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一把鑰匙
窗戶內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但我總覺得在那個漆黑的辦公室裏有一個人在等著我,那個人現在就在辦公室遮陽簾的後麵,用一雙冷漠的眼睛盯著我。
他在等我進去。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知道我是誰,知道我來自哪裏。
養老院內偶爾傳來有在睡夢中老人的夢囈,不少老人夜晚當中睡眠質量並不好,起床,看見我,笑了笑,外麵的事和他們無關。
我嚇出一身冷汗,被人發現我沒有辦法解釋。
他是位七十來歲的老大爺,白天我也見到過他,他問過我關於版畫的信息,我和他聊過幾句,他站了一會,直勾勾地看著我,手都在顫抖。
我很好奇他為什麽不喊叫。
或者說,他不敢喊叫,他把我當成了入室搶劫的賊,他怕我傷害了他。
他離開之前,我衝他擺擺手,笑了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這不重要,我得抓緊時間,這裏的老人個個都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他們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還多,他們的思想很深邃。
我來到辦公室門口,門虛掩著,沒有鎖。
推開門,辦公室裏一切都隱藏在黑暗之中,牆壁上的時鍾在發出單調的滴答聲,滴答滴答,攪得我心煩。
辦公桌有四張,椅子有五張,還有一張在窗戶口,暖氣片上放著一本書,旁邊有垃圾桶,我踢到了垃圾桶,咕咚一聲,垃圾桶倒在了地上。
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裏,擔心有人發現我。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門口,沒有人進來,索性回去,把門反鎖上,我的心裏踏實了很多,坐在椅子上,拿出打火機,打亮了,看著辦公室,打火機燒一會就開始燙手,我把打火機關了,黑暗再一次吞噬了我。
辦公桌上幹淨得很,沒有什麽我關心的東西,在剛才打量打火機的瞬間,我隻看見了幾本書,還有一袋子瓜子,還有茶杯。
每個桌子上的擺設幾乎都一樣,杯子,瓜子,書,還有一些廢紙。
我拿過紙看了看,的確是他娘的廢紙,我心裏有點喪氣,心想這不對。
我期望著能夠在這個辦公室裏看見某個人,但又害怕見到某個人,我都不知道我直接到底應該見誰,現在辦公室裏空無一人,我的心到是放在了肚子裏,可是心裏卻又很空。
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覺嗎?
不對,肯定不對。
徐雅此人沒理由在指引我到這裏但是卻不在這裏留下任何線索,她肯定會留下什麽的,那怕是一句話也行,我沒有去想他為什麽能夠出現在這裏而不引起別人的發現,但是看著現在養老院的安保係統就知道,任何人都可以來去自如。
我在辦公室裏坐了很長時間,突然,我聽到辦公室的門把手被人轉動了一下。
我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我沒敢說話,大口大口的呼吸,讓氧氣灌入我的肺部,讓血液增加氧氣量,緩解我的緊張情緒。
門把手又被人轉動了一下。
門外的這個人轉動門把手的方式很緩,不急,他不像是急著進來,而發現門被鎖了,然後凶猛地轉動幾下,沒有,他轉了一下,再轉了一下,就放棄了。
他知道屋子內有人。
我抬頭看看牆壁上的鍾,太黑了,隻能隱約地看見時針指向右上角,大概是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
門外的人沒有再轉動門把手,他應該是放棄了之後離開,我猜想可能是剛才起夜的大爺,我沒有發出聲響,凝神靜氣地坐在屋子內,一動也不動。
過了大約二十分鍾,門把手再也沒有人轉動,我鬆口氣。
既然沒有什麽發現,那我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來,想出去,剛站起來,裝有遮陽簾的窗戶忽然被人敲了兩下,我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有人敲了一下。
咚咚,咚。
就是這樣的節奏。
我的心再一才懸了起來,從外麵看不見裏麵,但是從裏麵卻能夠看得見外麵,外麵院子裏鵝卵石路麵旁有路燈,昏黃的,我剛才在這裏停留過一會。
我慢慢的掀開遮陽簾,看見了外麵站著的人,竟然是楚悠然。
楚悠然從外麵看不見我,她很焦急,正要敲窗戶,我打開了窗戶,告訴她:“走門。”
楚悠然被突然出現的我嚇了一跳,趕緊走到了門口,我把門打開,楚悠然進了門,低聲地對我說:“發現什麽了沒有?”
“沒有,什麽都沒有發現,我剛才進來的時候被一位大爺看見了,你呢?”
楚悠然搖頭:“我沒有,夜裏有人去拿菜,起得早,現在兩點多了,你抓緊點,四五點種,養老院食堂的師傅就得回來。”
我點點頭,說:“沒有什麽,我們出去,下回再來。”
我不適合做賊,想出去,但剛要走,猛然發現被我掀開的遮陽簾下的大理石窗台上,出現了一個煙頭。
煙頭?
不對,這不有煙頭可以出現在養老院的任何地方,但就是不能出現在這裏,我記得護工有四位,都是女性,她們不太可能有抽煙的習慣。
我趕緊走過去,再一次發現,在煙頭的旁邊,還有一把銅鑰匙,鑰匙上刻著“正光”兩個字,我對這種銅鑰匙印象深刻,我小的時候,家裏都是這種鑰匙。
現在的鑰匙都是鐵的,白色,以前的鑰匙基本都是黃銅色,尤其是上麵刻著的正光二字,有一定的年代感。
“這是什麽?”楚悠然問。
我說:“鑰匙。”
楚悠然說:“我知道是鑰匙,哪來的,能打開哪裏?”
我說我也不知道,目光停留在窗台下麵的暖氣片上,這裏有一本書,書上麵放著一塊石頭,另外,還有一張紙。
養老院的大門忽然被打開了,果然,去菜市場取菜的師傅回來,他們要提前為老人做早餐,老人們都起得早,現在已是淩晨兩點,有些老人四點多就會起床。
“走!”
我帶上楚悠然離開,避開了師傅,翻了牆,迅速離開。
在路上,我打開了那張紙,同時也發現,我拿到的這塊石頭,是塊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