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固防
蘭斯西北部埃森特交界，冰封堡城牆上方。
過度的操勞令托馬斯備顯蒼老，不過，當看到那條由土石構造，高約三米綿延曲折，如一條巨型蚯蚓蟄伏在凍土上的防線時，蒼老的麵容久違的舒展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這樣一來，至西北邊境，到東南的清風平原，整條防線就穩固了。”長長幽歎一聲，托馬斯想起歐恩摔眾離開的場景，不僅感慨萬分，那些人來到這平凡的大陸，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神。
喬爾蹲坐在城跺口，與托雷斯推推嚷嚷互相打罵：“叔叔，卡紮菲傳信，雷炎大人已經帶著他們回來了，此刻，應該抵達到清風平原坐鎮，可是，我們把主力扼守在倆端，首位不能相接，露出空蕩蕩的中路，您就不怕腓特烈那老雜毛趁機反攻麽？”
托雷斯撇撇嘴，直接說到：“喬爾，我承認，煉金方麵你堪稱天才，但是行軍打仗，你連我都不如，別說此時奧德帝國沒有時間顧忌，就算他們想反擊，肯定也會把重兵壓向清風平原，最多會向蘭斯的亨利的施壓，讓他同時揮兵進攻冰封堡，至說從中路進攻？哈哈，他們沒那個膽兒。”
被倆名蘭斯漢子攙扶的道格拉德甚是欣賞的看向托雷斯，讚道：“托馬斯，托雷斯年紀輕輕便能看清戰場趨勢，你這個兒子調教的好啊。咳、咳咳。。。”
聽到咳嗽聲，托馬斯連忙過去把鬥氣輸送到道格拉德體內：“還沒恢複，就別冒著風寒出來逞強了，嗬嗬，托雷斯和希爾一個德行，雖說武技方麵進展緩慢，但對戰場觀摩看得倒挺透析，也許這就是遺傳吧。”
這段時間的相處，令托馬斯與道格拉德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倆個人都是桀驁不馴，一腔熱血的老將，尤其是麵對魔靈，道格拉德更是奮不顧身救了托馬斯的命。
托雷斯從垛口跳下，不在為滿臉疑惑的喬爾解釋，而是朝著道格拉德恭敬的行禮：“道格拉德叔叔，相信我，卡羅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我知道您心裏其實不服，說是回歸蘭斯，您更重視與我父親的友情，卡羅是個值得追隨和信賴的人。”
提著熱酒袋的卡卡魯在麻子的陪同下從城內走來，大老遠便聽到幾人的談話，不由嗓門提高大聲吆喝道：“那是自然，卡羅殿下。。。不，卡羅陛下的威壓不容質疑，老雜毛，到時候你就知道你是有多麽的幸運了，唉。。。想當初，老子也隻是信服那個人，直到托雷城那一仗，陛下的風姿深深折服了我，若說收服失地，我卡卡魯必當打頭陣，做先鋒。”
托馬斯臉色一緊，嗬斥道：“卡卡魯，注意你的言辭，道格拉德將軍的軍職、軍銜高你一籌。”
道格拉德擺擺手，卡卡魯的無禮他毫不放在心上：“無妨，卡卡魯是個誠實的人，他身上繼承了蘭斯民族優良的品德。沒錯，在我看來，是托馬斯大人、是托雷城向這塊凍土伸出了援助之手，說實話，沉寂這麽久，我們並非沉默自願，身為戰士，我們更渴望回到硝煙紛飛的戰場，能在大戰中死去，是一個戰士最高的榮耀。”
喬爾笑嘻嘻飄身而起，嘻嘻哈哈道：“不管如何，我們總算是走到了一起不是麽？哪怕出發點不同，但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唉，本想著等雷炎院長回來，我就去清風平原找他們，希爾答應我的事也不知道辦好了沒有，喂。。。托雷斯，你這混蛋還沒告訴我，為什麽腓特烈不敢從中路進攻呢。”
一聽喬爾想去清風平原，托雷斯來了精神：“什麽？去清風平原？我們去找卡羅麽？你豬啊，我們把精銳放在倆邊，腓特烈要是從中路壓進來，還不成了甕中之鱉，他更害怕我們會有埋伏，如果我們在中路阻擊，然後從側翼截斷他們的援軍。。。嘿嘿，你真是笨死了。”
喬爾煥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樣，”伸手抹了一把被凍出來的鼻涕，喬爾不滿的說道：“去找卡羅，別想了，那家夥去大漠了，該死的，沒想到希爾導演的一出戲居然演變成真了，卡羅現在真掛上了泰森的名頭，還被漠國的大王子視若乖乖小親弟，真是。。。”
托雷斯的臉一下耷拉下來：“他們去大漠了？該死，居然不通知我，當時我本想和希爾一起去的。”說到這裏，托雷斯有點害怕的望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托馬斯重重拍打在他的肩頭：“怎麽？你小子又耐不住寂寞了？唉，兒子，你沒有卡羅那種資質，如果不在其他方麵表現出突出的一麵，早晚要被別人甩在身後，以後希爾會是他的智囊，財務大臣，喬爾會是帝國大軍的軍械師，你呢？你有信心在三十歲之前突破到聖階麽？你沒有，所以，你必須承擔起統帥一方大軍的責任，你們之間不單單是兄弟，還是臣子關係，哪怕卡羅以後再念舊情，你也不想自己是一個無用的擺設吧？”
托馬斯一席話，令托雷斯慚愧的低了下頭，是啊，他沒有像卡羅一樣強大的力量，沒有希爾富可敵國的資源，也沒有喬爾在煉金術方麵的造詣和層出不窮的軍械技術，他什麽都沒有，他繼承的，是父親統帥雄兵的信念。“我還是太天真了，也許現在的托雷城是卡羅的依靠，以後呢？等他拿回帝位，拿回榮光，拿到偌大的帝國領土，他還會把托雷城，把我放在心裏麽？”托雷斯心中一陣酸澀，腦海中浮現出卡羅高大的身板。
“我叫卡羅，什麽？你是城主的兒子？那你也打不過我，以後給我當小弟吧。”那張憨厚的笑臉在托雷斯心中越發清晰，托雷斯在心中說道：“他會，哪怕他成就神階，哪怕他是蘭斯王，但他依然是我的兄弟啊。”
托雷斯憨憨的笑出聲來，旁邊的喬爾心有靈犀，倆個年輕的手掌在寒風下緊緊握在了一起，這是屬於年輕人純真的情感。
托馬斯搖搖頭，看穿了他們的心思，但不忍打擊：“索爾回到托雷城了麽？他們應該出發了吧？嗬嗬，小子們，明年開春，準備好流血吧。”
卡卡魯精神亢奮道：“索爾將軍在五天前已經動身，想必也該回到老家了，城主，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您真的放的下？”
托馬斯抬起頭，與道格拉德的目光同時盯在長空中發出“呱呱”鳴叫的巨毛鳥身上：“放不下又怎樣？我老了，可托雷斯還年輕。”
托雷斯忽然鼻子一酸，忍住想要流淚的衝動：“父親。”
托馬斯欣慰的看著他：“你長大了，不再需要父親的保護，以後也不會在依仗城主兒子的身份，對麽？”
托雷斯看著戰盔下，父親飄出的白絲，看著他因實力無法再次突破而導致越發衰老的麵容，堅定說道：“會，世上隻有爸爸好，沒爹的孩子像根草，但我不會再像小時候一樣，用城主兒子的身份去欺負那些小貴族，嘿嘿。。。以後我會用蘭斯鎮國將軍的身份，用軍務大臣的身份去欺壓掌管財務的希爾和控製軍械的喬爾，哈哈哈。。。”
喬爾勃然大怒：“去你老子的，看我不打死你，大塊頭起床吃飯了。”
托馬斯臉色微動，但忽然間笑容變得和藹，是啊，他老了，但兒子長大了，他有幾個可以罵爹的好友，這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高約十丈的城牆下，一顆碩大的黑色金屬頭顱冒出，城牆上的士兵卻沒有絲毫警戒和畏懼，魔法傀儡在喬爾的指令下一拳轟在自己的胸口，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一塊毫無能量波動的巨大水晶被掏了出來。
喬爾一揮黑袍，從袖口中飛出十幾塊魔核與魔晶石，一副古老的陣圖在空中若隱若現，片刻後，十幾塊魔晶魔核“哢嚓、哢嚓”組合在一起，飛入了魔法傀儡的胸口。
“嗚嗚。。。”沉悶的號角聲從城牆上方響起，“吱呀。。。”厚重的城門打開，“吼吼。。。”重步兵、輕步兵、輕騎、重騎，各個兵種相繼從冰封堡內湧出，在城前排成陣列。
托馬斯大聲喝到：“從今天起，兵種劃粗為簡，為簡為繁，重步兵佩戴金屬盾，輕步兵佩樸刀，所有製式騎兵裝備上交回爐，待開春以後，團隊長到後勤領取新裝備，另外，弓騎方麵增加一種新武器。”
“咻。。。”一道白光飛向天空，站在魔法傀儡頭頂的喬爾解下袖口中的袖弩，把它拋在弓騎大隊長的麵前：“這是出雲帝國士兵必配的一種裝備，有七萬套，弓騎每人一副，近距離作戰中，來不及張弓射殺敵人，這件東西將會是敵人的噩夢，我們也正在加強袖弩的製作和威力，相信不久之後，改良版會替代你們手中的二手貨。”
“吼，吼，托馬斯大人萬歲，道格拉德將軍萬歲，吼吼。。。必勝、必勝。。。”
將士震天的擁護聲中，托馬斯苦澀說道：“以後，托雷城真的會變成一座荒城了吧？”轉眼望向一臉興奮的托雷斯，看著他天真的臉，托馬斯心中說道：“兒子，為了你，我甘願拋棄祖業。卡羅啊，卡羅陛下，我做了這麽多，希望您以後能如始如初的善待他，你們曾是兄弟，以後也會是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