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再見蘇菲
暮雪皚皚,古道琉璃,光禿禿的樹幹上冰晶耀眼,從流雲城一路向西的馬隊,翻山越嶺,風雪悍行。哪怕是擠進聖階的卡羅,連番冒著凍雪前進,體力也漸漸有點吃不消。這一路,若不是碰到倆個去流雲城進年貨的商隊,若不是希爾的馬車印有拉博夫商會高端的徽章,怕是這二十幾個好漢都會變成雪精靈的作品,冰雕。
欲是向西走,寒風欲冷的刺骨,被坑了,連帶泰格在內,一同被多情給坑了。按照他的說法,一天一夜,加快行程,本可以順利到達科森省的奧爾多鎮,可是,他們忽略了天氣的影響,加上泰格本來就是一個馬大哈,路癡,卡羅一行人,足足花費了近三天時間才踏進了奧爾鎮的土地。
時過半午,寧靜祥和的小鎮讓人心生一種歸家的感覺。再也聽不到馬車外,冰雪咆哮的多情,帶著異常尷尬的嘴臉掀開了車簾,被希爾懊惱的轟了出來。
“啊哈,到家了,呦。。。這不是柏特萊姆家族的赫莎小姐麽?那誰,還有安東尼奧的小孫女蜜拉貝爾,過來讓叔叔檢查身體。”多情呲牙咧嘴的從馬車內跳出,大大咧咧的欲朝著倆名少女衝去。
那倆名少女明顯很忌憚他,發著尖銳的叫聲,帶著她們身後的一眾侍衛落荒而逃。
“啪。。。”泰格狠狠的朝天抽了一記響鞭,哈哈大笑到:“還是和以前一樣,多情,你的名聲看來還是那麽臭。我算是明白了,以你的實力和地位憑什麽偏偏選擇住在這奧爾多鎮,我聽說,這裏可是出產流雲美女的聖地呢。”
“吼。。。”知道抵達目的地,黑子發出了如釋重負的哮聲,頓時,引得人來人往的小鎮街道瞬間了無人影,如同變魔術般,雞飛狗跳,徒留下滿地狼藉的貨攤。
卡羅撓撓首,不好意思的說到:“看來,我們出現的有點唐突,黑子,安靜點,莫嚇到鎮上的人。”
“吼。。。”
多情擺擺手,無所謂的說到:“這片地界,就是我的天堂,沒事,隨喜好辦事,咦。。。我們家老頭子也不派人來接我,他應該可以感受到我的氣息。”
泰格弓弓身子,身體的重量讓座下馬兒不由自主的往前踏了幾步:“走吧,回你的老巢,他媽的,這裏可比流雲城冷多了,唔,我聞到了臨壤的大漠氣息,很舒坦,把你送到家,我們就可以放心的借助傳送結陣回漠國了,駕。。。”
“噅。。。”重蹄策奔,馬車的軲轆同時發出一陣忙碌聲響,泰格引領著眾人沿著奧爾多鎮的街道往裏麵開進,隊伍後方,腳傷未好的多情一瘸一拐的追趕嚎啕:“該死,帶上我啊,你們忘記我了。。。”
“哈哈哈。。。”眾人一陣哄笑。
芳草萋萋、茵茵樹蔭,冬季落雪中,奧爾多鎮居然還有不懼嚴寒的草本植物。卡羅原以為玫瑰山莊會坐落在小鎮中心,來顯示多情尊貴的地位,哪知,隨著泰格橫穿整小鎮之後,馬隊又策出倆裏路,才看到了那座處在不高的小山腰上,於雪景之中的玫瑰莊園。
沿著上山小道,來到這裏。四根巨大的大理石雕柱聳立山門,足有近十丈,氣勢非凡。材質相同的四方形石板,鋪遍各地,與山腰的白雪格調一致,精工細琢的紋路,即便是菲利親王府的手工也遠遠不及,這讓卡羅驚歎不已。
灰白色古老的院牆,闊綽大氣的門廳,門廳之前,倆尊身披戰甲,手持長槍的騎士雕像,象征著多情也是一支具有著悠久血脈貴族的後裔。
卡羅翻身落地,目光隨著門廳穿越進去,頓時,莊園內一片花海映入眼簾,而花種毫無例外,皆為‘玫瑰’,整座莊園,花香四溢,淨人心脾。
“主人。。。”鶯鶯齊喚,十餘名身穿白衣,高貴聖潔的女子,在門廳前躬身迎禮,久久不肯直起身子,似在等待回應。
泰格麵皮抽動,下馬走到卡羅麵前,嘀嘀咕咕:“玫瑰莊園,除了多情,和流雲劍聖之外,全部都是女人,莊內一切安排,無論粗活細活,皆由她們打點,唔,你第一次來,不必感到驚訝。”
“啊哈哈哈。。。你家主人因為一些事,被落在後麵,不必等了,先帶我們進去,他稍後就到。”泰格大大咧咧,朝著身後的十八衛吆喝一聲,就要進莊。
哪知,泰格的大腳剛一踏上門前石階,一聲嬌喝響起,十幾名白衣女子同時攔了上去。
一名麵容冷豔,身材高挑,明顯是領頭的女子伸手攔到:“玫瑰山莊,不接待男人,泰格王子,雖然你是我家主人的摯友,但也不必這麽喧賓奪主吧?”
似乎對泰格頗為忌憚,這女子語氣緩和,再次說道:“還請殿下不要為難我們,這是玫瑰山莊的規矩,我們隻是下人,還是等我家主人到了,再說吧。”
泰格把踏在石階的大腳抽回,罵罵咧咧到:“格老子的,你們又不是不認識我,多情那小子就在後邊呢,我還能騙你們麽?你們這些娘們簡直不識抬舉,行,老子等著,哼。。。”
見自己王子被人堵在門外,仿佛自己尊嚴被踐踏一般,狂戰十八衛驟然下馬,一個個挽起製服袖口,甩動著狼牙棒排成一排開始與玫瑰山莊的白衣女子們對持起來。
巨岩把束緊的袖口硬是掰到了肩頭,毫不在意希爾選用的上好料子發出痛苦的呻吟聲,跺腳吼到:“什麽意思,你們什麽意思?我們家泰格王子來到這裏,是給你們主人麵子,你們簡直豈有此理,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禮麽?”
脾氣暴躁的石夫,本就和刀疤、米諾舊情深厚,連日來,聽著倆人說起在托雷城打拚,做起地頭蛇,不由身上也沾上了一股痞勁:“你們這群嬌滴滴的小娘們,怎麽著,想動手麽?哈哈,我們哥兒十八個可不是你們能承受的,嘿嘿。。。不如這樣,你們都別在這待了,跟我們回漠國吧,我們十八個人,你們也湊夠十八個,回去伺候我們,總比在這當丫頭好,咋樣?”
一聽這話,狂戰十八衛頓時來勁了,這些漠國的粗漢,一張嘴就是一頓粗話,而且,是毫無遮攔的粗話,比起那些假裝紳士的貴族,漠國漢子簡直就是極品,一通赤裸的言語直說得這些白衣女子們麵紅耳赤,什麽回去給他們做婆娘,什麽一做就是八次郎,什麽回去生一大窩崽子,亂七八糟的,聽得卡羅都忍不住指著他們大笑起來。
玫瑰山莊的女子哪裏受得了這種挑逗,在她們認為,隻有多情才配對她們使用‘伺候’倆字,領隊女子氣得咬牙切齒,身上竟然升起一股連卡羅都深感驚訝的氣息。
“嗡。。。”濃烈的金光升騰,領隊女子大斥道:“泰格殿下,您的屬下簡直太無禮了,他們的話嚴重侮辱到了我家主人的尊嚴,如果您不能立刻令他們住口的話?我毫不介意代替您教訓一下他們。”
“嗡嗡嗡。。。”金光接連而起,一邊是整體黑色製服的狂戰十八衛,一邊是白衣聖潔的玫瑰山莊女子,一邊是一群摳腳丫的大老粗,一邊是整體俏麗的白佳人,霎時間,鬥氣碰撞,煞是養眼。
泰格也沒料到這些女人竟然一個個都實力不俗,他來過幾次玫瑰山莊,但沒深入去探查過,在他眼中,女人,隻是一個能傳宗接代的媒介,全天下的女人都一個樣。在他認為,一拳頭不知道能砸死多少個,如今這情形,徹底顛覆了泰格的觀念,他媽的,這群女人還真不賴,真打起來,雖說狂戰十八衛一定會贏,但也會付出些代價。
眼見局勢衝進了火藥味,卡羅不能在任由十八衛繼續下去,準備好說詞,大步跨前。
同一時間,一聲熟悉的呼喚打破了僵局,倆條人影相繼由門廳內出現,卡羅看去,身體一抖,模樣幾乎沒有改變的湯恩,還是那副一臉正派。本要嗬斥眾人住手的湯恩,感受到久違的氣息,心中大喜,連忙撥開擋在門廳前方的白衣女子隊形,朝著卡羅迎了上去,這一幕,落在卡羅眼裏,心中無比辛酸,因為湯恩朝著他敞開的懷抱,隻有一條右臂。
“卡羅兄弟,真的是你,多情那小子果然沒有騙我們,他說他一定會把你帶過來,這麽久不見你都還好麽?”
卡羅憨厚一笑,沒有回答,隻是與湯恩深深的來了一個熊抱,目光一絲不離的盯在了佇立在門廳口,那道身穿勁裝,有著一頭深藍色長發的女子身上。她的目光還是那樣平靜,即便是再次相見,也依舊平靜的如一汪清水,想起離別時她說過的話,她說‘若真有可能,我想嚐試和某個人一起飛越天荒地老距離的滋味。若沿途沒有這麽多風雨的阻隔,我想?我很想和他一起飛向屬於我們自己的美麗’。那一次,她主動擁抱住自己,依依不舍,她害羞的模樣,是那麽珍貴。
卡羅鬆開湯恩,倆人同時舉起拳頭朝著對方的胸口來了一記:“好,一切都好,你們呢?也還好麽?”
再次觸碰到蘇菲的眼神,卡羅有點不適應,就如同第一次見到她時的不適應,經曆了這麽多風風雨雨,麵對強敵,麵對數十萬大軍,卡羅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如今,麵對這個女人,他竟然靦腆起來。
看到這一幕,蘇菲“噗嗤。。。”笑出聲來,沒有像以前那樣冷冰冰,也沒有像以前那樣處事穩重,給人一種巾幗英雄的感覺,蘇菲竟然像拉薇兒一樣,一蹦一跳的來到卡羅跟前,強行把他的手掌拉出,然後,小手握起,牽著呆呆傻傻的卡羅朝著廳內走去。
橫擋成一排的玫瑰山莊女子沒有阻擋,她們可不敢得罪蘇菲,得罪蘇菲就意味著觸怒多情,多情是他們心中高貴的主人。
湯恩開懷一笑,搖頭跟上,再次相遇,看來師妹是解開了心結,對她對卡羅都是一件好事:“美洛蒂,放他們進來吧,多情早先就傳話告訴我,這些人都是貴客,你們知道該怎麽辦。”
“是,公子。”領隊的白衣女子道。
“哎。。。等等,等等,還有我呢,湯恩大哥,你怎麽不問問我過的好不好,哎。。。蘇菲小姐,我是希爾,我是拉博夫家族的少爺希爾啊,你還記得我麽?天呐,你還這麽美麗動人,哦,我的女神,我的夢中情人,哦我的芭芭拉。。。”希爾飛快的奔下馬車,在泰格驚掉下巴的情況下,提起褲管子就追了進去。
美洛蒂指揮著玫瑰山莊的女仆,把馬車引到後門,對於泰格屬下的無禮,她還念念不忘,所以也沒招呼,直接丟下他們,回到了莊內。
泰格楞楞的呆在原地,無奈的搖頭:“格老子的,我可是漠國的大王子,我走到哪裏誰不把我當親爹伺候著,這些沒眼光的女仆,唔。。。那個女人,拉走我阿弟的那個女人,氣質是我見過最好的,身材也是最好的,模樣也是最好的,什麽都他媽的是最好的,看來應該是我弟妹了,唉。。。都楞著幹嘛?你們這群沒有素質的家夥,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泰格罵完,孤零零的追了進去,狂戰十八衛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滿是驚恐。巨岩道:“殿下說我們沒素質?天呐,殿下開竅了,殿下難道領悟到了‘紳士’風度?真不虧是我們的大殿下,嘖嘖。。。真不虧是我們漠國領悟‘紳士’風度的第一人啊,哥兒幾個,以後都他媽的素質點,我們走。”
巨岩一聲吆喝,狂戰十八衛一個個“哼哧哼哧”開始理起身上的製服,盡量讓自己表現的“紳士”一點,涵養一點。他們使勁的搓揉著製服上的褶皺,瘋狂的吐起唾沫,擦拭著腳下的高幫皮靴,一直到皮靴被擦得油光澄亮,唾沫再也吐不出的時候,才用他們那所謂的“紳士”風度,怪模怪樣的走了進去。
不多一會,滿頭大汗的多情,一瘸一拐的從山下爬了上來,滿身汙澤的他,眼眸也失去了光澤,仿佛是剛剛遭受過慘痛的輪jian一樣,抱著山門前的大理石柱,望著本該場麵隆重,如今卻空無一人的門口,發出了淒慘的痛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