間，你們連破三城十九郡，真不愧是我托雷城的兒郎，是蘭斯勇猛的男人，由此，命令。。。托雷城重騎大隊由下到上，每人軍銜均升一級，中校階以上授予‘勇氣’勳章，額。。。恢複福特少將所有榮耀和權利。”
托馬斯笑嗬嗬的轉身對著福特說道：“恭喜福特中將。”
仿佛失去靈魂的福特像是被雷擊一樣，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倆行熱淚陡然下落：“將軍。。。”
盧森堡內三萬零八百名作戰失利的士兵一個個‘噗通’下跪，每個人的臉上都流下了淚水。
托馬斯長歎一聲：“大敵當前，陣前斬殺大將，怕是我們的陛下回來會先砍了我呢。嗬嗬，我向來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以六萬七千名騎兵，你們攻破三城十九郡，應當授此。但是，剝奪中校階以上軍官未來三個月的軍餉，你們服麽？”
卡卡魯喜極而泣，大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服，服，他媽的老子一輩子不要軍餉都成，哈哈，大人，卡卡魯真的知錯了，我們殺昏了頭，隻是謹記大人說與我們為陛下帶來的驚喜，而忽略了自己手裏到底有多少米糧，應該揭多大的鍋。”
托馬斯點點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卡卡魯將軍是一員難得的猛將，與特雷夫、卡紮菲、慕斯一樣，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不希望哪天因為你們衝昏了頭腦，結果被敵人把你們的頭顱送到我的營房，我會傷心的。”簡單的一句話，讓卡卡魯大為感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為感動。
托馬斯轉身對著托雷斯說道：“這次，換你來。”
托雷斯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尖說道：“我？”
托馬斯點點頭，伸手拍打在托雷斯肩頭：“我老了，以後當然得你由來看著他們。既然蘭斯西北軍奪走了我們三萬多性命，這筆賬當然要算。更何況，卡卡魯將軍現在心中恐怕也憋了一口氣呢，你得為他出氣不是？”
卡卡魯嘿嘿笑出聲來，朝著托雷斯點點頭，他很明白托馬斯這是要為托雷城鋪墊道路了。托雷城全員支持自己的少主，而且是推心置腹的擁戴，卡卡魯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當下說到：“蘭斯西北軍的指揮官是道格拉德，是一名實力強大，打仗很有頭腦，但是腦袋裏缺了一根筋的笨蛋。除了實力不弱不說，他手下的一幫兄弟也都是前蘭斯世襲留下的精銳，隻是道格拉德的先祖因一次在皇室的宴會上犯忌，才被貶到西北世襲固守。所以，才對偉大的蘭斯洛特家族心懷怨恨。他們不在乎誰是蘭斯的主人，隻在乎，蘭斯這塊土地。而西北軍是三個滿員的師團組成，合計四萬六千人，經過我們先前的擊殺，他們最多不會超過三萬人，額，還有一個五千人的奧德帝國團隊協防。”
回過神來的福特補充到：“蘭斯西北邊境線，地處石林，騎兵無法展開衝擊，所以，我們才會。。。”
托雷斯抖了抖身體，把身上的土灰抖掉，伸手整理了一番身上的戰甲，背起手來，裝模作樣的思索一陣：“依老夫之見。。。”
“嘭。。。”一隻強有力的腳板命中了托雷斯的臀部，將其踹飛出六米多高，托馬斯哈哈笑到：“給老子好好說話。”
托雷斯憋屈的從地上爬起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自己的父親簡直太不給麵子了。好歹這也是自己第一次，正式的指揮作戰呐。飛快的將卡卡魯與福特說的資料整理一番，托雷斯這才嚴肅起來：“也就是說，他們會死守自己的防線，有一名精悍的指揮官，有近三萬可以玩命的野獸和五千個飯桶，唔，依靠石林和本身防線的優勢，如果我們要麵對三萬名弓箭手的話，強攻肯定會損失慘重。”
雖然托雷斯說的很大概，但卻說到了點子上，這不正是敵人真正的實力麽？托馬斯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托雷斯繼續說下去。
托雷斯咳嗽倆聲，眼角撇到魔法傀儡頭頂的喬爾釋放出一團黑黝黝的煙霧，托雷斯朝著托馬斯行了一禮：“父親大人，我建議，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