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沉浮
豎著耳朵，後麵沒有再傳來什麽聲音，趙寂然忍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腳步開始走不到，趙寂然不得不承認，趙沐言把她的性格摸得透透的。
回過身，趙寂然看到的畫麵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趙沐言站在身後，什麽事情也沒有。
“你聽說過放羊的孩子這個故事嗎？”
“沒有。”
“從前有個孩子在山上放羊，閑著無聊就對著山下大喊，狼來了。人們就跑上山幫他，結果卻發現是那個孩子的謊話，後來重複幾次，真正的狼來了，孩子對著山下大喊，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幫他。”
“因為所有人都以為又是那個孩子的謊話。”
“哦。”
趙沐言點點頭，依舊滿麵春風，
“那男孩功夫挺好的，內功不錯。”
無力感瞬間遍布趙寂然身體的每個角落，也沒有心思再去找言之了，揮揮手，趙寂然垂著頭回到自己屋子關上了門。
一個角落閃出言之的影子。
“一定要這樣嗎？”
“這是對你好。”
趙沐言看著言之，言之並不看他。
“什麽是對我好，我自己知道。”
言之留下一句話，離開了原地。隻留下趙沐言一個人對著滿院子飄零零的樹葉。
有些事情不能容忍，就像有些人不能讓。
趙寂然在屋子了來回走了半天，算是明白了趙沐言為什麽這麽在乎她去找言之。
首先她抵擋不了言之的美色，第二怕她會心軟，第三怕她會動搖。
趙沐言是覺得她太好了吧，她不認為言之的喜歡是真的，而且，她從來就不是心軟的人。說到底，她隻是對美好的事物多了幾份耐心。
任何都會有的偏見，比如會對漂亮的人不容易發火，比如會對好看的東西心生愛憐。
但是離開了就會消散的情緒，不代表你一定會對它產生了感情。
輾轉反複半天，趙寂然作出一個重要的決定，就是順其自然。
想通了某些事情，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似乎麵對言之也變的自然起來。
早上出發的時候，言之好像在特地等她趙寂然，而趙寂然隻是對他微微一笑，避而不上前。
“言之在等你。”
趙沐言跟鬼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這個人，明顯是得了便宜還在賣乖。
“你希望我去嗎？”
趙沐言看上去精神好多了，趙寂然也不必擔心他的身子。
“你去或者不去，並不是我能決定的，不是嗎？”
趙沐言忽然就變成了詩人，說起話來還頗有詩意。可是趙寂然隻聽到想吐。
不再去看言之，也不去理會言之現在的表情和心情，既然決定閉上眼睛，那麽就徹底不聞不問。
她最討厭的就是拖拉，最討厭的就是糾纏不休。
糾纏不休的結果，就是永無止境的痛苦。關於這一點趙寂然深有體會。趙沐言看著趙寂然的表情變成一種畏懼和痛苦，好像是想到什麽讓她痛徹心扉的事情。
這麽看著趙寂然的時光走過，趙沐言最不沒有辦法理解的就是她眼中的那種冷漠和傷痛。
好像所有一切都跟她無關，所有一切她都能輕鬆的放下。
比如這麽多年在宰相府裏裝聾作啞。
趙寂然再次回到宰相府，心裏不住的感概萬千，像是故地重遊的那麽心生荒涼。矯情不行。
可是這麽偌大的宰相府，他們家許久失聯的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門口隻有兩個人迎接她，一個是趙嚴的幹女兒秦清雅，一個就是跟她一起出門卻先回來的碧荷。
連趙正清也沒有來。
趙寂然不覺得有什麽，大概是她家那位老爹知道她不是青女了吧。
“我回來了。”
朝著碧荷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張大雙臂，擁抱住了碧荷。碧荷一見到趙寂然，眼眶立馬紅了，被趙寂然這麽一抱，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別哭了。”
趙寂然安慰著碧荷，碧荷像個小媳婦一樣狠狠的挖了趙寂然一樣，抽了她一下，
“你下次還亂跑嗎？”
趙寂然覺得冤枉，哪是她亂跑，明明就是她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吧。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早上給你買吃的，回來卻聽說你被帶進宮，說你跟宮裏的命案有關，我不知道怎麽辦，二公子讓我先回來，我就先回來了。”
“恩恩。”
趙寂然簡單的了解了大致情況，碧荷也漸漸的停止了哭泣。趙寂然轉頭對著站在一旁的秦清雅輕輕點頭，
“清雅姐姐好。你也來迎接我啊。”
趙寂然雖然已經清楚秦清雅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還並不知道秦清雅的底細。
“小姐。”
秦清雅的態度依舊是恭恭敬敬的對待趙寂然。
“你姐姐，還好嗎？”
秦清雅沒有任何波動的情緒，平平的回答趙寂然的問題，
“勞小姐掛心，家姐很好。”
趙寂然在心裏歎了口氣，眼前這個事事恭敬的秦清雅卻反而沒有這個間諜碧荷來的讓她放心。這大概就是人總是會對陌生的人和事物產生抗拒的心裏。
碧荷一路非常小心的看著趙寂然的臉色，這丫頭估計是害怕趙寂然因為沒有人迎接她回家而感到傷心。
宰相府能收留她，她已經很感激了。
她應該並不是趙嚴和李蔓的女兒。所以就衝這一點，李蔓和趙嚴已經待她不薄了。
她的小院子還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區別。趙寂然覺得很窩心，好像回家一般溫暖。
“小姐，到家了。”
從趙寂然進了宰相府所有的家仆和婢女看到她沒有一個不張大嘴巴發呆的。
“嗯。”
門口的大槐樹，院子裏的青石凳，爬山虎下的涼亭，一切的一切都是跟以前一樣的。
“碧荷，我想吃槐花糕，紅燒肉，紅燒肘子，清蒸魚。。。。。”
“再來一壺桂花釀。”
趙寂然的話被門口的男聲打斷，趙正清出現在她的小院門口，依舊青衣玉冠，隻是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和瀟灑。
趙寂然忽然明白他為什麽沒有在門口迎接她，在她沒有參與和看見的血雨腥風裏，趙正清想必也經曆一場艱苦的戰爭。
他輸了還是贏了。趙寂然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贏的那個人，哪會有時間來陪她喝酒。
“碧荷，快去。”
“是。”
趙正清走進涼亭坐了下來，依舊像小時候那樣對著趙寂然招招手，眉眼彎彎，
“小然，過來。”
趙寂然對著趙正清坦然一笑，徐徐走到涼亭趙正清邊坐了下來，拖著腮看著天空。
像小時候一樣，趙正清絮絮叨叨的給她說著家裏的一些家長裏短，李蔓和趙嚴的矛盾，溫姨娘和李蔓的爭鬥，廚房裏的八卦，哪個婢女和小廝好上了。
趙寂然依舊看著天空，白雲蒼狗，浮沉。